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總愛在霧霧細雨下輕舞著,而我總愛跟在妳身後看著妳。

妳輕輕地舞著,在靜謐的街道之中,旁人們投射過來異樣的眼神。

詫異也好,欣賞也罷。並不曾使妳的舞步凌亂。

因為令妳飛揚的,不是旁人們的目光。而是......

*叮*「u.00.w要求以文字訊息通訊。」這個驚嚇的訊息把我從阿月的舞姿中抽了出來...





竟然主動與我聯絡?!『接受。』

接著,在漆黑的房間裏,投射畫面在面前出現...

*叮*「u.00.w:早喔,還在睡嗎?有打擾到你嗎?」

甚麼爛開場白...『你不是只有3分鐘時間嘛?有事快說!』

*叮*「u.00.w:哦?看來現在是你比我著急喔。呵呵。你在找我嗎?」





在矇矇矓矓中的我突然清醒了不少...『你在說甚麼?我不明白。』

*叮*「u.00.w:你裝甚麼呆喔?你不是聘請了一班高手來找我嗎?」

糟糕!!!給他發現了...怪不得Anonymous會取消了我的委託...

算了,還是輕輕帶過好了,免得令他猜疑我...

『好吧好吧,難與你聯上嘛,所以就請人來找找你喔。你又對他們做過甚麼喔,他們都取消了我的委託了好不。』





*叮*「u.00.w:都被殺了。」

下?!都被殺了?!他們都死了...不會吧?!你這個人...除了情報販賣者外,也是殺手嘛...?『你殺了他們?』

*叮*「u.00.w:你這短短6個字的訊息就用上了15秒才發過來。

這表示你在驚訝,甚至恐懼或害怕。

說實的,我的確會把所有想得到我情報的人殺掉。

但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可是我的金礦。

快說你找我這樣急有甚麼想得到的?你已浪費了太多時間。」

嘖!我才不怕你會傷害到我!好歹也有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保護我!





『說廢話的人是你喔,現在又說我浪費時間...好吧好吧,我想要三合將會執行擄劫行動的完整資料。』

*叮*「u.00.w:這個和之前的都一樣容易。還有其他需要嘛?」

『這次有關資料不能與解放軍他們洩漏半句。我要的是獨家資料。』

*叮*「u.00.w:好的,這次我就不會與解放軍他們聯絡。」

嘿嘿...果然...『謝謝了,這次總算在你身上得到一個免費的重要情報。你真的一直也與解放軍有聯繫。』

*叮*「u.00.w:這個不是甚麼重要情報,不是腦殘的也能推斷出我和解放軍有聯繫,不然上次解放軍怎能截擊三合?你又怎能看到他們的戰事?

這次情報費為兩億。與上次一樣,你得到情報後先把1億轉到我上次給你的戶口編碼裏,你別說記不起。





待情報確認後再把尾數轉過來,交易就完成。等我消息吧,我不會騙你的。」

兩億?!不是說這次和之前的都一樣容易嘛...

*叮*「u.00.w:別問我為甚麼這個和之前的都一樣容易,這次卻要兩億元,這是你自以為聰明的罰款。

還有,別再想用甚麼途徑取得有關我的情報。

要是我不耐煩,我也會把你殺掉。我的耐性可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好。」

*叮*「與u.00.w的通訊終斷。要再一次連接嘛?」

在寂靜幽暗的房間裏,煩躁的心情顯得更加煩躁...

可惡!被將了一軍...





老實說兩億不算甚麼,但氣難下...這個u.00.w...算吧,看他腦袋裏也只有錢字。

錢,我花不完。

還是別要一時以氣用事,破壞彼此間的貿易關係,一個不好還會招致殺身之禍...

*叮*「權叔傳入通話:少爺起床了嘛?要準備早餐了嘛?」

縱使不尋常的開始,權叔也依舊平常的為我新一天作好準備:『嗯,我洗個澡就來。』

洗澡可清潔身體,也可潔淨心靈。(好像是...)

「少爺,你今天面色不太好,昨天淋病了嘛?要找張醫生過來看看嘛?」當我剛拿起刀叉時,權叔就問到。





『沒有啦,不用理會我。』才剛剛被挑釁,又要被恐嚇,還要被敲詐,怎會好樣...

『說起來,你有沒有把我自己駕車的事告知老爸?』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權叔立即揮手說不。

『你千萬不要對他說,不然又麻煩了。』

「當然當然。不過...就算我不說,老爺只要看一看記錄也看得到...不竟我們所有的東西都是老爺的。而老爺的東西都連接了老爺的作業系統...」權叔橫視四周。

『...』的確,現在所身處的空間,不論剛剛與權叔的對話,就算是現在我高舉的中指,只要老爸查看記錄就能清晰看見,還要是立體影像呢。

又或者老爸現在正正就在長江實業的大老闆房裏,用實時影像窺探我們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說起來...我與u.00.w的通訊豈不是也被記錄下來?!

『權叔,我頭有點痛,幫我拿點藥來。』我握一握額頭。

「都說少爺昨天你淋病了,還固執的說沒有啦,不用理會我,裝甚麼帥...」權叔一邊向著廚房的方向走,一邊喋喋不休地說。

我當然不理會他,『安雅,把從我起床時,直到現在,有關於我的影像記錄播放出來。』

*叮*「記錄播放...」

接著,面前出現投射畫面...

奇怪...影像記錄的時間是從與u.00.w的通訊終斷後開始?!怎會這樣?記錄檔一直以24小時錄取的,絕不會有間斷...

『安雅,把從u.00.w要求以文字訊息通訊開始,直到現在的影像記錄播放出來。』

*叮*「記錄檔中並沒有“u.00.w要求以文字訊息通訊”的相關資料。」

下?記錄系統出現故障嘛?沒可能的,記錄系統從來都沒試過有一秒暫停。

全中國香港的記錄資料都由強大的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處理及儲存。

這個與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有聯繫的系統沒可能有多於0.01%的出錯...

