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一天,都是樺凡在收拾行裝,特斯根則只注重於觀察逸天內氣的進境,雖則他資質甚好,又勤加練習,但始終修習時日尚短,掌控的程度算是不錯,但力量則遠遠不及了。
一時無事,特斯根便說起了樺凡。

樺凡原先是維特斯洛的衛兵,一向在城門站崗,祖上三代都是衛兵,身家清白,又久習劍術,基本功紮實。在逸天進入騎士學院後數天便通過了選拔,成為了一年級的學員,平日逸天不參與集訓,所以也沒怎樣見過。

他資質也不錯,人又勤奮,劍術進步甚快,雖然比不上逸天,但已是一年級生中的佼佼者,加上他為人樸質,本來特斯根也有意把他收歸門下,只是缺了一點歷練,所以這次順道派他外出,要是表現良好回來就可以着手提拔了。

「只是甚麼?」

「他和佚之間的關係,相當耐人尋味。」特斯根搓着下巴,望向逸天,不再言語。





良久,逸天才意會過來:「他們好像是朋友,在鐵匠那裡是佚要送樺凡一把配劍。」

特根根點了點頭,「這就是了,二年級生才有添置兵器的補貼,樺凡自己不會不知,而且那是鐵匠的劍,所費不菲。」

「說不準是說故事換的。」逸天失聲笑道,隨手指了指一旁的黝黑大劍。

特斯根道:「那是因為我帶你去買劍,鐵匠才和你開玩笑的,其他人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交過去,他也未必願意拿這劍出來給別人看一眼。我昨天又出去問過了,鐵匠在鋪子裡,我見他時他還在清點銀幣,佚是花了千餘銀幣和一篇賭錢的心得換了一把劍給樺凡。」逸天聞言不禁咋舌,原來鐵匠那時候倒不是漫天要價。

「近來城西都在傳佚的消息,他賭術精湛,那天在酒館我們也見過他,他有深厚內氣,這樣的奇人,普通人能結識的了嗎?會斥巨資為一個普通人買劍嗎?佚背後又會不會有甚麼勢力?」





逸天聽着也頗以為然,佚和樺凡之間好像確是說不清楚,但要說這個怯生生的少年勾結了甚麼人,又不像。

「我昨天問過樺凡有關佚的事情,他只說是以前在酒館內結識的。」

「但我還是相信樺凡並無歹意,他也許是機緣巧合下結識佚,只是佚這種人就很難摸透了。此行固然是要磨練磨練他,你們也要好好相處,互相理解一下。至於佚,就暫且不管了。」

説罷,特斯根的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又笑了起來,面對這一張臉,逸天知道此事不宜再問,隨便找了個借口出了石塔。

斜陽餘暉,映得石塔昏黃,學院裡沒半點人聲,逸天心情頗鬱悶,想到了梓喬,頓覺無力,但現下在見不着她,見着了也不知要如何哄她。





此刻,各人俱懷着不同的心思,做着不同的事。

逸天在石屋群中等天黑,天只要黑透了,人們就會回來,人們回來了,就能見到西格瑪和查理斯,見到他們,就有朋友可以略微充塞一下心中那空盪盪的態覺。

梓喬在床上躺着等自己睏,睏了就不會再想太多,不想太多也就不會想起逸天,想不起逸天,就不會心煩意亂,或許就能逃避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了。

樺凡從上午忙到天黑透了,總算收拾好了一大包行裝,在食堂胡亂吃了點麵包,回到宿舍,石屋群透出點點燈光,看來學員差不多都回來了。他回了自己的宿舍,對舍友隨口應付了兩句,在床上滾了兩滾,拿起一本《維特斯洛簡史》,一字一句的細讀。

小蝶把原先學院內的差使交帶完,又略為收拾了一下,用過晚飯後,讀一下書,便睡下了,雙眼一合,雜念即除,只待雙眼一張,天就要亮了。

到了深夜,城中燈火闌珊不再,收攤的收攤,休息的休息,一條黑影翻過城牆,稍然往北方而去。數天後,黑衫客的傳說被另一個傳說蓋過了,好像從來就沒有這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