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往內陸走,沿途所見的盡是頹門敗瓦,心中都為自身的安全充滿著疑慮。
    通訊兵朝倉一直嚐試用無線電向外間求救,但由於地震所產生的地磁影響了電波的通訊,所以他們一直無法向外界求助。
    由於天色昏暗,加上時間已差不多下午五時多了,而且四周亦有野狗出沒,所以卡圖決定先尋一個可以於晚上藏身暫避的地方。
    卡圖找了一會,最後決定在一間破壞較輕微的便利店中駐紮一晚。雖然他們無法與外間取得聯繫,但基地的人見他們沒有回航,一定會派出搜索隊來營救。只是剛又發生地震和海嘯,基地中的人也一定會忙得手忙腳亂,所以才沒有立刻派人前來,到了現在入黑之後,派人前來救援的幾會應該不大。但怎樣說也好,到了明天一早,必定會有援兵來到。
    所以只要熬過這一夜,明天必定能安全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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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進入了便利店後,便先放下了裝備稍作休息。但由於今次本來是一個一天內回程的任務,所以他們身上都沒有帶備軍糧。幸好便利店內東歪西倒的雜物中,總算尋到一些食物,但由於被海水浸泡過,所以都有一點腐爛,但還是勉強可以入口充饑的。加上軍人本身就有受過求生訓練,任何難吃的食物也可以甘之如飴。




    但是過慣了都市生活的電視台製作隊人員就慘了,看著這些糊在一起的「食物」,實在是無法放入口中,但到了餓不可擋的情況後,還是閉上雙眼,一鼓作氣的吞下。但星野真晞卻始終無法把這些食物放入口中,堅決不吃這些食物。    當眾人進食完畢之後,卡圖命人以貨架堵塞便利店的入口和破爛了的地方,用以防禦狼或是野狗這一類的動物趁晚來擊。
    同時他們亦把便利店的雜物稍為整理了一下,騰出可以在晚上休息的空間。
    大家忙了好一會,終於收拾完畢。
    由於還是初春,此處亦在較北的地方,所以不到下午六時,天色已經完全入黑。
    卡圖著士兵們不要浪費手提照明工具的電力,以備不時之需。所以著大家尋一些乾爽的物件,集起來堆出兩、三個營火。
    這樣子一來可以在晚間照明和取暖,同時亦在一定程度上能有驅趕晚間獵食動物來襲的作用。
    就在他們把一切也整理妥當後,卡圖便安排士兵們輪流放哨,其餘的人則開始休息。
    入黑之後,便利店外的四周就如同一個死城,沒有半點聲音,境況十分蒼涼。
而就在大家剛躺下的當兒,遠處就傳來了野獸的叫聲,這種聲音在廢置的大廈間迴盪著,聽起來令人倍覺心寒。
而在這些野獸的吠聲中,更夾雜著一些奇怪的叫喊聲,這種聲音連慣於野外露宿的士兵也聞所未聞,十分古怪。




但從聲音的回響中,能判定發出聲音的「生物」並不是在近處發出的,所以大家也暫時不理這麼多,加上一整天的勞碌,大家也已經累透了,所以還是不去理會發出這些聲音的為何物,大家開始休息。
守第一班的是通訊兵朝倉,他倚在便利店的店面大玻璃旁,一邊觀察四周的動靜,一邊再嚐試以無線電與外間聯絡。
朝倉可以肯定通訊器並沒有問題,現在只是礙於地磁的干擾,使得他們無法與外間通訊。
朝倉的視線就在四周的廢墟中掃視著,長時間看著這種沒有變化的景象,很容易使人產生疲倦的感覺。朝倉雖然極力提醒自己不能在值班時睡覺,但是眼皮卻開始不受意志所控制,慢慢地向下垂下來。他不斷地掙扎著,變得時睡時醒。
朝倉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反覆瞌睡的情況下過了多久,在一次扎醒的時間,竟瞥見在離他約三十米處,有一個人影在晃動著。
他起初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但是當他掙扎地坐直身子時,卻肯定有一個人影正一拐一拐地向著他們走過來。
此時朝倉已經倦意全消,他擦了眼睛數下,可以清楚確定有一個正向著他們走來。此人步履躝跚,身上的衣服有多處破爛,身體也是灰灰黑黑的,相信是海嘯下倖存下來的災民,晚間憑著火光找到了他們。
他立刻去喚醒其他人。當大家知道發現生還者時,大家也一起醒了過來。一起走到店門的玻璃窗前察看。
這人的步伐很慢,用了差不多一分鍾的時間,還未能走到便利店前。但這時他們只相距約十米,大家也能清楚地看見這是一個年約四十多,滿面鬍鬚,體形瘦削的男子。
卡圖立刻命令士兵們把擋著便利店入口的貨架搬開,前去挽他入來。而攝影師賢太亦本能地拍下這戲劇性的一幕。




當大家把離物架搬開後,朝倉一馬當先的衝出了店門,向著這男人跑去。
朝倉很快就跑到這男人的身前,並把他的臂膀架在自己的肩上,扶著他向前走,並跟他說道:
「先生,我們是自衛隊的人,我先扶你回去再說。」
但這個男人聽了朝倉的話後,並沒有任何回應,甚麼連頭也沒有抬起來看朝倉一眼。
而朝倉心想這男人一定是倦透與饑餓非常,看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這時大夥兒亦走出了便利店外,看看這災民的情況。
當朝倉扶著這災民來到距大家約七、八米時,突然停下了腳步。朝倉也停下腳步問道:
「你怎麼樣?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但這男子卻沒有回答,與此同時,男子的身體開始抖動起來,而他的呼吸亦變得異常地急促。
朝倉怕這男災民身體出現狀況,所以把頭揍近他說:
「你到底哪裡不舒服?還可不可以支持多一會,我們入到便利店後,會有簡單的藥品和食物,你振作一點……」
男子仍然沒有說話,但卻舉起左手抓著朝倉的衣襟,並慢慢抬起頭來。
此時這男災民的身體抖動得更加利害,甚致已到了抽搐的地步,他這時勉強地把頭抬高,對著朝倉說:
「救……我…死…屍…死屍……」
朝倉聽到他的話後也不明所以,心想他一定是被災後屍橫遍野的景象嚇壞了,於是安慰地說:「不用害怕,你來到我們這裡已經安全了,不用擔……」




