另一邊,白魂以刀劍將前來者一一斬退,他實力比我高出不少,相對於我可以更有效地應付眾多的「病獵」。


「嚟極都仲有!!」面對眾多的敵人,白魂也感到十分吃力:「點頂啊‧‧‧‧‧‧!佢哋根本就唔怕刀傷咁!」


「噹啷──嘶鎗鎗──!鏗鏘──!!!」刀劍與源源不絕的武器相交,就算「病獵」給白魂斬傷了,依然沒事地繼續。


面對這種局面,我和白魂都處於無可抵抗的劣勢。






沒有任何的奇計‧‧‧‧‧‧


沒有任何的援軍‧‧‧


沒有任何的,轉機。






「咻嘶──!!!」在圍攻之下,我終於給人刺了一刀。


而白魂‧‧‧‧‧‧


兩膝也似乎中了一箭。






繼而,兩臂被人用力一拉,兩把短刀齊齊刺入到我的肩膊上!



「嗄‧‧‧啊‧‧‧!!」我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出在地:「嗄‧‧‧嗄‧‧‧‧‧‧」


「嘶──嘶嘶!!」持開山刀的,更往我胸膛上亂砍數刀。


「啊呀!!!!!!!」彷如撕肺的痛楚,於我身中不斷徘徊。


「鳥嘴兄!!!!」白魂向我怒喊。






「咻!咻咻咻咻──!咻!」下一瞬間,白魂的手臂、大腿、胃腹、膊骼已經連中數箭。


「啊啊啊啊!!!!」白魂他咬牙忍痛,依然負傷站穩:「你班賤人!!!」


幾名比較強壯的「病獵」,把白魂強行壓到地上,然後捉緊住他的手,不讓他移開。


接下來,一把巨錘打在白魂的手掌上:「砰!」


「格啪!」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


=x-large「砰──」


=xx-large「砰──!」


頭一、兩次,白魂還能握緊自己的刀劍,但往後的數下錘擊,已經迫使白魂放開手中的刀‧‧‧‧‧‧


「嘶──」同時間,我亦渾身刀傷。






「嗄‧‧‧!咳‧‧‧啊‧‧‧‧‧‧嗄‧‧‧啊‧‧‧」血液在我嘴角不停地流出。


「病獵」對我們折磨沒有休止‧‧‧‧‧‧


「啊‧‧‧‧‧‧」白魂緊繃的目光,凝視住自己的刀。



全身,都彷彿血流不致一樣、冰冷異常‧‧‧


「嗄‧‧‧‧‧‧」捱了數十多刀的我,意識開始急速模糊‧‧‧‧‧‧






絕望。


一片的絕望。


在我幾乎合上眼睛後,我入到一場虛夢之中。



那裡地潔人靈,風景依然。


是大本營的天台。


我以前,經常‧‧‧在這裡看風景。



「我交托俾你嘅希望,有冇熄滅到?」


背後傳來一把,相熟、溫暖的聲音。


「‧‧‧」我恍忽地轉身,認出聲音的主人:「老賢‧‧‧。」


「都已經‧‧‧‧‧‧」老賢安慰地走到欄杆前,凝望萬里無雲的天空:「過咗好一段時間。」


「嗯‧‧‧的確係。」我也走到欄杆前,靠著它。


這裡,是天堂嗎?


