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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記憶。
 
張開眼睛時,便已經是以那個狀態...
甦醒。
 
我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會在這裡?
 
猛地坐起來的那一刻...
 
腦中一片空白。
 
可是,胸口傳來的悲傷卻壓得讓人想要窒息。
 
這是什麼?
這種感覺...




 
滾燙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為什麼?
 
越希望能想個明白,寂寞的感覺卻越加倍地襲來。
 
為什麼?
 
我是誰?




我又是,因為誰而哭泣?
 
「凌小姐。」
 
...誰在......
呼喚著?
 
「你有冇事?係唔係邊度痛?」
 
誰是凌小姐?
是誰...?
 
胸口中、腦海中...
不斷地一次又一次襲來的聲音。
 




「我中意你。」
 
眼淚不能被控制,喉嚨也一樣不受控制。
 
到底是什麼?
 
好痛。
好想念。
 
好像有什麼說漏了的東西...
無法及時說出的東西。
 
一直,在心中迴轉。
 
我中意你。




好中意。
 
「我中意你,我中意你,我中意你,我中意你...」
 
胸腔似乎痛得快要不能再次收縮。
 
一次比一次...
 
更痛。
更懇切。
 
之後的一個星期,我才開始漸漸找回了意識。
 
我是凌心音。
中文大學,新聞及傳理系,四年級生。




凌鏡唯是我的哥哥。
 
2018年的1月3日,凌晨時分...
發生了一場四車連環相撞的意外。
 
當時,我身處的小巴正是以超速的狀態撞上...
加上,我沒有繫上安全帶。
 
頭部受到重創。
 
昏迷了九個月...
然後,終於甦醒過來。
 
可是,在醒來了以後...
在2017年,我生日的那天以後開始...




 
我的記憶卻全部消失了。
 
不管怎麼用力想,也想不起來。
 
之後,Aron與Unique也有來探望我。
聽到了我的病況以後,很驚訝地說了聲『又失憶』。
 
『又』...
這次,不是我第一次失憶嗎?
 
我完全無法明白過來。
 
即使問哥哥,他也只說我需要好好休息,不應該再想這麼多。
而我能察覺到...
 
哥哥看著我的眼神,是那樣的悲傷與不捨。
 
我無法從哥哥那裡得到任何資訊。
於是,只能從Aron與Unique入手。
 
他們說,我在去年生日後,至意外昏迷期間的三個月...
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說是失憶...
可是,性格、語氣、技能也完全不一樣。
甚至,還能彈奏樂器。
 
我並不相信他們的話,他們便給了在去年成立了的Youtube channel的影片我看。
...那是我,沒有錯。
 
熟練地彈奏著鋼琴。
 
這是我的身體沒錯。
歌也是我寫的沒錯。
 
可是...
感覺卻如此不真實。
 
我不可能可以那樣純熟的演奏鋼琴。
韓文也沒有好成那樣。
料理...也不可能到了可以拍攝影片教學韓式料理的程度。
 
我逐一觀看著頻道裡的影片,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在被別人佔用了的那樣...
完全,是另一個人。
 
為什麼,我會突然性情大變?
完全想不起來。
 
Aron他們說,頻道之所以可以大紅,是因為韓國歌手吳世娜。
她在電台節目上,說了自己與我認識,甚至還宣傳了我們的頻道。
 
可是,我卻完全沒有印象...
自己認識吳世娜。
 
這一切都是如此匪夷所思。
甚至...
 
吳世娜自殺的時間,與我出車禍的時間完全吻合。
 
明明就不是如此簡單的事情。
明明,我就完全不能理解...
 
為什麼,自己的手腕上會有與哥哥紋路相似的紋身。
為什麼,哥哥最終沒有成為社工,而回了醫院當急症室醫生。
 
為什麼...
在我醒來後,竟然有韓國的經紀公司聯絡我。
 
甚至告訴我...
我已經簽了約。
 
短短三個月...
我身邊的一切都好像變了個樣。
 
而我,卻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
 
在躺了醫院一個月後,我終於可以出院。
 
我以凌心音的身份,協助Aron他們拍攝影片。
 
卻竟然收到了不敢想像的數字的祝福及慰問。
然後,韓國的經紀公司在得知我的健康狀況後,也問了我有沒有按原定計劃到韓國去的打算。
 
在兩個月的考慮期間,我一直都維持著拍攝影片,以及繼續接哥哥下班的生活。
 
好像很平淡的休養時間...
我的身上卻一直發生讓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首歌都唔錯喎。」與Aron逛影音店,購買耳機時,還能聽到自己沒有聽過的音樂,「睇離起呢段時間入面,K-pop都大變遷左。」
「呢首歌男團Sparkle唱嫁,今年年頭起選秀節目爭出道果隊呢。」Aron拿起了一張唱片,「拿,呢張。」
 
我接過唱片,看著封面照。
 
「最大果個1991年出世嫁,之前自殺過,比吳世娜救翻,做埋佢經紀人,之後佢死左至參加呢個節目,果時好大爭議嫁。吳世娜都有起遺書度提過想大眾好好地咁關照佢,同埋Sparkle個隊長...」Aron指住了一個男生,敘述了一會兒,便又指住另一個男生,「佢啊,權主影,佢好似都同吳世娜好熟,表現極完美,又有領導能力,節目入面拎過幾次第一名。」
 
...『權主影』?
為什麼...
 
「做咩啊?」Aron驚訝地看著滴到專輯上的眼淚,再看著我,「係唔係唔舒服,又開始頭痛?我地翻去休息啦。」
 
...為什麼?
 
心好像被挖空了一樣。
 
幸福...
你幸福嗎?
 
沒有了我也...?
 
什麼?
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念頭?
 
我在問誰幸不幸福?
 
好痛...
每跳動一下...
 
也在加重痛感。
 
等不了兩個月。
我便已經下了決定。
 
我支持了哥哥辭職的決定...
並決定與他一同離開香港。
 
「音音。」在出發那天的早上,哥哥還是如此猶豫,「你真係決定要去?」
「呢個係實現夢想既機會,一定要去。」我握住了哥哥的手,「無論係你,定係我。」
 
一定。
一定要去。
 
「而且,我一定要搵翻自己失卻左既野。」
 
我手上的紋身...
有著哥哥的名字。
 
而哥哥手上的紋身。
刻著『OohSeNa』。
 
吳世娜。
 
我知道,這是鑰匙。
我必須要抓住這鑰匙...
 
解開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