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摧殘佢精神,令佢失去呢種‧‧‧反傷嘅防禦機制‧‧‧‧‧‧?」奎斯問。
 
 
「見唔見到佢隻斷手‧‧‧代表,佢都會有失神嘅時候。」滿天以例子解答:「佢將能力運用得咁自如‧‧‧‧‧‧我諗佢已經用到同呼吸冇乜分別。」
 
 
「所以要令施展一啲,令佢連呼吸都停止嘅事‧‧‧」公仔點點頭。
 
 
「得呢個方法‧‧‧」滿天把箱子的電量調大,說:「你哋要盡可能保持清醒,俾致命一擊佢‧‧‧‧‧‧雖然機率都唔高。」




 
 
調好電量後,滿天深一深呼吸。
 
 
「噠」再次按下了「F」制。
 
 
幻覺瞬間包裡一切,即使眼前所見之物都不是真實,男病童的腦電波還是強行欺騙了眾人的大腦,發放強烈的負面情感出去。
 




 
如同潘朵拉盒子一旦釋放,絕望、悲傷、痛苦、悔疚、遺憾、憤怒、畏懼、害怕、沮喪、頹然、焦慮種種的情緒都加以擴大。
 
 
「啊‧‧‧」公仔按住太陽穴,說:「我‧‧‧」
 
 
「控唔到自己‧‧‧‧‧‧!」奎斯把頭用力撞牆,咬牙切齒地說:「我嗰腦,一直係‧‧‧救唔到賴桑嘅畫面‧‧‧‧‧‧!」
 
 




「呯」滿天捧著的腦電波箱子,掉到地上。
 
 
「‧‧‧‧‧‧」滿天的瞳孔逐漸收縮,像看見到什麼。
 
 
他在不良人時,為了守護大本營而跟不破尚承諾,用引導病者的方法去為他殲滅其他人類倖存區。
 
 
還有使用催淚彈和手術刀,殺害整個中型倖存區人類的事情,都歷歷在目。
 
 
在他眼中,透明雨水變成血雨,整片大地都染紅一片。
 
 




而公仔亦見回養育他的馬德梵,又憶起那些受虐的事情,讓他畏怯地跪下,抱腳躲著。
 
 
這種無形腦電波的傷害,就以夢境的形式入侵他人腦部。
 
 
如同發夢,人們不知道自己所存在的空間是否真實,亦不會突然去作出思考。
 
 
只會無盡地,去體驗腦海中,那件事情帶來的感覺。
 
 
恐怖的地方,就在於此。
 
 




連自己,都無法得知自身存在的真相。
 
 
整個大本營都籠罩住黑暗,每個人都被迫審視自己內心中的畏懼。
 
 
除了風雨聲,就只有人們的哀哭。
 
 
就連所向無敵的余智海,也遭受到影響,滿腦子都是過去的回憶──女兒死後的哀傷。
 
 
原本美滿幸福的家庭,變成孤獨的一個。
 
 




「一係等死‧‧‧‧‧‧」我凝望雷電交加的曇天,倏地想起董倫在康城給我的試煉:「一係蛻變。」
 
 
「‧‧‧‧‧‧」在滿天腦中不斷閃爍悲痛的畫面,如走馬燈一般。
 
 
其中,有一段卻讓他怔住。
 
 
那是,當時在艾寶琳瓦安的家中,說謊跟瓦禮分別的畫面。
 
 
那段回憶雖然包含住悲痛,也同時地‧‧‧‧‧‧包含住「愛」。
 
 




「‧‧‧」腦中突然產生變化的滿天,表情有些愣然。
 
 
在眾多負面情緒的腦波中,唯一混雜住一絲的愛。
 
 
但單是這微弱的感覺,就足以讓滿天逐漸清醒過來。
 
 
「嗄‧‧‧」意識到剛才陷入深度幻覺的滿天,勉強地取出雙節刀‧‧‧‧‧‧抬頭凝視眼前不遠處的余智海。
 
 
是唯一的機會。
 
 
滿天握緊了雙節刀,眼神堅定地衝向余智海!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滿天一如既往,對敵人有如快刀斬亂麻。
 