「大本營好好‧‧‧‧‧‧變得好好,有少佐帶住。」我說。


「咁你呢?」老賢皺紋的臉上,掛著慈祥的微笑:「M。」


「我?」


「你總係,收藏自己內心嘅情感,你到底錯過咗幾多‧‧‧‧‧‧」老賢轉身向我,說:「可以同人真誠相對嘅時光?」


「‧‧‧多,好多。」我落寂地低頭:「直到死前‧‧‧都係。」


「你唔相信人性?」


「我唔想‧‧‧自己嘅結束‧‧‧‧‧‧會係令人充滿遺憾同哀哭。」我抬頭,望向那蔚藍的天空:「‧‧‧你明?」



「所以時間一到,」白髮蒼蒼的老賢,問:「你就會死?」



「冇任何人想死‧‧‧冇任何人想‧‧‧!」我黯然地合上眼睛,這片藍色的天空似乎並不屬於我:「只係‧‧‧‧‧‧有好多事‧‧‧都唔到我控制‧‧‧。」


「M,我好榮幸,亦都好幸運。」老賢的真摰的語氣中,同時包含住感激的歉意:「你第一次選擇嘅係大本營。」


「所謂嘅命運‧‧‧‧‧‧」我續說下去:「我哋根本控制唔到。」


「但你可以去選擇,做一個點嘅人。」


「有得我揀?」我苦笑。


「當初你成為Dr.D助手嘅時候,最後選擇站喺我個邊。」老賢沉穩且仁慈的氣息,世上應該找不到第二個:「係點解?」


「你雖然係個‧‧‧‧‧‧唔太識計算利益,但又識將我利用到盡嘅老頭。」我深一深呼吸,望向老賢:「但係‧‧‧喺你身上,我搵到「希望」。一個,可以令世界改變嘅希望。」


「特別依個混亂無章嘅時代?」老賢帶住微淡而溫柔的淺笑。


「喺之後,我見過太多嘅黑暗同悲傷‧‧‧‧‧‧」我落寂地,淡淡說著:「我唔想,依種事情最後都喺我身上發生。」


「你已經比我走咗更遠嘅路。」老賢對我投以確信的眼神:「之後嘅路,你可以比我睇得更清楚。」


「始終,都係模糊一片‧‧‧‧‧‧」


況且,


似乎,再也看不見了。



「希望真正帶嚟嘅,係溫暖。」老賢祥和地微笑:「令人心溫暖。」


「大本營‧‧‧‧‧‧總係,充滿溫暖。」我說。


老師學生們的笑聲、搜索隊為倖存區的努力、工坊的熱鬧、醫療室的冷靜、廣場上懶散的居民,各種的場景,都一一浮現到我腦海裡。


「呢個,就係你守護大本營嘅原因。」老賢續說:「守護一個,可以令你心中溫暖嘅地方。」


「但,我仲有機會‧‧‧?」老賢深邃的目光中,帶著溫和的暖流。


老賢沒有回答,只向我報以一個溫柔的微笑就離開。


整場虛夢,也逐漸消失,把我帶回那冷冰的現實中。


再次回到,血液滲滿一地的現實世界。



我很驚訝,身中多刀的自己居然還帶有意識。


而一旁的白魂,早已失去生命般,躺死在地上。


一個奇怪的思維,忽然流入我腦中。


「如果‧‧‧要阻止我地‧‧‧‧‧‧」我凝望地上的血液,裡面反射的自己:「點解‧‧‧唔直接‧‧‧‧‧‧殺咗我哋,要慢慢折磨‧‧‧點解‧‧‧」


「‧‧‧」守在房門前的白鯨,往我望去。


我緊握拳頭:「大本營‧‧‧‧‧‧」我感覺到,瞳孔開始收縮。


瞳孔收縮之後,視覺更開始激烈地震盪‧‧‧‧‧‧


原本我流下的一大攤血液,逐漸收縮減少至消失。


然後,我開始如老賢所說,看得更清。


周遭的場景、人物開始崩離、瓦解、幻化,變回現實一切的原形。


「全部‧‧‧‧‧‧都係幻覺?」我摸一摸胸口,就連傷口也在自動縫合著。


「病獵」沒有將我們一擊斃命,而是慢慢折磨的原因也許是‧‧‧‧‧‧



一切皆為幻覺能力製造出來,但要直接使人死亡,是無法的。


因此一步一步地注入著痛苦的幻覺,讓心臟和大腦的認知開始衰弱,繼而步向「死亡」。


在場景的分離瓦解後,真正的現實迎向了我。


所謂的「病獵」,都只不過是一群圍住我們哼歌及哀哭來施放幻覺的病童。


而聖堂的場景,都變回政府綜合大樓十樓該有的原貌,是空曠且荒廢的樓層。


最後,白鯨‧‧‧‧‧‧竟然是一頭怪物!


