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彥打開了通往學校天臺的門。十月的秋風迎面吹來。
那個穿著黑色校服長褸的身影聳立在天台的一角,絲毫不受涼風所影響。黑色的校褸是領袖生的象徵,而他衣袖的金邊意味著他是最高級別的領袖生長。蔣雄正把他的雙手插在衣袋內,背對著阿彥,看著遠方。縱然沒有侍衛隨從,也十足君臨天下的氣派。
蔣雄上任僅一個月,已經讓連訓導主任也沒辦法處理的壞學生乖乖就範,在他面前噤若寒蟬。一個有能力讓這所中學治安良好的領袖生長,一點心計和心狠手辣必不可少。更何況他的權力,絕對不亞於訓導老師,不過位高權重不代表這個人是個正義的人。
「難得秋高氣爽,上來看看風景真的不錯。對吧,蔣少?」彥邁大步向蔣雄的方向走去,在他身邊停下,學他那樣看著風景。
阿彥不像其他同學般害怕蔣雄。一來他不需要,他沒有甚麼可以被攻擊的黑材料;二來他作為下屆學生會會長的大熱人選,他有的是民意、民心,比起訓導之權更加強大的力量,是蔣雄不能用權力來打壓的力量;三來他很清楚,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甚麼好人。
「這裡的風景全年都那麼好看。」蔣雄說。他依舊望向遠方的景色,沒有看阿彥。「就像權力一樣,無時無刻都讓人迷戀。」
「但是權力總是伴隨著責任而生。只有願意同時肩負起責任的人,才有資格得到權力。」只有能肩負起作為同學榜樣的人,才有資格當領袖生長,而你不是。彥心裡想著後半句,卻沒有說出口。
蔣雄彷彿沒聽見:「學生會選舉的提名票,你只有三張。我有說錯嗎?」
「對。不過我們將會擁有愈來愈多。」彥說。
「你需要更多的提名。」他們倆轉身面對對方。蔣雄繼續說:「我可以給你。」




「你的那一個提名?我想我們……」
「當然不止,梁會長。我能夠給你的當然不止一張。」雄笑了:「以我的人脈,就算你本來一個支持者都沒有,你也一定能夠入閘。」
為了讓F.1的同學都理解學生會工作才進行投票,本校學生會選舉於每年一月舉行。參選者以一個內閣為單位,需先得到所有學生團體(各學會連同四社、學生報、校園電視台、領袖生、各級級會以及其他所有由學生擔任幹事的組織)之中的15個主席的提名方能參選,最後由所有同學普選產生新的學生會。
「除了領袖生團隊,四社、級會、還有很多很多學會的提名票,通通任我分配。這班領導人全都都是我的朋友,2、30票也絕對難不到我。」蔣雄的語氣雖然嚴肅,卻帶幾分自豪。
「既然你已經控制了這麼多的組織,又何須找我這還不夠票的小小參選人呢?」彥覺得好笑:蔣雄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結黨營私。而且蔣黨的規模大的絕對能夠影響學校日常運作。就算學生會是統領各組織的政府,相信也難以達致這樣的影響力吧?他還想從我們「爾」身上得到甚麼?
 「這是因為我要控制議會。」蔣雄平靜的說。
議會是監察學生會的組織,有權力監察和制止學生會的一切政策。學生會的一切措施、活動等施政內容,必須經過議會的審議才能推行。如果學生會是政府,議會大約就是立法會,是制衡學生會的權力。不同的是學生會沒有解散議會的權力,只有校長可以。
20名議員有一半由四社社員在社員大會中選出,社幹也不一定當選。另外一半就是由各學會、學生團體領袖互相投票選出2個、各級級會的6個主席必然當選、學生會當選內閣有資格提名2人進入議會。
「社員大會的投票結果出來了,只有2個民選議員是我的人。為了取得足夠的投票權,我需要學生會內閣的兩個提名名額。」彥看著蔣少雙眼,看到了他內心裡強烈的慾望,蔣雄的目光,透出了像是豺狼面對獵物時的奸狡。
「只要你能夠答應我,安排我的人入議會,你不僅能夠入閘,我保證你能夠勝利。」蔣雄拍著彥的肩膊:「學生會總部裡那張舒適的真皮大辦公椅,是你的了!」




又一陣風吹過,把阿彥的頭髮吹亂了。髮亂如草,心亂如麻。
彥低頭沉思。答應了他,「爾」的提名票就袋袋平安。再加上他們既有的民望,勝利絕對不是難事。
不過接受了條款,意味著爾將失去自主。他們會成為蔣雄的一個工具,讓他的權力繼續無限擴大。再者,如果選民發現了他們背後有著這樣的政治聯繫,有可能影響爾的聲望,從而影響民意。
 「我需要考慮一下。」彥說,心中漸漸生出一計。
 「好,不過別拖太久。」蔣雄轉身向樓梯走去:「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