 
陷睡於幻覺催眠中,未能清醒的余智海就這樣被連續擊斬!都毫無反抗之力。
 
 
滿天更用雙節刀劃過他左邊的眼球,余智海瞬間失去一半視力。
 
 
「啊‧‧‧!」眼球破裂的痛楚,使余智海神經被觸動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忽然,余智海仰天怒吼。
 
 
一剎那,余智海全身都散發著閃爍的紅光。
 
 
「冇人可以搶到我嗰女!!!!!!!冇!!!!!」以余智海作為中心的一定範圍內,都受到無形的攻擊摧毀。
 
 
閃避不及的滿天,背肩憑空滲血,似乎受了無形的冷箭。
 
 
「師傅!」在危急存亡的瞬間,公仔拋出一條套索,精準地套在余智海頸項上把他圈住。
 
 
公仔用力把他扯住,可是狂暴的余智海用力一捏套索,便將其斷裂。
 
 
「以眼還眼‧‧‧‧‧‧」余智海對住滿天,說。
 
 
然後,伸出唯一的右手,作勢要挖掉滿天的眼球。
 
 
在他悲劇即將要上演之際,看著一切、聽著一切的我,迫切地想要去營救滿天。
 
 
終於,那些被余智海千刀割斷的神經線,好像重新接駁過一樣,我能再次移動雙腿。
 
 
「‧‧‧」我感覺到,背部湧出強烈的劇痛。
 
 
我感覺到,有著不應該存在的神經線,正在自行移動、修復。
 
 
「啊‧‧‧‧‧‧!!!!!!!」我兩拳捏緊,背肩受到嚴重的抽扯。
 
 
要麼等死,
 
 
要麼蛻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痛苦地仰喊一聲,周遭瞬間飄散著華麗的黑羽毛‧‧‧‧‧‧!
 
 
經歷長翼的我,帶住微喘回頭,驀然看見自己附帶住一雙漆黑光澤的翅膀,就像獵鷹展翅捕獵時的模樣。
 
 
「‧‧‧‧‧‧」我愣了數十秒。
 
 
原本,我以為會像病翼,是對又滑又啡的嘔心翅膀‧‧‧‧‧‧
 
 
我再抬頭,望到九樓之上:「‧‧‧」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剛才‧‧‧
 
 
不是幻覺。
 
 
他確實為我注射了特製的病者血液‧‧‧‧‧‧
 
 
本該十分嚴重且充滿疑問的事,我竟然沒有追究的心情。
 
 
因為轉頭望向欄杆下,在廣場上的滿天和余智海。
 
 
現在,我只想拯救這裡每一個人。
 
 
當下,我做了件很冒險的事情──直接落出欄杆外。
 
 
繼而控制我嶄新的翅膀,滑翔到余智海背後。
 
 
在他就要觸碰到滿天之前,我伸出了利手,一把將他的後頸抓住!
 
