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甫上樓,轉身便迎面一陣陰寒掌風趨來,花解語還未看清出掌人是誰,便即旋身躍起化開掌勁,雙腳急迅無倫連環向出掌方位踢去。豈料踢了好幾下仍是落空,凝神一看,自己竟在向空氣踢擊。花解語心知不妙,後面又有一道寒氣襲來,若是側身迴避或是轉身還擊,均會是輸了一步,花解語將錯就錯,借著踢勢未減,一腳踢進面前的客房裡頭。只聽得兩下呯嘭巨響,一是花解語用盡全力踢破木門,二是那道掌力粉碎殘渣,一時之間客房到走廊都是塵埃木屑,莫能視物。
 
  花解語手抱女孩,又要擔心小靜安危,亦不知慕容謙戰況,自是心神不定,突然腦際一下眩暈,全身幾乎脫力跌倒在地。花解語強硬穩著身子,只聽得外頭一把聲音陰陰笑道:「徐某預準你會在桌上寫字,一早在所有木桌塗上『燭淚散』,難道你沒發覺所有人都不敢碰上桌子嗎?這次任你如何厲害,也妄想逃出我的掌心。」
 
  花解語知道燭淚散毒性比閉月粉還要強烈,閉月粉雖會令人神智不清,但只限內力稍遜的人,燭淚散卻使中毒者身體有如蠟燭逐點燃殆,內力越催越是發作,因此花解語索性坐在地上,讓女孩挨在自己懷裡,道:「我也不打算逃。」
 
  此舉令那人出奇不已,徐上禮也想不到無法無天的花解語竟會栽在自己手中,道:「你當真是花解語?」這時塵屑平靜下來,只見隔著木門殘骸站了一人,身形矮小,相貌平平無奇,赫然便是那個掌櫃。
 
  花解語慘然笑了笑,道:「有假的麼?」
 




  徐上禮見她神情絕望,始確認自己沒有失手,不由得歡喜若狂,驕傲的道:「論用毒,徐某還是天下第一。毒術高深莫測,卻從來只有毒烈技精者優。許晉熙那傢伙不信我以毒攻毒,想來還在到處找你,我卻只來個守株待兔……想起那那傢伙便是好笑。」
 
  花解語想起許晉熙見面便是猛下殺著,徐上禮卻是不急不忙,雖然他們同是落花派,態度顯是截然不同,便道:「你待怎樣?」
 
  「我不像那傢伙,一味粗暴,都不懂憐香惜玉。」徐上禮不懷好意的笑道。「自然先跟你快活一會兒,才送你去黃泉路。你也是用毒之人,有幸和用毒宗師敦倫,倒是不枉此生。」
 
  花解語心中大駭,倘被這人污辱,可是比死難受,大聲叫道:「你別……」正想催動內力了斷,卻驀然全身不能動彈,只見瞬息間徐上禮已欺到身後,把自己點穴。
 
  徐上禮「啪」的一聲清脆地打在花解語臉上,花解語一張粉臉登時起了一道掌痕。花解語雖是見慣江湖險惡,但畢竟年紀還輕,也從未受過這等屈辱,一雙明眸登時眼淚盈眶。徐上禮又是驚訝,道:「明明平時殺人不眨眼,卻因為一巴掌而流淚。」
 




  花解語不理會他,道:「小靜在哪?」
 
「那丫頭橫蠻得很,我把她丟到外面,不知是死是活。」徐上禮道。
 
  「那道士怎樣了?」花解語道。
 
  「廚房也埋伏了好幾個人,我胡亂將些毒藥掉到那裡,只要他們開打,便是咕嚕咕嚕,變成僵屍了。」徐上禮陡然精光一閃,道:「你別想拖延時間。」說罷將花解語的竹笠帽扯開,花解語的秀髮放了下來。
  
  徐上禮湊到花解語的頭髮,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好香,好香!」然後往花解語肩膀一抓,一片衣服被撕了下來,露出一抹香肩。徐上禮又在花解語的肩膀摸了一把,道:「好滑,好滑!」
 




