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最近我想追一個女仔⋯⋯: Restart

【44. Restart】

我們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做著同樣的事情；但後來我才發現，我們根本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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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後，我洗了個冷水澡，出來的時候冷得打了好幾個哆嗦，可我還是開了冷氣吹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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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想自殺，只是想讓自己清醒地回顧一下自己的不堪，思考一下這段關係還應該怎樣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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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啦都唔關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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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在螢幕前顫抖，一個字都打不了，直至她的狀態由上線中，變成「最後上線時間為XXX」。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廢得連一句安慰她的說話都打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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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一輩子都只是一個廢青，連認錯都不敢，只懂將所有責任都推卸到自己喜歡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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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又或者我一直欺騙自己，覺得只要我默默地待她好，我們之間就會愈來愈近；即便我沒有外貌、沒有錢、沒有才華，她也不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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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原來我連對她好，一件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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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人生中有些距離是永遠都無法縮短的，有些人始終都不會屬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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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許懦夫如我，連愛情都不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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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時候要放棄了，但⋯⋯究竟我要怎樣做，才能忘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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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和理性像兩架馬車，一架繫著我的心，一架繫著我的身，兩架一同反向拉扯，快要把我撕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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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煩惱在我的腦海裡爆炸，愈想愈亂，愈亂愈想，愈想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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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電話給哈比人，但她並沒有接到，原因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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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的負能量黑洞都消失了，我到最後果然還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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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手機傳來一陣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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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哥！我啱啱食完飯唔記得帶銀包啊！快啲嚟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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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意思⋯⋯打錯電話⋯⋯」我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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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王傲風你想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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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你邊位啊小姐⋯⋯」我根本沒有半個妹妹，難道說我爸在外面生了個私生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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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仲未Set 我電話來電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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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檢查一下來電顯示，記得那是 Kit 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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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你咩，無啦啦做咩認親認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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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係你個妹嚟㗎，上次你喺床上面都唔係咁講嘅⋯⋯」另一頭傳來微微的啜泣聲，在我這邊聽來卻假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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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而家仲興認契哥契妹㗎咩？好MK 下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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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緊要啦，大家都咁毒，有咩MK 唔MK 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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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你又啱喎。」這時我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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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啊咁你過嚟未啊？我就嚟要喺度洗碗啦，嗚⋯⋯」她可憐兮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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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咁，這通電話將我從霉氣四溢的家勾到光猛到仆街嘅茶餐廳。說來也妙，那家茶餐廳剛好就在我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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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滿桌的小菜不禁咋言，無奈白了Kit 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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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仔細細，食得到咁多嘢咩？仲要唔帶銀包咁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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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緊要啦，有阿哥請我啊嘛！嗱，橫掂我都食唔哂，不如一齊食咯！」Kit 微笑道，那個笑容竟有幾分像阿玲⋯⋯也許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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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得話唔好咩，我食唔食都要俾錢㗎啦⋯⋯」我望著空蕩蕩得會有回音的銀包，不禁輕嘆人生多桀、變幻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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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陸運⋯⋯點啊？好、好唔好玩呀？」她一邊猛扒著白飯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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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吃到天一半地一半的樣子，唯有拋下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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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這個痴線妹聽罷突然舉高右手，跟我敬了個禮，說：「知道喇，阿哥！」引來了周圍食客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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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樣子尤其認真，卻滿臉都是白飯粒，滑稽得我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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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一包紙巾，沒她好氣道：「我幫你抹啦，污糟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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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鍾意狗多啲。」她突然九唔搭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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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啦乾淨啦，污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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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哂阿哥！快啲食啦，啲嘢就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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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家茶餐廳的菜真是難吃到極點，好多年前中過伏後已沒再光顧了；只是不知為何，今晚的飯倒是吃得挺快樂的，連白灼青菜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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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Kit 滋味地啜著熱奶茶，便問：「你好鍾意飲奶茶㗎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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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啊，做咩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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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覺得，烏龍茶同咖啡溝唔溝得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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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係唔得啦！聽都未聽過，咖啡溝奶茶就叫鴛鴦啫，烏龍茶加咖啡好似好奇怪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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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冷笑了一聲，好像無論我問多千萬次，收到的都只會是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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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吖？點解咖啡一定要配奶茶？唔可以配烏龍茶？」我有點激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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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點知喎，可能而家未興啩，可能過多幾年就有人整出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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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會⋯⋯就算過多二百年，烏龍茶都會係烏龍茶，咖啡永遠都只會係咖啡⋯⋯」我小聲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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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你⋯⋯做咩好似怪怪哋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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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嘢，食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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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後，我們在街上流連了一會。香城漸漸步入冬天，街上都不時傳來冷冽的寒風，穿得單薄的Kit 不由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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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過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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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做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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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也沒有料到，當她一靠近的時候，我就一把將她擁進懷裡，緊緊環抱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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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做咩啊？」Kit 稍為有點驚慌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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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仲有冇咁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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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啦⋯⋯好、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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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送你返屋企好冇？」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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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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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搭著她的香肩以防她著涼，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很繃緊，一直都低著頭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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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你嚟呢度OK ？」我在巴士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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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 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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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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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走了幾步之後，Kit 在背後叫停了我。她抬起了頭，我這才看得見她那張紅得像燒熟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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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一齊⋯⋯食飯好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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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不過AA制唔該，就嚟破產。」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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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啦！咁我走啦拜拜！」她一見到巴士開門，便一支箭衝了上去，不讓我看到她窘得要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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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剛才的一幕不斷在我腦海中閃現，只覺得她可愛又好玩，是一項非常有趣的免費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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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她的福，我剛剛才能暫時忘記煩惱，痛痛快快地笑出來；儘管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儘管我依然迷失在這場愛情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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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愛情，甚至人生都只是一場遊戲，你說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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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扮演的是一個完美的主角，你說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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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在此迎來了一個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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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個既瘋狂又令人安心的想法浮現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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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傲風死掉，你說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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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t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