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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頡,夠鐘練波啦!」水母走進校內的小自修室
 
 
水母是我在籃球隊中最要好的隊友,他跟我都是應屆的文憑試考生,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在乎自己的成績,我想跟他平日的左右銘有關───「活在當下」
 
 
「今日我都係唔練,好多野都未溫。」我看了水母一眼,繼續操練手上的試卷




 
 
「又唔練?你已經兩個禮拜無練過波。」他沒氣地道
 
 
「我都唔想,只不過......無得選擇。」我埋頭在試卷堆內,沒有抬頭的勇氣
 
 
「咩無得選擇呀!你知唔知自己講緊咩。」
 




 
「你出返去練波啦!唔好再阻住我。」
 
 
「阻住你?吊頸都要抖下氣啦!咁溫法鐵人都死。」水母準備轉身離開
 
 
「我知架啦!不過……我依家同死真係無咩分別。」我放下手上的鉛筆
 
 




問題始終都要面對,逃不了,躲不過。
 
 
「咁就要練波啦!練波能醫百病,死都可以變返生。」水母對着我永遠都是這麼的苦口婆心
 
 
「玩少陣啦!出返去練波啦!」我勸喻不斷


「你都要練架,就比賽啦!」
 
 
「對唔住,我諗我唔可以同你地一齊打比賽。」手指不斷在打轉
 
 




「咩話,我有無聽錯。」水母瞪大雙眼
 
 
「你無聽錯,我的確唔可以同你地一齊打比賽。」聲線變得低沉
 
 
「原因,我要原因。」水母聲線充斥不忿
 
 
「無原因,你就當我唔想再打籃球啦!」
 
 
「初初團結成隊波既人係你,依家你同我講唔打?你甘心咩。」
 
 




不甘心又如何?若有能力,誰不想堅持。
 
 
我沉默須臾。
 
 
「甘心,呢到係我諗過最好既解決辦法。」
 
 
「你咁樣犧牲值得咩,你仲記唔記得……」他話語未落,我經已搶先回答
 
 
「值得,犧牲籃球都唔算得係咩。」我嘆了一口氣,仰望自修室的天花
 
 




潔白無暇的天花襯托出我早已枯竭的內心是多麼的黯淡無光。
 
 
「你點會變成咁架,以前既你去左邊呀!」水母揪住我的校服
 
 
「以前既我就係太天真太傻,先會發埋啲狗屎夢。」我撥開他的雙手
 
 
「點解會咁架,唔通你真係唔記得...」我又再次中斷水母的話,因為不想記起
 
 
「唔記得,我咩都唔記得,我個腦再無籃球,再無夢想。」
 
 




從來沉睡在夢的人,就只會弄得遍體鱗傷。
 
 
「你變左,你真係變左。」水母絕望的離去
 
 
自修室回復昔日的死寂,氧氣如被抽光般,讓我喘不過氣來,很窒息。
 
 
門外學生的喧嘩聲更顯得我的孤獨。
 
 
他們展露的笑容,滲出點點的幸福。
 
 
水母的身影在我雙眸裡逐漸消逝。
 
 
誰想放過在最後一年學界揮灑熱血的機會,只不過時間實在不夠。
 
 
在這二選一的題目中我選擇了留在自修室,這就是我的答案。
 
 
或許是錯。
 
 
但至少給了自己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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