朝倉的話還未說完,這男子的身體就變得劇烈地抽搐。朝倉看著這男子的面,發現他這面容扭曲的面上,竟突然長出一些白色的細毛,情況非常古怪,而他的頭髮則不斷地增長跟著又停地脫落…
突然,這男子的雙眼忽然暴瞪起來,原本是眼白的地方,卻因充血而變成了紅色,同時鮮血在他的七孔中不斷滲出來。
朝倉心想這男子可能是中毒與是其他的毛病,但這時男子的雙手突然變得孔武有力,抓著朝倉的肩膀和衣襟,出奇不意地向著朝倉的面上咬去。
朝倉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還能本能地把頭向後一仰,避過了男子的這一咬。
男子一咬落空,反而變得更加凶悍,他不知從這裡來的氣力,竟把朝倉推倒在地上,發了狂般向著朝倉咬噬過去。
朝倉立刻舉起雙手擋架,但這男子已經變得如一隻動物一樣,一大口咬住了朝倉的前臂。
朝倉感到手臂一陣灼痛,立刻把手臂抽開,但是這男子像是發了瘋一樣,完全不肯鬆口,硬生生咬下了朝倉的一大片肉。
而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傻了眼,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著旁邊,束手無策。
男災民的舉動並沒有停止下來,但一邊吞食從朝倉手臂上咬下來的肉,一邊再次發動攻勢。
這時朝倉已經完全被這男災民拑制著,完全動彈不得,而這男災民再次張口咬朝倉的咽喉。
就在朝倉危在旦夕之際,禦神巖最先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一拼步,就以一記側踢狠狠地踢向災民的腰部。
禦神巖這一踢力度奇猛,一下子把男災民踢飛起來,之後倒地後還翻滾了幾和下才伏在地上。
禦神巖立刻扶起受傷的朝倉。但與此同時,這男災民並未因中了這一踢而失去了攻擊的能力,差反地,他快速地再次站起,府身衝向禦神巖和朝倉兩人。
禦神巖知道這傢夥是相當難纏,但是又不能隨便向災民開火,於是他把手上的步槍一翻,以步槍的尾托向著男災民的下巴打去,希望能把他擊暈,先解一時之困,再看看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這男災民亦應聲倒跌在地上。




而此時田中和山村亦走到禦神巖的身旁,接手把朝倉帶走。
禦神巖對這一擊很有信心,心想這災民應該會昏倒過去。但是這男災民只是在地上抽搐了數下,跟著又再次爬起身來。
男災民這意志與抗打力,令禦神巖也為之一愕。
當男災民再次撲向禦神巖時,禦神巖唯有以步槍架開災民的雙手,並以一記前蹬腿重重的踢向這男災民的小腹處。
這男災民再一次被踢飛,但是他倒地之後,很快又再次撲向禦神巖。
禦神巖心中叫苦,完全不明白到底這災民為何能有這種蠻力。
就在禦神巖正在考慮到底要用最適當的武力才能把這災民攪定的時候,男災民亦已經再次撲到禦神巖的面前。而就在禦神巖還未能想出辦法而呆立著的時候,卡圖少校已經來到了禦神巖和災民之間,他不知何時從地上尋來了一枝鐵棒,並且沉下身子,使盡全身的氣力一揮,重重擊在這災民的腳踁處!
隨著兩聲悶響及骨頭破裂的聲音,災民的腳骨被卡圖硬生生地打斷了。
這發了瘋的災民雖然兇狠難纏,但是腳骨一斷,就只能跌倒在地上。
可是這災民卻好像沒有了痛楚的感覺,雙腳雖然斷了,但還是靠雙手在地上爬向卡圖兩人。
但單憑兩手之力去拖動一個成年男人的身體,始終是有點勉強,所以災民的前進速度亦減慢了很多。
禦神巖這時才回過神來,他呆呆的看著卡圖,估不到這個出名「不負責任」的長官,竟然會主動地替他解圍。
這斷了腳的男災民並沒有就此放棄,仍然奮力地爬向禦神巖。
於是卡圖就朝著這男災民的肩膀下方重重的踢下,把他左手的肩關節踢得脫臼,災民手部的肌肉雖然仍能不斷的抽搐,但是已經不能作出爬行,只能在原地張牙舞爪。
禦神巖和卡圖都被他這種瘋狂的固執嚇壞了,兩人連忙向後退開。




就在這時,男災民突然向天長嘯了一聲,這聲音有如動物的叫喊聲,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外淒厲,並在廢墟中迴盪著。
這叫聲的回音方落,廢墟的四周境同時響起了類似的怪叫聲。這種「回應」的叫聲在不同的方向傳來,而且越來越多,整個災區都被這鬼哭神號的聲音籠罩著。
伴隨著這種怪叫聲的,是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由遠而近,同時從四方八面傳來。
「大家立刻退回據點!」
卡圖雖然也不知跟著來會發生甚麼事,但曾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對危險都有一份直覺,他深深感得這些腳步聲絕對是來者不善,所以立刻命令大家回到便利店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