「少爺少爺~」權叔看著手上的藥走過來。

『關閉投射畫面。』

「你有沒有發燒?咳嗽?喉嚨痛喔?」權叔看著手上的藥問。

『我只是有點頭痛...』

權叔把手上的藥翻了翻:「Paracetamol,這個就可以了。」

『謝了,權叔。』現在就算給我Morphine,也減不了腦袋裏的痛楚...

「少爺,今天還是等我送你回校吧。」權叔一邊把藥放回廚房一邊說。

『不用了,我現在就走了。安雅,幫我準備GranTurismo MC Cielo,確保充滿電及機組安全。』

*叮*「已準備好了。少爺。」

「少爺...少爺...小心點...小心點喔...」權叔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我關上大門。

『安雅,登入。』

*叮*「啟動登入程序,使用者確認中,使用者確認完成。少爺,有甚麼可以為你效勞?」

「啟動自動導航系統,中國香港大學。」

*叮*「現由自動導航系統駕駛,目的地,中國香港大學。」

要是記錄系統沒有把我與u.00.w的通訊時的影像,儲存到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裏的話...

『安雅,把有關於我在2113年10月23日下午1時45分至下午2時的影像記錄播放出來。』

面前出現投射畫面...

畫面所見,由我踏進大宅,權叔對我說話,我走上屋間...瞬間就跳到我閉上雙眼的畫面...果然,與u.00.w通訊的影像記錄並不存在...

『安雅,把有關於我在2113年10月20日晚上11時23分至30分的影像記錄播放出來。』

畫面所見,我在網上搜尋三合的資料,就在我看到u.00.w的“宣傳廣告”之前一刻,畫面瞬間跳到安雅發出的“網路上並沒有此登記帳號。”所有有關u.00.w的字眼都沒有記錄下來...

『搜尋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的資料。』

*叮*「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

由2046年計劃,2054年完成最後階段測試,隨即在中國香港全面性執行。

是由中國香港政府支付,中移香港網絡及保安系統公司建造的監察系統。

是繼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後,香港第二個重點發展的公共安全設備。

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經由MINDER與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作出聯繫。

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主要功能是把中國香港內每一處地方每一分每一秒,永沒間斷的記錄下來。

由於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與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有間接聯繫,其運作方式是透過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的“天眼”進行錄像,再由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內的立體化功能把所有影像立體化。

市民可以利用時間、人物、地點、事件等要求,向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搜尋有關自己或已受權的人士的記錄影像。

影像檔的權限,天眼為寫入,市民為讀取,MINDER為最高權限(寫入、讀取、修改)...」

無錯,市民只有讀取的權限。而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的“天眼”會24小時無間斷的攝錄。而可以修改的就只有MINDER...

『搜尋有關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的錯誤消息。』

*叮*「中央集散式人工智能保安系統由啟動至今,從沒試過出錯。」

唔...從沒試過出錯...可以修改的就只有MINDER...

『搜尋有關MINDER的資料。』

*叮*「警告: MINDER屬一級機密,其資料受最高保護級別。」

這點早以略有所聞...在網絡上,MINDER與u.00.w一樣,也是搜尋不到半點資料...

唯一分別是你在網絡上還可以看到“警告: MINDER屬一級機密,其資料受最高保護級別。”但u.00.w...就連半個字都找不到...

*叮*「李軍來電要求通話。」

這個李軍,總是在不合時的時候打擾我...

『接通...喂。』

「飛揚,今天我要晚點才到喔。」李軍一反常態,嚴肅的說。

『哦哦...』突然不懂如何應對他這樣嚴肅的態度...

「肚子很痛...哦...一定是昨晚吃太多生...生蠔作宵夜...哦...」李軍慢慢地說出嚴肅的原因。

『...』那有白痴會吃生蠔作宵夜...『你去死吧,笨蛋。』

「喂喂...等一下...記得幫我...留個位...哦...」李軍慢慢地說屁話。

『留個甚麼位?山地?平日你都坐在我身邊,誰敢搶軍爺你的位?你是否食物中毒到傻了?!』我真沒有這麼好耐性。

「喂喂...再等一下...記得幫...我點出席...哦...」李軍繼續慢慢地說屁話。

『看來你真的中毒中到傻了呢,我沒有安裝過出席作弊程式,你懂的。

更重要一點,我們這些人要擔心出席的問題嘛?不聊了,你想回來就回來,不然死在家中吧。拜~』

「喂喂...飛揚...等等...等...」

*叮*「通話終斷。」

這個李軍搞甚麼鬼?說一大堆屁話浪費時間。

常言道,雨後陽光。

但今天還是天陰陰的,心情也是灰沉沉的。

是天氣影響心情?還是心情影響天氣?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腦袋就像這條高速公路,疑問有如公路上的車輛,無數無數的在公路上急速飛馳。捉不到,看不清...