 
「嗄‧‧‧!?」余智海完全意料不及。
 
 
我用力一拉,將他擲往反向方,使之與眾人拉開距離‧‧‧‧‧‧
 
 
「呯‧‧‧呯呯‧‧‧‧‧‧呯!呯──」余智海滾摔了地面幾次,才停下來。
 
 
「點‧‧‧會咁‧‧‧‧‧‧」余智海緩緩地站起,沙石在他身上流下:「冇‧‧‧冇可能‧‧‧你已經承受咗‧‧‧‧‧‧我咁多傷害‧‧‧作為人類嘅你‧‧‧‧‧‧」
 
 
「咁如果同你講‧‧‧我哋依家,係同類。」我對他說。
 
 
「邊有一款病者係黑色嘅雙翼,而且‧‧‧你變成病者之後,冇打過任何事前針,絕對無可能保持人類嘅形態同埋‧‧‧」余智海對我的蛻變,感到難以相信。
 
 
「好遺憾‧‧‧‧‧‧似乎有人都想清除你。」雖然不明白本應免疫的我,為何都會變成了病者。
 
 
但為了對付余智海,我只得接受現實。
 
 
對於突如其來的情況,余智海感到疑怒。
 
 
在場中,除了滿天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如此形態的我。
 
 
因為,大家都正陷入在男病童的惡夢中。
 
 
「睇嚟我又多一個病者朋友‧‧‧‧‧‧」在後面的滿天,說。
 
 
「我哋有命生存落嚟。」我淡笑一聲。
 
 
以前作為人類有限的體力,如今好像任我揮霍一樣。
 
 
「見唔見到‧‧‧」滿天指住沿海方向,說:「我哋時間無多。」
 
 
「龍捲風‧‧‧‧‧‧」我凝視住那邊。
 
 
那氣勢磅礡的巨型風暴,正在海中心集結,外圍滿佈著雷電的圍繞。
 
 
內裡就彷彿,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緊接,余智海隨手抓起一塊掌心大的碎石,擲去捲縮著自己的公仔。
 
 
「我拖住佢,你將仲喺廣場上嘅人帶走先。」說畢,我以貼緊滑翔的方式趕到公仔那邊,以翼作盾把高速擲來的碎石擋住。
 
 
「呯──」
 
 
接下來,我試圖拍翼高飛,再空襲余智海。
 
 
不過他都早有預備,每次一靠近他,就會自動進入傷害反噬的狀態。
 
 
有好幾次我都被他觸摸到,而弄得胸腹遭受長矛刺擊的傷害,但約莫幾分鐘後,這種傷勢就會開始慢慢癒合。
 
 
「病爪,快速回復?」余智海一眼就看得出:「兩種能力‧‧‧‧‧‧你體內嘅係特製病者血,你喺邊到拎返嚟。」
 
 
我沒有理會余智海的問題,為了引開他,讓滿天更多時間救走陷入幻覺的人,我決定對他進行撲腰攔截,再飛到附近不遠處的地盤。
 
 
「啊!!!!!」半空中,他猛地向我注入各種的傷害。
 
 
要不是體內有病爪的細胞,我根本不堪一擊。
 
 
「呯!!!」最終,我承受不了劇烈的痛楚,從高空放下了余智海,自己也墜到地面上。
 
 
與他不同的是,余智海以直垂方式墜下,而我則用滑翔的方式墜下,因此所受到的傷害較為之少。
 
 
地盤沙塵滾滾。
 
 
眼見旁邊就放住一枝鐵柱的我,拾起便去到余智海跌落的位置,然後用力飛躍,舉起鐵柱打算垂直刺入他的腦蓋之中。
 
 
 
