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交換/如果你都同我一樣想死] 自殺未遂。: 第十五章 — 折翼天使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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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
水靈的眼睛。
溫柔的聲線。
白哲的皮膚。
還有，天使一般的笑容。
『快d過離啦，就離到音音上台啦。』
音音的夢想，我並不是從一開始時就已經支持的。
甚至她要出去參加歌唱比賽，我也不想鼓勵。
畢竟，歌手始終是一條黑暗的道路。
可是，思思卻常常這樣...
拉著我去支持音音。
無可否認，音音在這一方面，的確很有天份。
『音音，好叻啊，岩先冇咁發台瘟啦。』
...說什麼呢。
她剛才明明就走音了。
『哇，好sweet喎，兩個人一齊離睇我比賽。』
又來了。
音音總是好像要把我們兩人送作堆的那樣。
明知道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先不說半年前追求的女生竟然選擇了一個花花公子，那份衝擊仍然未解除...
現在的我，只想要努力讀書，將來成為醫生啊。
『哥啊。』
被音音挽著手走回宿舍也是...
思思出現之前，很難會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
『你明知道思思姐姐中意你，一係就一齊，一係就講清楚，唔好拖住人啦。』
對啊。
其實我明知道，思思她喜歡我。
可是，我喜歡她嗎？
不知道。
似乎一直都只是像朋友那樣相處...
可是，她的確是一個好女生。
...還是待她向我告白時再算吧。
笨拙與自私的我，當時的確是這樣想的。
醒覺到自己的這種想法有多不成熟的時候，思思已經進醫院了。
『我死都唔截肢啊，就算死，我都想自己係彈住琴、射住箭死。』
...為什麼？
我不能理解啊。
作為我來說也好。
作為一個醫生也好。
生命比一切都還要來得更重要啊。
所以，我必須要留住你的生命。
即使是向你說謊也好。
『...你一早就知道，我選擇入手術室，就係要截肢？』
她向我說出這話的時候，是如此平靜。
長袖的院服中...
有一邊是無力地攤了下來的布料。
讓我的罪惡感開始湧出。
我向她承認時，她的眼神是如此地絕望。
為什麼當時沒有察覺到呢？
那是『被背叛』的表情啊。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已經以那個沒有生命跡象的樣子...
出現了在醫院裡。
我永遠忘不掉自己看到她睡在擔架上的那個樣子。
與當初我認識她時的那個樣子，有多大的分別。
憔悴，蒼桑...
被黑暗籠罩。
『阿凌，我愛你。』
在她最後給我的遺書上...
『但係同時地，我都好恨你。』
我親手...
摧毀了一個天使。
那天之後，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回過醫院。
每天都在黑暗中度過。
醉了也好，睡了也好。
只要能懲罰自己。
懲罰我吧。
斥責我。
我這種人，不配獲得幸福。
不配被信任。
當初是因為想要救人才當醫生的。
我現在，卻親手殺了一個愛著我的女生。
我沒有再當的醫生的意義。
倒不如就這樣...
死去吧。
站不起來。
原來已經被侵蝕了。
被侵蝕了也好。
被這種抑鬱感與罪疚感殺死也好。
我應該要得到報應。
『你想自殺都唔緊要。』
她的聲音。
『真係唔緊要。』
一直陪伴著我，甚至已經超過半個月沒有去上過課的那個人。
音音。
『但係，如果你要死既話...』
她是如此用力地抱著我。
像是一放手，就會失去我的那樣。
『帶埋我。』
...眼淚好像不會乾涸的那樣。
眼前的這個人。
音音。
我在做什麼？
你又在說什麼？
『我唔可以冇左你。』
她的眼神，是如此地懇切。
『所以，唔好掉低我一個。』
即使我生存在黑暗的地獄下...
『如果你要死，就帶埋我去死。』
她卻寧願焚燒自己，也要把我拉著。
『哥哥。』
...對了。
從那天開始，我才慢慢轉回來現實當中。
我無法再穿上醫生袍。
我很清楚，自己無法執刀。
無法忍受被病人所信任。
所以，我在無視父母的反對下，辭退了醫生的工作。
甚至必須要搬出去。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音音竟然跟著我搬了出來。
她真的非常擔心我...
以及支持我。
這也讓我反省，自己之前對音音夢想的態度。
我也想要支持她。
我也想要保護她。
這是她的生命...
按著平穩的道路，賺到足夠的錢，嫁給了誰，渡過一生。
或是燃燒自己的生命，不管自己的生活條件如何，仍然綻放自己的色彩。
不管是哪一種。
我都會支持。
可是，還是太遲了。
如此支持我的音音...
卻拋下了我一個人。
我再一次，錯過了我身邊所珍重的人。
假的吧？
音音她，不會死的吧？
可是...
不論是眼神，語氣，表情，氣質......
都讓我知道了。
音音她，的確...
自殺了。
即使明知道那個已經不再是音音...
還是不能控制，不想接受。
繼續喊作『音音』。
直至到她蠶豆症發作的那一天。
我已經將近一年多，沒有向人做過急救的那個時候...
我吻了她。
雖然說是人工呼吸...
可是，還是吻了。
『點解要救我？』
...對了。
我一直，都沒有真的關心過這個人。
她只是，佔據著音音的身體的人。
為了不讓音音已死的事情成為事實。
我一直，都沒有找過音音。
我一直，都沒有照顧過這個人...
又是出於這種自私與笨拙的心態。
『明知道我希望自己去死，點解唔比我去死？！』
她向我吼叫的那天...
我知道了她自殺的原因的那天。
我為什麼...不讓你死？
我也不知道啊。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誰在我的面前死去而已。
尤其是你。
『不如比個機會世娜姐姐？』
竟然連音音也這樣說。
『呢個係一個好好既機會，由佢去接收你當初冇比到你身邊既人既愛。』
對了。
世娜她，一直都陪伴著我。
即使是我還不能接受音音的死訊...
我沒有能力照顧她時。
她卻反過來照顧我。
就像當時的音音那樣。
『人生好短暫，而緊握住唔可以陪伴自己繼續前進既野既人，係去唔到未來。要生存起過去，或者係珍惜剩低既時間，成就你希望可以成就既野，係你自己至可以決定。』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的話。
我不想再錯過誰。
我想好好把握。
我想珍惜你剩下的時間。
『叫我世娜就得。』
第一天，正式面對著『凌心音』體內的『吳世娜』時...
你是那樣，微笑看著我。
『凌鏡唯先生。』
或許我自己，也渴望得到救贖嗎？
如果，天使再一次出現在我的身邊的話...
『請問，我可以點叫你？』
你可以救贖我嗎？
『叫我......』
我與你對看著，嘴唇開始微微顫動著。
讓你這樣喚我，也沒關係嗎？
『...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