再次進入沉重的演講廳,今天好像比較早。只見幾個人在牆角那邊,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甲:「聽說我們這個課程又有人退學。今個學年才剛開始,已經有三個人退學了...」

乙:「你說的是那個...張震?!聽說他死了喔...」

丙:「你們不知道嘛?他是自殺的...」

丁:「這個我也有聽聞。他先斬殺雙親,再去有自殺屋村之稱的華貴村,從58樓一躍而下...血肉橫飛,死狀恐怖...」

丙:「這個嘛...新聞也有報導。他把母親砍致頭顱半掉,父親全身血肉模糊,還用雙親的血在牆上寫遺書...」

乙:「遺書內容有嘛?我想看看~我想看看~」

丙:「好像有好像有~上網搜搜看~」

『安雅,登入。』

*叮*「啟動登入程序,使用者確認中,使用者確認完成。少爺,有甚麼可以為你效勞?」

『以聲音方式播放有關張震的遺書。』

*叮*「少爺是否想播放有關在昨天自殺案中,張震的遺書內容?」

『嗯。』對我來說,死一兩個無價值的人本來就沒甚麼值得關心。

但今天實在早了點回來。

在不想研究u.00.w的事,給腦袋一點空間休息,只好找點無聊的新聞聽一聽。

*叮*「遺書內容:受夠了!我受夠了!你們這班吸血鬼!神要審判你們!你們是惡魔!是魔鬼!

死!你們通通都要死!就像這兩祭品一樣!死!死!死!死!死!死!所有人都要死! 

以血來償還你們的惡!以肉來償還你們的罪!我是正義!靈魂會入侵你們的肉身!吃掉你們的靈魂!消化你們!

等我!等我!我要親手處決你們!毀滅你們所創造的抽血機械!大同近了!上帝應當悔改!」

瘋子。被毀滅的是你自己。

沒用的蟲子怎樣都不能化為蝴蝶,就只會是寄生蟲吧。

還好你連自己的父母都砍掉,免得為禍人間。

乙:「好可怕喔...想不到我們這裏有這樣可怕的人...瘋狂的...失控的...還好他死了...」

甲:「這個年頭被迫成瘋子的多的是...張震也只是冰一角...

我們這些奴隸兩餐不繼...兩老每天十三、四小時工作...我都差不多有一個月沒看過他們睜開雙眼的樣子了...

老實說,我不發瘋,也怕有一天,他們兩發瘋把我砍掉...」

丙:「沒辦法啦。政府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的利益放在面前!官商勾結!

他們只會說要保持中國香港社會穩定!經濟持續向上發展!庫房嚴重水浸!

錢從何來?正正就是我們這班奴隸身上得來吧!那班坐在頂頂的人根本就如張震所說!是魔鬼!是惡魔!吸血鬼!

法律只會保障他們合法地吸乾我們的生命!情呢?理呢?根本就不合情,不合理!」

丁:「別太大聲...別太大聲...細聲點喔...不知何時李飛揚在那邊...被他聽到可麻煩了...」

『這個又不是甚麼秘密,何必怕被別人聽到?』我回身給甲乙丙丁一個冷眼。

『你們都清楚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吧。還有甚麼不滿?不滿你還要留下來?留下來就好好做好自己本份。不然就跟那個張震一樣,死掉重新做人好了。』

甲乙丙丁聽完我的金石良言後,乖乖的返回他們應當的位置,等待悶蛋教授進來。

「飛揚~飛揚~」一把既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出現,是李軍...李軍突然走進了演講廳。

『嘩!你不是要晚點來嘛?』我還以為晚點聽新聞會報導有一名青年在家中拉肚子身亡...

「呵呵~肚子痛比預期中早完了~所以就早點回來吧~免得悶到你嘛~」李軍得意洋洋地說,根本就不像拉肚子...

「各位早。」悶蛋教授一邊走上講台一邊說。

「最討厭聽他說課~我還是小睡一回~」說罷,李軍就伏在桌子。

「今天,我想為在座各位談一下中國香港的經濟歷史...」悶蛋教授一邊翻著資料夾,一邊說。

中國香港甚麼的經濟甚麼的歷史可說是悶到不行。

來來去去都是因為中國香港地方少,生存的必須品選擇相對少,選擇相對少就衍生出壟斷。

例如鐵路,香港地少人多,地都建造了用來投資的超級豪宅。

所以只可容納一間鐵路公司在中國香港運行。

在交通上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巴士。

九龍香港巴士有限公司在收購新世界第一巴士服務有限公司後,成為全港唯一的巴士公司。

你不愛惠顧港鐵?可以選擇九港巴。

可惜的是,每當港鐵加價,九港巴也會跟隨。

九港巴加價,港鐵也會跟隨。

服務質素卻沒有提升,兩者也是。衣食住行,同出一轍。

當然這有賴與我們勾結的政府緊密合作。

問題在於錢從何來?這個問題就連資源網都不會提到。

當然這個問題不用看資源網也會知道答案。

錢,當然從消費者身上得來。

奇怪的是,現今香港堅尼系數已達到0.96,平均薪金每年增加3%,通脹卻是50%。

這種情況之下,人類是怎樣生存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你們很不容易來到最後一年了,應該讓你們看看這個...」悶蛋教授隨即翻開一個平面圖像...這個平面圖像吸引著我的眼球、我的靈魂...

這個平面圖像很熟悉...卻缺少了一點一點...一點點黑黑的...一點點綠綠的...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平面圖像...是...

「100年前的香港地球衛星平面地圖。這個平面地圖可以完完全全解釋到,構成現今香港的關............」悶蛋教授攤開雙手,對住在坐的學生說。

正正就是香港地圖。這個100年前的香港地圖,左上方沒有黑黑的,粘稠的物質遮蔽著。

雖然有點模糊,但隱約也看到城市分佈情況。

這個不出為奇。三合也只是近這70年成立,100年前當然可以清楚看到內裏的情況。

奇怪的是,有關在三合成立之前,不論文字或圖片,所有資料都被銷毀。這個我早就已經求證過。

而教授是如何取得這張100年前的香港地圖?!

「這個是整個香港的核心經濟區。」教授指著香港南部的小島-香港島。

「這裏的發展方向是高級的、豪華的、昂貴的。

甲級商業大樓以極高昂的租金租出。

如國際金融中心一直也以世界性品牌或公司作目標,迫使小商戶直接結業,或離開港島區,遷到九龍區。」教授指著九龍西。

「較貧窮的東、北、西...」教授指著西面!這個是現今香港的禁地!