  此時樓下已無聲音,花解語知道慕容謙已死,立時萬念俱灰,只得道:「我有一個請求。」
 
  「啊?不過反正你都是我的人,就說來聽聽罷。」徐上禮道。
 
  花解語望著身旁沉睡不醒的女孩,道:「可以放過這女孩嗎?」
 
  「俗語說『斬草要除根』,你也是快死之人而已,想得臭美!」徐上禮說完又一巴摑到花解語臉上,然後抱起花解語的身子,毫不留情把她重重擲到塌上,又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轉眼間已是一絲不掛。
 
  花解語不是沒見過男子身體,然而此刻受辱,更覺厭惡,只得合上淚眼,打算默默忍受。
 
  徐上禮正要上弓,倏然後方嗤嗤作響,徐上禮還未反應,突然胸口一痛,往下一看,只見一柄長劍透胸而出,鮮血潺潺滴在地上。徐上禮瞪大雙目,正要轉身,那柄長劍卻在此時拔出,徐上禮應劍躺下,傷口跟嘴裡登時鮮血狂噴,四濺房間。
 
  徐上禮仰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道袍的人負劍而立,神色漠然。徐上禮心中極是驚異,口裡含含糊糊道:「你……怎麼……沒死……」
 
  那人自然是慕容謙。原來這間客棧的廚房甚是廣寬,慕容謙進了廚房,只見空無一人,已是暗自提防。此時他的功力已全恢復,憑著內力加持,走到廚房中央已聽得幾人的呼吸聲,而那些人聽來都是內力粗淺之人,根本毫不足懼。當下那些人出擊,兩三下功夫便將其打倒,還搶了一柄鐵劍旁身。




 
  慕容謙冷笑道:「你那些甚麼『閉月粉』、『燭淚散』,對付小孩還可以,卻對付不了我的純陽無極功。」原來純陽無極功除了內力,還可以將毒藥反震,只有像花解語那次飛刀見血才會中毒,因此閉月粉和燭淚散都是對其無效。
 
  「純陽無極功……你是……重陽子……」徐上禮眼睛瞪得更大,慕容謙二話不說,往徐上禮的心臟一刺,徐上禮登時斃命,張目吐舌,浴血淋漓,死狀極是恐怖。
 
  慕容謙正眼也不看一下徐上禮,來到花解語面前替其解穴。花解語顫巍巍的站起,欠身道謝道:「謝道長出手相救,小女子早前無禮,冀望道長原諒。」
 
  慕容謙收好長劍,道:「別要小女子前小女子後,看見也作嘔,你還是找解藥罷。」
 
  花解語哼聲道:「不要就罷。」說罷在徐上禮的屍身搜刮。花解語是行家,片晌便找到閉月粉和燭淚散的解藥,隨即餵給女孩服下,再自己服食。
 
  「啊,救你一命還在囂張,在那丫頭醒來前趕快擦掉眼淚吧。」慕容謙道。
 
  花解語想起自己眼眶紅腫,不由得窘得臉上一紅,嘴上卻逞強道:「又是你自己說作嘔,我就不裝了。這救命之恩我來日報答,我們不拖不欠。」
 




  「不必了,說不準你哪天不喜歡就用針刺我,我們一筆勾銷罷。」慕容謙說道。
 
  「我這人還是恩怨分明。」花解語道。「你有見過小靜嗎?」
 
  慕容謙搖搖頭,道:「沒見過。」頓了一頓,又道:「你如今衣衫不整,又是中毒初癒,行動不便。可是此處不宜久留,我又不能跟你同行,免得惹事。這樣吧,我暗中跟著你們,送你們到了蘇州,我便離去。」
 
  花解語望一望自己破爛不堪的衣服,登時臉上發熱,更添了幾分嬌羞之態,慕容謙看得也不禁心神一盪。只聽得花解語道:「好罷,可是你要助我找到小靜,不然她身上的毒就解不了,不消幾天就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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