「‧‧‧」我下意識地向後幾步。


「‧‧‧」但他依然穿著白色長袍及背著鯨牙大劍。


我先暴力地把身邊的病童打走,不懂進行實際攻擊的它們,很快就被我趕走。


然後,我再去白魂那邊,打走他那邊的病童。


「白魂‧‧‧白魂!」任我怎樣拉動,他都沒有意識似的。



我特別留意到,他在幻境給人打碎那隻手掌,在現實是毫無損傷。


白鯨望向我,從背上拔出了應該極重的鯨牙大劍。


他的頭部如同病者一樣,五觀早已受到扭曲、身上更帶住紅點,有些類似泡疹的東西生在身體上,就是一張生人勿近的樣子。


全身八成幾乎都給「病化」了。


而且,正一步一步過來。


「白魂‧‧‧白魂!!!」我猛烈地試圖搖醒他:「艾匡啊!」


「喺邊到‧‧‧‧‧‧」白魂發出微弱的聲音,緩緩地張開眼皮:「我係‧‧‧咪‧‧‧死咗‧‧‧‧‧‧」


「你仲喺到‧‧‧」


「點解‧‧‧‧‧‧「病獵」走‧‧‧哂‧‧‧」


「拎起把刀,一切都係假!」


「但係‧‧‧我仲見到‧‧‧‧‧‧係聖堂嘅場景‧‧‧」


「睇嚟係意識入侵‧‧‧‧‧‧」我抬頭,望向步步迫來的白鯨:「你嘅能力‧‧‧」



即是說,就算認知自身的處景,認知自身是受到幻覺所擾也無法抹走。


但為什麼‧‧‧‧‧‧


我卻看得到?


不管了,眼前的白鯨似乎把我們當做敵人了。


我先提傘上前,往白鯨身上連刺幾番,可他只需把大劍壓前,就完全擋住我的攻擊。後續的我,再接連使出傘術,可是白鯨只需揮砍一刀,空氣就近乎要拂風一樣,單是我的力量完全無法傷到他。


「白魂‧‧‧‧‧‧你可唔可以起到身?!!」我轉頭,問。


「可以‧‧‧勉強可以‧‧‧‧‧‧」白魂咬住牙站起,那隻在幻境中被錘碎的手在震顫著。


「拎起把刀劍‧‧‧」我走過去把刀劍拿起,交給他:「我嘅話‧‧‧」


「唔得‧‧‧我隻右手已經‧‧‧‧‧‧」白魂痛苦地說。


「沙咔咔咔砰──!」說時遲,那時快,白鯨已經拖住鯨牙大劍衝刺過來!


「呯!」我下意識地,以傘格擋。


公仔贈我的這把傘子,出奇地堅固,硬生生接下白鯨大劍的一擊了。


「拎起把劍‧‧‧!快!!」我喊道。



「我隻右手廢咗‧‧‧‧‧‧!」白魂痛心疾首地說。


「你‧‧‧有‧‧‧‧‧‧左‧‧‧手!」力量不足的我,幾乎要勉強吐出這幾隻字。


「咳‧‧‧係喎‧‧‧‧‧‧」白魂恍然大悟般,立即用左手拾起刀劍,繼而快捷地往白鯨身上一砍!


「嘶‧‧‧!」


傷到他了,血液與白色的袍碎一同飛走。


「嗄‧‧‧」白魂嘆了口氣,以虛弱的身軀面對白鯨:「雖然‧‧‧隻右手廢咗‧‧‧不過,唔好睇小我,左手嘅實力‧‧‧!」



「好高興你返嚟。」我說。



「多謝你‧‧‧‧‧‧」白魂淡淡一笑:「叫醒我。」


「有冇信心‧‧‧‧‧‧」我面向眼前的敵人──白鯨。



「左手‧‧‧點都輸右手少少‧‧‧‧‧‧不過我哋‧‧‧‧‧‧同心合力,都可能‧‧‧夠做!」白魂緊握刀劍,說:「今次‧‧‧唔會再失去另一隻手。」


「解除‧‧‧佢嘅意念控制‧‧‧‧‧‧之後,你隻右手‧‧‧就會郁得番‧‧‧」


「明白‧‧‧!」


白鯨不待慢我們,舉起沉重大劍往我們便是一刺!