「這些地區租金比較平宜。

主要用來安置窮人。他們為我們香港貢獻勞力。

這些地區的人大多數只為了維持生計,努力付出勞力。

當時間久了,人們都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經濟的齒輪組變得穩固,形成今天兩極化的中國香港...」還在被左上方吸引著的我,根本就不理解教授的意思。

不知不覺然,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回個神來,看一看四周,在整個以深桃木啡色為主的演講廳裏,除了站在台上的教授,還有伏在桌子的李軍,其他人眼裏都發出一種既悲傷帶點憤怒的哀怨神色...

這種怨念渲染了整個沉重的演講廳。

看到他們這種神色,真心有點為他們感到難過。

被長期擠壓的人們,不敢怒,不敢言。

知命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

知道自己生成一條奴隸命,就不敢奢望可做人。連反抗都不敢。真可憐。

可惜的是,就算你們用上多幾百倍的怨念,也改變不了現今的香港。

現今的香港已被我們及政府完美控制。

你們敢輕舉妄動,頭顱都會被轟掉。別妄想可以做英雄。

「今天就到這裏。」教授說完,便向出口方向走。

我急不及待起來追出去。

還在睡得正好的李軍也矇矇矓矓地醒來:「噢~下課了嘛...?飛揚...飛揚!你要去那喔?喂!等等...等...」

『你先等等我,我有點事要辦。』我話沒說完就走出了沉重的演講廳。希望李軍聽得見。

走出演講廳後,我看到六十多歲的背影,在灰灰銀銀的陽光下,緩緩的走著走著。

『蔡教授...蔡教授...』我邊走近教授邊喊著。

教授應該有聽到我的呼喚而停下腳步,緩緩的把頭回過來:「哦?李少爺,有事找我嘛?還有,我姓曹的。」

『不好意思,曹教授。我是想問問關於剛剛教授所說,100年前的香港。』我懶理你姓曹姓蔡姓白姓林姓廖姓史,我只對那張地圖有興趣。

「哦?想不到李少爺也會對我的課堂感興趣。好吧好吧。來我的房間,我給你再看多點。跟我來。」曹教授沒等我回答,就回身繼續緩緩的走著。

好吧,就看看還有甚麼令我驚奇的東西。

陽光穿過魚鱗狀的雲,像神光一樣照耀中國香港大學中央廣場。在中央廣場上的,是天使?還是魔鬼?

「請進來。」穿過一道紅木製的大門,進入曹教授的房間。

『這些...』眼見牆上掛滿一幅又一幅相,感到有點愕然。

愕然的是這些相不是投射影像,這些相是實體相片。

真實的嵌入在能觸摸得到的相框內。

細看牆上每一張實體相片,退色的,黃黃的,有點殘缺的,應該有一段歷史...

而相中的地方...甚麼黃金海...我都沒看過。是舊香港嘛?

「看來你真的對香港歷史很感興趣。

這些都是很有價值的歷史照片,就連中國香港歷史博物館都找不到。

你千萬別對外說,不然他們就要把我這些珍貴財物充公了~哈哈~」曹教授看著他的珍藏滿足地說。

『你是怎樣得來的?曹教授。』我摸著殘舊的金色相框說。

「這個嘛...」曹教授走到用紅木製的木櫃,從木櫃裏拿出了一捲黃黃的紙。

「和這個一樣,都是在深水埗的天亮墟搜集回來的。」曹教授翻開黃黃的捲紙,正正就是剛才課堂上的100年前香港地球衛星平面地圖!

『原來這個也是實物來的...』我呆望著地圖上左邊的位置...

「嗯嗯。為了方便教學,我把這個掃瞄到我的作業系統裏。要是我沒把這個好好安放在防潮櫃裏,早就損毀了。」說罷,曹教授把地圖放在紅木製的書桌上。

『天亮墟竟然會有這些珍品?』我有點不敢相信。

「咳咳...天亮墟的確有很多東西賣,有些還價值不菲的。

只要你有耐心,有眼光,你都能夠找到好東西。

還有還有,在天亮墟裏,有一個比較古怪的賣家。

一頭灰黑的長髮,身穿破舊的黑色大衣。

攤子前播放著一首英文歌曲,這首英文歌曲我也沒聽過。

他的攤子大多賣相片,一些書籍,大多數都是紙製品。這個年頭都很少人會買紙製品,所以他就吸引到我了。

我這裏大都是從他攤子買回來的。」曹教授雙眼發光地看著書桌上的地圖說。

灰黑長髮,破舊黑色大衣,播放英文歌曲的怪人...『有他的位置嘛?』

曹教授托一托眼鏡看著我:「沒有,像他這樣的人,不會有作業系統吧。

沒有作業系統就只有政府部門才可以得到他的位置。

還有他不是每晚都出現,位置每晚都不同,你要找他也真是要比較有耐性和運氣喔。」

『誰說要找他。』自作聰明的悶蛋教授。

『謝謝你了曹教授。』回頭道過謝後,離開曹教授的房間。

深水埗...天亮墟...怪人...得去看看才行...說起來...好像遺留了甚麼似的...對!李軍!我遺留了他在演講廳!

『安雅,致電李軍。』

*叮*「向李軍發出通話要求...向李軍發出通話要求...向李軍發...」

「喂喂飛揚~你真夠朋友~」李軍帶有諷刺的語氣說。

『哦。你還在演講廳嘛?』

「哦...甚麼鬼態度?!我又怎會待在演講廳裏等你回來~你當我是白痴喔?!我早就去了“Che & EsE”吃芝士呢~還在品嚐Chateau d'Yquem的甜白酒~呵呵~要來嘛?」吃喝玩樂最精神的李軍...

