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生意還算不錯。

我從男人手上接過火機,點着雙唇間的香煙,燃起了淡淡憂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噴了一下,一縷白色的煙圈繞繞上升,隨著海風消散。

「Nemo,個景掂唔掂呀?」旁邊的他問道。

「香港既夜景真係好迷人,百看不厭。」我盯著遠處答道。

黑夜點亮了鬧市中的燈火,淹沒了所剩無幾的晩星,一牙彎月獨掛在無垠的天空,好不寂寞。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只懂得用化名叫喚我。

「第一次黎總統套房呀?」

「唔係。」我搖頭。

第一次與否,早已經不重要。

他把黑色夾克套在我的雙肩,剛好蓋着深紅色的Bra帶,我猜他應該是個好男人,但這種溫柔體貼我卻是無福消受。



「多謝。」只穿著內衣褲的我露出了笑容。

這次是我們之間第二次的性交易,上一次在跑車內,今次在酒店裡。

他說他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漂亮的妻子,可愛的女兒,穩定的事業,健康的身體。除了性方面,他都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我告訴他不用擔心我會破壞他的家庭,因為我根本不喜歡男人。我們之間只是買與賣的關係,就那麼簡單。他說他沒有擔心過,因為他很愛老婆。

我相信他。



「我差唔多要走啦,你可以係到訓在,反正酒店錢我一早比曬。」他率先離開陽台,在鏡子前穿上襯衣。

「唔洗啦,咁大張床我訓唔慣。」

「我都係。」他笑說。

轉眼間他已經換好西裝,拿起了名貴的車匙,「咁下次再見?」

「電話聯啦。」我回眸一笑。

聽到木門合上的聲音,我貪婪地吸入最後一口尼古丁,然後把煙蒂丟在地上,拿起床邊的薰衣草色長裙。 我把雲石茶几上的三千元鈔票放進錢包,坐在King Bed的一角穿上高跟鞋。

鏡子中的女人短髮及肩,她替我繫上十字架吊墜,嘴角微微上揚,再隨着我的腳步消失於酒店房間。

有人說性交易是出賣身體,其實我只不過是不想被身體出賣。



我的心靈被身體束縛著,而我的身體被社會的枷鎖束縛著。

既然我急需要一大筆錢,既然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不這樣做才是出賣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