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冇啦?跟住呢?」故事來到這裡便戛然而止,聽得我十分不爽,好像一部電影播到精彩處時突然插播廣告一樣叫人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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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冇話咩都講哂俾你聽,講咗一半都叫講咗吖!」哈比人狡猾地笑道,其狀活像一個俏皮的鬼靈精;但無可否認她確實有點小聰明,讀書成續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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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有得咁奸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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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人哋都係見你唔開心先講個故仔你聽咋喎!而定仲話翻人轉頭你係咪男人嚟㗎?」她嘟長小嘴不滿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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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得喇得喇⋯⋯而家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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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把昨天差點血洗公屋的事,鉅細無遺地告訴了哈比人,她聽了之後臉上盡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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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咁你又無報警啊?」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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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又有咩用喎,我都唔知點解佢會變成咁,明明以前佢都唔係咁⋯⋯況且,無論點都好佢都係我阿媽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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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比人低下頭,咬了咬手指,當她有這個動作的時候,那就代表她正在集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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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知唔知你呀媽幾時開始變成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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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係阿爸阿媽離婚之後啩?」是的,我的父母早在我中一的時候就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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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好意思⋯⋯」她應該認為自己問了些不應該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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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事,我一早接受咗。」我微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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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哈比人又思考了一會,便說:「其實你有冇聽過一樣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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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落畢,哈比人的聲音隨即一大群犀牛的狂奔躁音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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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說雖然是誇張,但那腳步聲卻也是非一般的沉重,而正在奔向function room 的那個人,正是校工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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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歲左右的強哥渾身都是結實的肌肉,雙目炯炯有神,說是要一個打十個連登仔也不足為奇;但這樣的人竟然是一個校工,也令到不少同學猜測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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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用了「踏破鐵鞋」的力氣跑到function room前,一手打開大門,立刻用扯破喉嚨的聲音大叫:「3A 班嘅吳魯祖同學,你即刻同我出嚟嚟嚟嚟嚟嚟嚟嚟!」其雄渾的聲音竟然壓過了裡面震耳欲聾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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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魯祖?我們班有這個人嗎?該不會還有我到現在都不認識的幽靈同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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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強哥聲嘶力竭地大叫,但裡面的人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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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你阿嬤啊!」強哥爆出一句潮州髒話後,立馬衝了進去。不消片刻,就有一個身影從裡面彈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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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咩料啊?」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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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強哥又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酷酷地看了我一眼,再厲聲對著剛才飛了出來的那個人說:「第一日返學就咁大膽喺我地頭玩嘢?𡃁仔你真係未識死!俾著早幾年?你已經被我劈死咗啦!想當年呀傻豹X我一聲老母,我由柴灣斬X到佢去銅鑼灣⋯⋯(下刪300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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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強哥忽然滔滔不絕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個人竟是Master 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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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說他叫吳魯祖,今天第一日返學⋯⋯難不成他是插班生?看他的身材高佻,加上又奇裝異服,實在想不到他是與我差不多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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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 Master Joe 臉色鐵青,被強哥的霸氣震懾得馬上跪地求饒,哭喪著臉道:「大哥我初到貴校,細路仔唔識世界,諗住同啲新同學玩下㗎咋!你大人有大量,求下你放我一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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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你?」強哥一招大力金剛掌拍落旁邊的綠色長桌,猶如怒目金剛一般瞪著 Master Joe ,續說:「頭先食飯之後梁sir 就突然之間肚瀉不止,轉過頭你就喺度搞事,你夠膽話唔關你事?今日我唔打到你⋯⋯嘅電話,我就自爆自己係因為鍾意Ms 鍾先過嚟做校工嘅呢個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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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諗我好似聽到啲唔應該聽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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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頭的 Master Joe 只顧著自己的安危,一手把我拉到前面,當我是擋箭牌,說:「我、我、我冇心㗎⋯⋯呢位同學可以幫我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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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兇狠的目光旋即落到我身上,實在令人肉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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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斜視著後面的Master Joe 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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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你個肺連我個名都未知就想人幫你,但係我唔幫你我自己又瀨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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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分之一秒間我人急智生,湊巧想到了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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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實 Master⋯⋯吳魯祖同學佢呢, 只係因為我哋見到有新同學嚟,興奮得滯就問劇社借咗啲衫,諗住同佢迎新先玩得過火咗啫!至於梁sir⋯⋯佢肚痾都未必關吳魯祖同學事嘅,我聽聞佢近排腸胃都唔係太好,可能係晏晝碟飯出事啫。強哥你無證無據,咁樣話人好似唔係咁好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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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聽罷猶豫了一會,便猛地點頭,同意道:「同學你講得無錯!我粗人一個!實在太大意喇,下次我會小心啲啦!我而家返去做嘢先,你哋玩得開心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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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揮手送他走,暗自鬆了口氣,幸好他沒有發現我們劇社由於社運低迷,早就於去年關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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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唔係⋯⋯恩公!敢問恩公高姓大名?」依然跪在地上的Master Joe 拉著我的大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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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王傲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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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哥!從今以後,你就係我大佬,以後有咩問題,即管搵細佬我!我一定會為你上青山、落旺角!」他站了起來,激動地握著我雙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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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唔想要你呢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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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理會我的意見,續說:「大哥之恩,小人無以為報,身上雖然身無分文,但你嘅恩德,小弟無齒難忘!」他著得像個Michael Jackson 一樣,說話卻那麼文縐縐,真是令人感覺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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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係,好似有一樣嘢可以送俾你⋯⋯」說罷,他就將一包很小的東西塞到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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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包⋯⋯唔會就係梁sir⋯⋯」他給我的,竟然是一包白色粉末。我馬上就將它跟肚瀉一事拉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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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佢嗰包第二啲嚟。呢一包好嘢嚟㗎,我叫佢做 『水過三巡半句多』,我自己都唔捨得食,不過既然係恩公,我就忍痛割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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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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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問咁多啦,總之你要咗佢啦!大哥我有啲嘢做,遲啲見,掰!」轉眼間他就已絕塵而去,走佬速度仲快過QuickSl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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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旦⋯⋯」我把那包粉末放進袋中。這個時候落堂鐘聲響起了,全班人陸續回到更衣室,個個笑容滿臉,似乎玩得不易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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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放學之後,就是我跟那個阿Kit 約定好的,伏味極重的動漫學會AG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