『嗯,我現在就來。』

「快點快點快點快...」

『終止通話。』

如果李軍說別的餐廳,我未必會去找他。唯獨“Che & EsE”,就像魔咒一樣,我對這間芝士餐廳特別情有獨鍾。

拉開純銀框玻璃門,芝士的氣味就由餐廳飄向室外。

芝士的氣味不是人人都喜歡,但“Che & EsE”的獨特香味會令你有一種心醉又心碎的感覺。

店主說這是她與前男朋友在瑞士旅遊時,無意中在一間古老的芝士店發現這個神奇的配合。

在幾種不同的芝士交錯下會產生特別的香味。

她說這是一個魔法,一個聚集失去戀人靈魂的魔法...至於這個魔法的秘訣,店主當然不會說。

「飛揚,在你的9點鐘方向...」一踏進餐廳內,李軍就以短距離Chat room方式與我通話。

我站著左看看,右看看說:『9點鐘方向?我只看到一位女生坐在那邊發呆。』

「不錯吧?看她的流淚眼多麼惹人憐愛。真想添添她的眼淚~嘻嘻...」李軍笑淫淫的說。

『...你在那?』

「當然是能夠看到美女正面位置吧,動動腦筋就會了好不?」媽的李軍,何時又聰明了?!不對,李軍在吃喝玩樂及美女方面,會突然變得聰明。

『我還沒問你,幹嘛你會來了這裏吃芝士?你有戀可失嘛?』我特意坐在李軍的前方,擋著他的視線。

「來這裏不吃芝士吃甚麼?還有,誰說失戀才可來這裏?你不要擋著我視線~坐開一點坐開一點~」李軍一邊推著我一邊說。

「飛揚少爺,很久沒見面,找到了新歡?所以就不來光顧這裏了吧?」店主Cherry親切地向我開玩笑...

李軍瞄了我一眼,向Cherry說:「他?呵~他那有新歡~他還在停留在回憶當中呢~呵呵~」

我嚴厲地釘著李軍:『李軍!別失禮!』再連忙向Cherry解釋:「沒有沒有...只是這個李軍比較愛吃肉,根本就是個食肉獸。」

「我?哦~~~」李軍一直看著那個淚眼美女的短裙長腿。根本就不在意我們的對話。

「是嘛?那飛揚少爺今天想吃點甚麼?」Cherry隨即開啟她的作業系統。

『一個Set Lunch就好了。』老實說,芝士甚麼,我真的沒研究...

「好的,一個Set Lunch...」

每次看到Cherry,總會勾起我內心一點刺痛...尤其是在這種令人勾起回憶的香氣下...

令我回想起Cherry帶著睙光顫抖地說:「為甚麼...為甚麼他要掉下我...他說過我們是命中注定的...」從此Cherry的笑面裏帶著點點哀愁。

「Cherry,幫我照顧飛揚~我去安撫一下那個淚眼美人~」話還沒說完,李軍就飛快地撲向淚眼少女。

「飛揚,還好嗎?李軍剛說你還停留在回憶中,還沒放下嘛?」Cherry坐在我的前方,正正就是剛剛李軍坐的位置...

『從來沒打算過要放下。我還在努力追尋她的方向。』

「你知道她在那嘛?應該說,你確認她還存在嘛?」Cherry舉起Chateau d'Yquem的甜白酒,憂鬱的眼神穿過了酒瓶。

『...』在這種氣味下,這種氣氛下,意志難以堅定...

「你有聽過青鳥的故事嘛?」Cherry把視線投向牆外的魚鱗狀的雲。神光把Cherry照得像發亮一樣。

我吸了一口氣:『這個世上沒有青鳥。』

「那你應該明白。」Cherry把甜白酒灌注到新的酒杯裏。「放棄吧。世上沒有一樣東西是放不下的。就只有拿不起的。」

『妳呢?妳也是放不下吧。不然妳不會繼續經營屬於妳和Esenon的“Che & EsE”。』還有妳那歷盡滄桑的靈魂,散發著遺憾的氣息。

「這個...」Cherry喝一口甜白酒。「你知道嘛飛揚,有些東西像烙印一樣,一旦刻上,永不磨滅。

即使這樣,你也必須放下。

因為有些東西你是改變不了的。

就如太陽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你是改變不了。

放下找尋絕望的答案,帶著遺憾走餘下的沼地。這是我們沒有選擇的唯一途徑。」

我想了想:『...Cherry...妳還相信“命中注定”嘛?』以堅定的眼神,看著Cherry那憂鬱的眼神。

「這個眼神...好久也沒有在眼鏡裏看過了...你也很快會在眼鏡裏看到我現在這種眼神。」Cherry帶著微笑「我信。命中注定要遇上的人,卻命中注定地離開了我,這都是命中注定的。」更顯她眼裏的哀愁。

『Cherry...』

「飛揚少爺,你點的Set Lunch來了,請慢慢享用。」說罷,Cherry放下手上的酒杯,起身,從我的視線離開了。

我和妳是同類人。分別在於,我追趕著她的步伐。妳卻跟隨著他步伐。

由妳眼裏散發出的哀傷出賣了妳,妳傷得太深,傷得太重,使妳永遠在他身後,遠遠的守護著他,卻不敢接近他。

理性打敗妳的感性,卻沒有殺掉妳的感性。

堅決的理性壓制垂死掙扎的感性下,產生出誰也不敢靠近的氣牆。

沉默的、悲痛的、絕望的、孓然一身的跟隨著他...Cherry...