「嗄‧‧‧!」我們二人向往側一避,趁他僵直狀態即順勢反擊。


「鏗──」卻沒想到,白鯨馬上就把大劍收回在面前舉起格擋。


白鯨整把鯨牙大劍的大得足以擋住他全身,可以躲在後面。


格擋成功的白鯨,用劍柄猛烈地向我撞擊,讓我有些暈厥。


繼而,用大劍的刀面,大力地拍打在白魂身上!


這一拍,幾乎讓白魂的七魂全失,整個人飛倒在三米之外‧‧‧‧‧‧



「啊‧‧‧!咳‧‧‧咳‧‧‧!嗄‧‧‧‧‧‧」白魂他吐出一大口血。


「‧‧‧‧‧‧」而有些暈厥的我,則立即後退。


白鯨沒有乘勝追擊,反而把目標放在跌倒的白魂身上,兩腳微微壓下,彷如蓄力一般。


「白魂‧‧‧!避開啊!!」我向他喊。


聽見了的白魂,馬上攜刀滾地,恰好白鯨正正要握住大劍跳砍過去。


「呯!!!」



及時翻滾的白魂,撿回了一命。


「有咩方法對付佢‧‧‧‧‧‧嗄‧‧‧」我望向彷彿無堅不摧、堅如磐石的白鯨。


「有‧‧‧有一個方法‧‧‧‧‧‧嗄‧‧‧嗄‧‧‧你頭先把遮‧‧‧!係唔係擋到佢嘅攻擊‧‧‧!?」白魂認真地問。


「係‧‧‧‧‧‧」


「所以‧‧‧‧‧‧你做我嘅盾!」


「你做‧‧‧劍?」



「只有咁‧‧‧‧‧‧我先可以無顧慮咁去攻擊,嗄‧‧‧‧‧‧我把刀劍雖然夠快又銳利,不過相對地‧‧‧都好脆弱!」白魂喘著喘著地,說下去:「以前‧‧‧我會避開攻擊‧‧‧‧‧‧但睇怕今次‧‧‧就難啲‧‧‧」


「明白‧‧‧」


白鯨又再一次向我們施襲,但這次我們真正地並肩作戰。



靠近我們的白鯨先擺好架式再連揮三刀,每一下威力都得驚人,我感覺自己的手部也在震顫著。


但傘子的確固若金湯,面對強劍的攻擊,絲毫要斷裂的徵狀也沒有。


再我接下攻擊後,就立即換白魂作出迅如閃電的快刀斬,可是白鯨也懂得防禦,快如麻的刀痕都落在白鯨的劍面上。


在白魂刀劍快攻停下的剎那,白鯨壓低身子橫揮大劍使出腳踝砍擊,還好我們都反應得及,跳起避開了。


不過白鯨真正的後著,是連接下去的旋轉斬。


即便我用傘子擋去了,力度還是大得讓我彈飛幾米之遠‧‧‧‧‧‧


「啊‧‧‧!嗄‧‧‧」我緩緩地站起,腳膝就有如千斤重。



另一方面,白魂則跟白鯨持續來往著。


面對它,只能以速度制勝。


可是白鯨只需握住大劍自旋一周,便能夠迫使白魂後退。


「其實佢實力同我差唔多‧‧‧」白魂退到我身邊,說:「但係咁僵持落去‧‧‧‧‧‧我哋體力‧‧‧只會用盡,然後輸俾佢‧‧‧!」


「要速戰速決‧‧‧‧‧‧?」我問。


「啊‧‧‧你咁多計‧‧‧‧‧‧幫手諗諗‧‧‧!」白魂喘氣不斷:「嗄‧‧‧嗄‧‧‧‧‧‧」


忽然,腦海中隱約地有股不明的聲音。


隨後,幾十名病童從大樓一側跑出。


這層荒廢且全空,一點雜物也沒有,因此它們的位子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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