「呯」可恨的是,躺在地上的余智海剛好轉頭,就避過這天降一擊。
 
 
「‧‧‧」會意的他,馬上揮出唯一的拳頭。
 
 
開始熟知余智海攻擊模式的我,立即捉住其臂,然後順勢將他的拳頭壓到地上!他的攻擊模式,就是承受傷害之後,會立即反擊對方,而且是用唯一的右手去反擊。
 
 
「呯!!!!!!!!!」拳頭打到落沙泥之地上。
 
 
沒有混凝石土堅固的它們,立即下陷了一大塊,形成地盤中一個凹位。
 
 
力度大概是七十隻病獸同時對沙地出拳,才會造成如此凹陷,加上雨落不停,讓這些泥濘更為黏身。
 
 
我用力地拍翼一飛,就脫離凹陷的泥地。
 
 
說回來,我發現自己的拍翼並不能持續地向上飛高,而是只能像極強的跳躍一樣,一次飛到半空五、六米左右,雙腳就會再落回地上。
 
 
我透過這種跳飛的能力,很快就到達鄰近一部鉤住一束束鐵柱的吊機上。
 
 
身處高空,風又那麼大,真的稍為沒握緊都會給吹走。
 
 
而且在吊機上,我能清楚看見那巨型龍捲風的全貌。
 
 
在香港有生之年,這種超級風暴,應該是唯一一次能直接觀賞到的了。
 
 
我把目標鎖定在那一束束的鐵柱上,因為它們下方對正余智海身處的那個凹洞。我在吊機上助跑過後,便側跳踏出空中,然後借由滑翔將吊機前方鉤勾住的繩索,用雙翼快速掠過時割斷。
 
 
「咔──」的一聲,鐵柱一一落到凹洞中,插落到入面。
 
 
其中,余智海給其中一根鐵柱從鎖骨,刺穿到胸腔而出!因為,一直試圖爬回上來的他,壓根沒留意到頭頂所發生的事。
 
 
「啊!!!!!」他用力叫喊。全身再次閃爍紅光。
 
 
「呯!」
 
 
周邊的鐵柱也受它影響一樣,原本插到落泥地上,下一秒又給震飛出去!
 
 
這次,到我要避開支柱,它們一根根像雨箭般落下。
 
 
滑翔狀態的我經已接連避開數根,但還是有兩根鐵柱分別刺落到我的兩邊翼上,使我動彈不能給刺在地上。
 
 
趁余智海還困在凹洞之中,我試圖忍痛拔出那兩枝插住翅膀的鐵柱。


「啊‧‧‧!!!」我拔出鐵柱後,就趕回到大本營。


因為‧‧‧‧‧‧


用了任何方法都殺不了他,在我看來只有最後一個辦法。


「沙啦沙啦──」只要風暴一日還在,雨都不會停。


「點!?佢已經死咗?」滿天見只有我一個回來,便問。


「唔係‧‧‧」我帶著渾身的傷痕和折了半的翼,說:「佢困住喺一個凹洞到‧‧‧不過好快會上返嚟‧‧‧‧‧‧我返嚟‧‧‧係要同你講‧‧‧唯一殺到佢嘅方法‧‧‧‧‧‧」


「咩方法‧‧‧?」


「嗰個龍捲風‧‧‧‧‧‧」我指住遠處,說:「唔係自然生成‧‧‧唯一嘅方法,就係帶佢入去。」


「‧‧‧」


「大本營所有人都入哂幻覺,逐個醒番都再無時間走‧‧‧‧‧‧但拖佢入佢嘅話,或者‧‧‧至少,可以減到個龍捲風一半嘅威力‧‧‧‧‧‧」


「點睇都會死‧‧‧點拖佢入去?」滿天立即問。


「我‧‧‧‧‧‧帶佢飛入去。」
 
 
「咁樣‧‧‧」滿天愣住。


「聽住‧‧‧‧‧‧我唔係可以好似直昇機咁垂直咁飛過去,一定要靠滑翔。」我望向沿海一旁的魔鬼山,說:「喺嗰嘅崖捉住佢飛過去‧‧‧‧‧‧就啱啱好。」


「點引佢過去?」


「叫醒瑜小六先。」我說。


接著,滿天把我帶到瑜小六所在的地方,他跟其他人一樣,都陷入重度的幻覺中,沒能夠醒來。


「小六‧‧‧瑜小六‧‧‧!望住我‧‧‧」我捉住她雙臂,迫她直視住我:「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我冇‧‧‧冇啊‧‧‧我冇累死你哋‧‧‧‧‧‧我冇‧‧‧」瑜小六沒有聽到我的說話。


「唔好再沉淪喺過去‧‧‧!我哋應該要望下未來,聽唔聽到!!?」我搖著她,說:「我一直以嚟都好辛苦‧‧‧‧‧‧你就當幫我完成埋最後一件事,幫埋我今次‧‧‧我哋要救所有人,就差你一個,今次你可以救到所有人!」