「嘖!那個婆娘說受傷的女人最易把?!美女吃不到,檸檬卻一大個!」李軍帶著不服氣的態度走回來。

『怎樣了喔?我們的軍少~在這個錯敗感極高的空間受錯敗是常識吧~你懂的~』終於可以恥笑李軍~

「嘖!今晚就去尋開心!飛揚一起來!」李軍以侵略者的語氣說。

『不了,今晚有事要辦,陪不到你了。』今晚要去淘寶。

「哦?辦甚麼大事?何時喔?」

『唔...去深水埗的天亮墟尋寶~要一起來嘛?』

「嘩!尋寶喔~好像很刺激的~我也去我也去~」李軍充滿期待地說。

『嗯...嗄嗄...』說實的...我沒想過李軍會對尋寶有興趣...還好吧,多一個人,尋寶比較容易。

「何時出發何時出發?」李軍還是充滿期待地說。

我想了想:『唔...清晨3:45分吧。好嘛?』

「...那現在回家小休一回!!!清晨精精神神尋寶!!!」熱血的李軍...

『好吧好吧...』

縱使現在離開,來日也必回來。Che & EsE的魔咒,不在於銀框玻璃門,不在於獨特的香氣,真正的魔咒是,笑面裏帶著點點哀愁的妳。

與李軍商議好集合時間,集合地點後,我也駕駛瑪莎拉蒂回家。

現今的大學生活真不錯,差不多每天都只上1-2節,每節也不多於3小時。

『安雅,幫我搜尋有關天亮墟的資料。』

*叮*「中國香港天亮墟經營者:一群為糊口的老人。

營業時間由:每天清晨四、五時開始運作直到早上七點,因食物環境衛生處的人員開始開工了,所以要必須在七點清場,避免被檢控。一旦被檢控血本無歸。

產品:擺賣貨品一般是拾荒回來、二手物品、也有他人捐贈等。地點:深水埗、官塘等也有一個天亮墟。

天亮墟是一群弱勢的老人,憑自己雙手掙兩頓糊口的地方。

但由於它「漸有名氣」,導致食物環境衛生處人員也不可以「袖手旁觀」,也得需要交差。

現在的天亮墟很熱鬧,每一天都加上食肉獸捉小動物的環節。現在老人們掙十元八塊比從前要困難得多了。」

窮人的生活真的不容易,不過,這也是他們的命。誰叫他們上幾代不努力。

「少爺,回來了嘛?」踏入大門的一刻,權叔就已經為我準備好礦泉水。

『嗯。權叔,今晚有事要你幫忙。』我喝一口礦泉水。這個年頭會用水龍頭燒水喝的,就只有奴隸和狗吧。那些根本就是屎水。

「知道了少爺,何時?何事?」

『清晨3:45出發去深水埗。』

「嗯~過了00:00就不是我的外出工作時間了~呵呵~不過少爺吩咐到,我也會照辦的~」這個權叔...

我發現我身邊的人大多都屬不正常人類。

喜怒無常,愛說笑,不用腦,當自己認為對的,就必定是對的。

常言道,物以類聚,或者我也正正是這樣的人。

「少爺,我早點準備晚餐,早點吃完早點休息。好嘛?」權叔又回復正經的樣子。

『嗯。就照你的去辦就好。』

「少爺,晚餐想吃點甚麼?」

『唔...你對芝士有研究嘛?』突然很想了解多點Cheese。

「少爺想吃芝士嘛?我現在就去準備。芝士...芝士...芝士...」看來權叔不懂...

為了今晚可以早點睡,我還是換套運動服出外跑個轉。

在大宅的後山,有一條寬闊的步行徑。

這條步行徑雖然屬於我們李氏家族擁有,但一直也開放給市民使用。

這點可以理解的。

這個區域的鄰居都是非富則貴,大多與我們也有生意來往。

至於那班窮人?!他們有空來這裏再說吧。所以這個慨慷得過。

長長的直路,兩旁種滿楓樹。

在12、1月期間,紅葉把整條步行徑包圍。

憤怒的西北風一吹,紅葉萬天飛舞,與夕陽構成無限好的圖片。

可惜現在還沒到紅葉的季節。

「咔嚓。」當我站在路邊欣賞夕陽之美,一下咔嚓聲從我後方傳來。這是快門聲音?

我回頭一看,看到一名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少女拿著古董數碼單鏡反光相機對著我。

「這張名為“夕陽下的飛揚”吧!」少女看一看相機上的螢光幕說。

『小姐...我們認識的嘛?』我走近兩腳。

少女看一看我說:「果然,你沒把我放在心裏,沒關係吧,晚點再正式介紹吧。這張相我收下了,拜拜。」說完,少女就向前跑了。

『喂...小姐...小...』這是甚麼情況...?

我從來都沒像李軍那樣到處留種。

那個少女怎會用上這種口吻對我說話呢...?

算了...一、兩張相片我沒所謂。反正那些古董都不知道還能否正常運作。

*叮*「權叔來電要求通話。」

時間剛好。

『接通...喂。』

「少爺,時間不早了,差不多要回來了。」

『好,現在就回來。』

如果可以生活平淡,如果妳沒被擄走,如果每天這個時候能和妳一起在紅葉包圍下跑...黃昏的夕陽不再孤單。

『權叔...這個是...?』我看著碟上的黃黃白白的,一粒粒的,熔了少許的...是芝士吧...?

「對不起少爺,我不太會芝士這種變壞的物質...哈哈...」權叔尷尬地說。

『可以吃嘛...?』我用叉子點了幾下...

「可以的...應該...」權叔隨即試了口...

『哦...那就隨便試試看...』

這一刻,我對Cheese終於有點認識,Cheese看上簡單,但要處理的話就十分複雜...

吃完一餐難以進口的晚餐。吩咐過權叔3:15叫醒我後,該睡一睡...

「為甚麼...為甚麼他要掉下我...他說過我們是命中注定的...我等了他6年...難得可以再次一起...為何他又再一次離開我?!」滿面淚水下,聲嘶力竭的妳,崩潰似的倒在我見面。

縱使現在你看上去多麼堅強,也遮掩不到你內心的碎裂聲...

*叮*「權叔傳入通話:少爺。時候到了。」

『嗯。我換套衣服就來。』幹嘛我會夢到Cherry...有空真的要研究一下佛洛伊德的夢的解析...

「少爺, 捷豹已經準備好。」當我由2樓下來之時,權叔已經在樓梯前準備好。

踏出大門,抬頭一看,閃亮的星光點綴了憂鬱的深藍夜空。與我的捷豹互相輝影。

「老太婆,登入。」安坐在捷豹後,權叔使喚他的作業系統。

*叮*「啟動登入程序,使用者確認中,使用者確認完成。伯爺公,有甚麼可以為你效勞?」

「啟動自動導航系統,深水埗。」

*叮*「現由自動導航系統駕駛,目的地,深水埗。」

轉上高速公路,零晨時分都是富幾代的飆車天堂。

F4230、Zonda C666R、LP-7000-6GT、veyron 96.7等超級跑車不停在我身邊飛過。

希望我的捷豹的安全系統在這時不會發生故障...

*叮*「李軍要求通話。」

李軍真準時:『接通。喂。』

「飛揚~怎麼你不自己架車喔?」李軍帶著好奇的語氣問。

『你又偷竊我嘛?』

「你看看後面~」隨即兩下強光由車後閃進車來。

『嗯?你不是在“唯一.西河”渡假的嘛?甚麼會在港島這邊?』

「我忍不住和我爸的小七來了幾發~呵呵~那淫娃真厲害~水都是用噴的~怪不得我老爸那麼迷戀她~」李軍帶著淫淫的笑意說。「說起來,你是怎樣用人手操控駕著Maserati的?!我的mp9-72c快要失控了!!!」

『你還是改用自動導航系統跟著我們吧,笨蛋。』不要失控衝過來喔...我認真擔心捷豹的安全系統會不會在這時失靈...

「好吧好吧~啟動自動導航系統跟隨李飛揚的XJ-2113。嘖!駕車一點都不好玩耶~」聽到李軍這句,可以安心一點...

捷豹帶著mp9-72c,由港島去到深水埗用不上10分鐘。如果以人手操控瑪莎拉蒂,應該用不上5分鐘。

把坐駕隨意停泊在路邊(這裏也沒有威信停車場...)後:『權叔,就在這裏等我。』

「知道了少爺。」

「飛揚飛揚,就這樣把車子放在路邊行嘛?」李軍看來比較擔心他的名貴超跑。

『總比送羊入虎口好吧。』

深水埗,拾荒者集中地。

這裏成名的是棺材房,一個只可容納一個人躺臥的房間(空間)。

拾荒者早上睡覺,黃昏至零晨拾荒者,清晨到天亮墟擺賣,賣不去的貨就會像老鼠一樣,找個地方收起來,第二朝再賣。

「飛揚...這裏真的有寶可尋嘛?你看,這裏都是危樓、乞丐、爛地...媽的!地上還有屎!屎喔!!!」李軍踩了一腳屎。

『你沒聽教授說嘛?這裏是窮人區,是奴隸的安樂窩。』

暗黃的街燈下看到一個又一個苦難的面孔,心裏總有點不快。

在這個殘破、骯髒、昏暗的區域裏,大多是老人在擺賣。

還有些沒文化的粗人在盯著我們,看我們不爽似的。

『這些低下的人是以甚麼目標生存下來?或者奴隸就是奴隸,奴性太強。不然早在80年前那次革命齊心一點,早就可以獨立,他們就不用連尊嚴都喪失了。狗改不了吃屎。』

一名乞丐好像聽到我所說的話,慢慢地向著我們方向走過來:「我是狗...我是狗...大爺給我一點吃的喝的可以嘛...?求求你...」

「死開喔!別弄髒我的夜服!」李軍踢了乞丐兩腳。

或者因為李軍聲浪太大,帶有酸臭味的乞丐們一一走到我們這裏,把我們包圍著。

「廢物!死開喔!死開喔!廢物!」李軍一路踢,但乞丐們好像喪屍一樣一直擠過來。

『你們想死嘛?看我們一身光鮮的服飾就知我們來頭不少!要是你們輕輕的碰到我們,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隨時都會將你們擊斃!』我指著街燈上黑黑的圓圓的比拳頭小一點的半圓球體。

乞丐們抬頭看一看街燈上黑黑的圓圓的比拳頭小一點的半圓球體,隨即抱著頭一一散開。

還好乞丐都懂得甚麼是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

這個保安系統的宣傳功夫真全面。

「呼~還好有全方位主動式防禦系統~不然我就要出手了!」李軍額頭流著汗說。「說起來,我們要從那尋寶喔?」

『就在這裏。』我指一指擺在地上的攤子。左左右右,整條街道兩旁都是攤子。

攤子裏怎麼都有。

有些電子產品,但看似不能動。

有些破爛家具,但看似碰一下都要解體。

不少人都在攤子裏尋寶,但沒一個像我和李軍一樣衣著光鮮。

「嘩...這裏有這麼多攤子,看似都在賣廢物...要怎樣才可以找得到寶喔...?!」李軍曲一曲身,在其中一個攤子拿起一個壺狀物。

『我們要找的是一個播放著英文歌曲的攤子。』我沒停下來等李軍。

一邊在零亂的攤子中走著,一邊專心地聽著叫賣聲、吵架聲、喊打聲,四周嘈雜的聲響。

「這個甚麼鬼地方?!竟然有這樣多攤子在這裏擺賣!還有一群人在攤子中追斬另一群人!發瘋的!」李軍看著地上血淋淋的手說著。

『靜一點。有沒有聽到?你有沒有聽到有音樂聲?』我定了神,把所有集中力放到耳朵上。

我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走...“Wrong!”微弱的聲音...”Wrong!”越來越響亮...”Wrong!”...越來越近...