「我救唔到‧‧‧‧‧‧」瑜小六完全被負面情緒包圍:「我任何人都救唔到‧‧‧‧‧‧」


「今次真係最後一次,你可以叫我做M嘅機會,而且得你一個可以救到所有人。」
 
 
「M⋯」沮喪的瑜小六,無神地抬頭:「我真係做唔到⋯⋯」


「樂觀嘅你去咗邊?你喺大本營仲有好多朋友。」


「但我都累死過自己嘅戰友⋯⋯」瑜小六苦惱地說下去:「就算我做任何事⋯都改變唔到佢哋嘅死,呢個係事實!」


「你都已經盡咗自己能力,明未!?你可以繼續喺到自怨自艾⋯等呢到所有人都一個一個咁俾余智海殺死,亦或去改變依一切⋯⋯拯救依到每一個大本營嘅居民!」


「我⋯我⋯⋯」


「我哋一齊拎返大本營所有人嘅笑容,」我伸出一隻手,讓她捉住:「然後⋯永遠快樂咁生活落去。」


「轟隆——!」


瑜小六凝視著我,並慢慢握住我的手、站起。
 
 
「居然⋯」在一旁看得清楚的滿天,有點愣然:「⋯講幾句嘢就醒到。」


「小六佢係全大本營最樂觀嘅人,比起其他人,佢更容易清醒。」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我要點做⋯」


「余智海佢就快返嚟⋯⋯小六,你一陣引佢到魔鬼山嘅沿崖上面就可以。」我望著瑜小六,說:「唔洗擔心佢會追到你,佢跑步冇話特別快,你以前受訓過,一定做得到。」


「Ok⋯⋯」瑜小六點點頭,整理思緒:「即係,我一直向山跑就可以?」


「就係咁簡單。」


「最重要嗰部分你未同佢講。」滿天說。



「之後嘅,就交俾我⋯⋯」
 
 
「我哋都唔會有事⋯?」瑜小六問。


「我唔擔保,但一定會保護你。」


「M⋯如果今次真係有機會死,我想喺死之前。」瑜小六問了,我亦意想不到的問題:「知道你個名⋯」


「⋯」


「係你個真名。」


我沉默了幾秒,淡淡一笑:「點解?」


「我成日俾人話鐘意笑~所以我第一次見你個陣,哈哈,我就覺得如果我嘅快樂,加上你嘅冷淡,混和埋就啱啱好。」瑜小六說。


「結果同你諗嘅唔太一樣。」
 
 
「轟轟轟轟隆──!」雷暴倏忽的震怒,簡直坎入心窩。
 
 
其閃爍的銀白光芒,更讓全城亮了一秒。
 
 
「佢返嚟⋯」滿天瞧向門外。
 
 
 
滂沱大雨中,滿身損傷、衣衫襤褸的余智海回來。
 
 
 