“Wrong!”

I was born with the wrong sign

In the wrong house

With the wrong ascendancy

I took the wrong road

That led to the wrong tendencies

I was in the wrong place at the wrong time

For the wrong reason and the wrong rhyme

On the wrong day of the wrong week

I used the wrong method with the wrong technique

WrongWrong

There's something wrong with me chemically

Something wrong with me inherently

The wrong mix in the wrong genes

I reached the wrong ends by the wrong means

It was the wrong plan

In the wrong hands

With the wrong theory for the wrong man

The wrong lies, on the wrong vibes

The wrong questions with the wrong replies

Wrong Wrong

I was marching to the wrong drum

With the wrong scum

Pissing out the wrong energy

Using all the wrong lines

And the wrong signs

With the wrong intensity

I was on the wrong page of the wrong book

With the wrong rendition of the wrong hook

Made the wrong move, every wrong night

With the wrong tune played till it sounded right yeah

Wrong Wrong

Too long (Wrong) Too long (Wrong) Too long (Wrong) Too long (Wrong) Too long

I was born with the wrong sign

In the wrong house

With the wrong ascendancy

I took the wrong road

That led to the wrong tendencies

I was in the wrong place at the wrong time

For the wrong reason and the wrong rhyme

On the wrong day of the wrong week

I used the wrong method with the wrong technique

Wrong”

『找到了,就是他了。』我看著攤子裏,坐著一個一頭灰黑的長髮,身穿破舊的黑色大衣的人。

「哦?看他這個倒楣樣會有甚麼寶喔?」李軍瞧了瞧。

我看一看他的攤子,一堆一堆布的、紙的、木的、皮的、亂七八糟的。

正當我想拿起其中一本書(想不到這個世代還會有書賣)的時候...

「年青人,我的寶貝可不是隨便拿來看喔。」一把年老的男聲。

我瞧一瞧他身上的破衣:『你這裏有甚麼?』圈一圈他的攤子。

老攤販吸了一氣:「這裏甚麼都有,卻甚麼都已不存在。」

「故弄懸虛的老頭!快點拿出最寶貴的來!」李軍著急地說。

老攤販又吸了一氣:「這裏所有都寶貴,卻被遺忘。」

「死老頭!裝甚麼鬼!?」李軍握緊拳頭正想向老攤販揮拳。

『阿軍,等等。老伯,你這攤子的東西賣多少錢?我全都買下。』這些雜物裏,應該有我想要的東西。

「呵呵...」老攤販笑了笑,「財大氣粗的上等人,你們就改不掉這種臭屁。」

老攤販再想了想:「1000萬,就是你這種臭屁我就收你1000萬。」

『就1000萬嘛?你說的,成交。開啟你的作業系統交易吧。』你這個人也不比我們好得多少。

「你會認為像我這種人,有能力付得起作業系統的月費嘛?還有別問我銀行戶口,我們這些人沒有1000萬存款,每個月就要繳交1萬元服務費。那來錢喔?動動腦筋吧上等人。」老攤販帶著悔辱的語氣對我說。

『好吧,現金就好了對吧。』哈,現金,我怕你接手後不久就被搶劫了。錢財是小,搞不好連小命都不保。

我轉個頭:『安雅,與權叔聯絡。』

*叮*「向權叔發出通話要求...」

「少爺,有甚麼吩咐?」

『為我準備1000萬現金來我這裏,要快。』

「知道了少爺,我現在就去準備。」

『終止通話。』

皎潔的月亮照亮了這個天亮墟,也照亮了這個老人。

這個老人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還是光明的先知?我分不清。

在現今的香港,沒有客觀的正義,只有主觀的邪惡。

「少爺,你要的1000萬現金。」權叔帶著中國銀行的解款員,推著一大箱現金走過來。

『這裏1000萬,你的東西現在屬於我的。』我隨意指一指地上的雜物。

「呵呵~隨便~隨便~但這個就不包括在內了。」老攤販抱著揚聲器,「這個可是我的地標。呵呵。」

『好吧。』單看這套爛音響不會有我想要的東西,『權叔,除了這套音響,其他的統統給我帶走。』

「嘩...我這個老頭要拼命了...」權叔遙遙頭。

『好吧好吧,轉個角我幫你一起推吧...但現在就給我在這老攤販前帥多一會...』我細聲地在權叔耳邊說。

一行三人,在暗黃的街燈與黎明的深藍色天空混合下,推著一大箱雜物,走出殘破古舊的天亮墟。

把雜物擠滿捷豹的行理箱後,李軍向我揮手說:「飛揚~有甚麼好東西記得和我分享喔。拜拜~」

我和權叔也乘坐捷豹回家。

看著寂靜的深藍色天空,新一天的快要開始了。

但對於天亮墟的人們,那一天都是一樣了吧,他們本來就沒有未來。

有如高速公路上的捷豹,即使他們用上甚麼方法,永遠也追不上。

「少爺,這些...東西要放到那裏去?」回到家後,權叔無奈地看著一地雜物。

『先放到我房裏,我會處理的了。』

隨便把雜物放到屋間的一角,坐在床邊,看著看著。

深藍的天空開始變亮,藍光穿過玻璃幕牆,把雜物都照得淺藍色的。

這堆雜物會有些甚麼?「這裏甚麼都有,卻甚麼都已不存在。」突然想起老攤販這句話...

算了...還是明天再算了...

『安雅,準備浴室。』還是先把一身酸臭味洗走好了。

*叮*「了解。少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