其胸腔有著貫穿傷痕,似乎受到剛才的天降鐵柱刺中。
 
 
不過那根扭紋鐵柱,經已被他徒手拔去。
 
 
「嗄⋯」他滿嘴鮮血,腳高步低地前進:「啊嗄⋯⋯」
 
 
「睇嚟佢受咗傷⋯⋯」滿天說。
 
 
「我同佢差唔多⋯」氣喘喘的我,摸往無法復原的傷口:「瑜小六,去⋯去拯救大家命運。」
 
 
鮮血淋漓。
 
 
「唔⋯」瑜小六望著如此的我,眼神頓時有了覺悟。
 
 
她一開門步出,隨即一陣狂風捲至,把馬尾的秀髮都拂得凌亂,任由地拍打在臉頰上。
 
 
「真係要咁做⋯?」滿天再問我一次:「你嘅犧牲⋯⋯」
 
 
「大本營⋯得番依個結局,可以揀。」
 
 
「咁佢?」滿天盯著瑜小六的背部,說:「佢⋯佢根就唔知⋯⋯你最後會⋯」
 
 
衝入那個巨型龍捲風之中。
 
 
「我向來⋯」我也望過去,恐怖是最後一次見到她的背影:「都滿口謊言。」
 
 
「你嘅謊言,會令人落淚。」
 
 
「但我死咗之後,謊言就由你哋編寫⋯⋯」
 
 
如今,巨型風暴即將靠近,像電影的末日畫面,天上的閃電縱橫交錯地遊走著。
 
 
「差唔多⋯出發?」瑜小六跟余智海,差不多開始交涉了。
 
 
「嗯。」我站起,橫望這裡陷入幻覺中的人:「惡夢⋯終有一日,都會夢醒。」
 
 
說畢,我就推門出去。
 
 
而愛莫能助滿天,橫視這間學生休息室一眼。看望一眾被幻覺陷入暈睡的大本營居民後,忽然自覺孤獨。
 
 
但,孤獨不是陪伴自己許久了麼?此刻,滿天他的眼神有點恍然,開始明白一些命運,是注定無法改變的悲劇。
 
 
包括,那個跟從前的自己⋯⋯
 
十分相似的人。
 
 
在昏暗落寂的環境中,他讓陰影掩藏自己一聲飲泣的嘆氣。
 
 
然後,走去學生休息室的櫃上,按下、啟動了播碟。
 
 
一首歌曲,隨即淡出⋯⋯
 
 
Local Natives的《Mt. Washington》
 
https://youtu.be/mN-CqIytN2U
 
 
最後,滿天找了個位子好好坐下。
 
 
他沒有打算逃走,而是像個守護者般,讓音樂伴隨大本營和自己走到最後。
 
 
要是成功的話,就跟大本營一起活下來。
 
 
要是失敗的話,就跟大本營迎接暴風的來臨一起死去。
 
 
雖然滿天的雙目閉上了,但心中還是相信著⋯⋯
 
 
 
背上雙翼痊癒的那個希望。
 
 
「呢個‧‧‧‧‧‧」瑜小六步出大樓後,望住周遭的生靈塗炭、頹垣敗瓦:「就係你奪取所有嘢嘅方法!?」
 
 
「我只係‧‧‧想要返嗰女,就好似你咁。」余智海凝視住瑜小六,說:「跟我走‧‧‧‧‧‧只要注入佢嘅細胞‧‧‧你就會成為佢。然後我會殺哂所有人,咁就冇人會再會質疑你‧‧‧冇人再有資格笑你‧‧‧」
 
 
「冇人可以控制到我,包括你。」瑜小六捉住手肘,說:「我都以自己嘅方式,生存落去‧‧‧!就算‧‧‧就算,再有幾多人走‧‧‧現實再令人幾傷心,至少留低嘅有回憶、有真正嘅笑容。」
 
 
「只要有能力,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余智海握緊唯一的右拳,走向瑜小六。
 
 
「你錯,冇任何事‧‧‧係天長地久。」瑜小六退後、搖頭,然後轉身往大本營出口跑去。
 
 
 
「你嘅靈魂同軀殼,」余智海立即追上,眼神凶險:「就係最好嘅器皿。」
 
 
瑜小六開始誘引余智海追捕,如同計劃進行,我在很後方跟隨著。
 
 
第一項要面對的問題,就是大本營緊鎖上的機關大閘,單憑小六一人之力,是沒可能及時打得開。
 
 
但聰明的她,跑入大閘一旁的C橦工坊,借由樓梯到達高位,再跨過欄杆落到機關大閘的上頭,繼而跳出去。
 
 
「呯呯呯!!!!!!!」而余智海只需手掌貼緊,機關大閘就立即扭曲變形,破出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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