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趙玖豐心態改變,彷如脫胎換骨一樣,路上勤練武功,潛修內功,越發精進。霓裳動鞭容易上手,花語神功奧妙精深,且性皆陰柔,使起上來相輔相乘,短短幾天,趙玖豐外內兩家功夫已堪可行走江湖。
 
  一直奔波,趙玖豐終來到大名府。大名府為大宋北京,位於黃河以北,這地古稱邯鄲,早在春秋時期便是四戰之地,趙國也曾在此定都,如今也有大名府為抵禦遼國的百萬大城,軍事重鎮。只見城高地險,塹闊濠深,進得裡頭,沒有汴京的醉生夢死,卻也是華殿鼓樓輪奐,歌臺舞榭四處可見,人人精悍壯健,氛圍嚴肅,若說汴京繁華似夢,大名則是錦繡河山。此時暖日高掛照黃土,黎民將士步颯爽,朝氣勃勃,隨時候命,實不負「河朔重鎮」之名。
 
  趙玖豐怕被識穿身份,低戴竹笠,長衣寬袖,手執長棒,就像一個低調的旅人,也沒太多人留心。趙玖豐雖滿懷鬥志,但身子總不是鐵打,連日奔波,已甚疲倦,難得來到城市,便找個地方落腳。只是盤纏用光,身無分文,只好去些廉價茶館,與那些落拓潦倒的流氓一同聚在門外休息。
 
  本來那群流氓各自睡覺打鬧,互不相干,趙玖豐甫坐角落,卻登覺氣氛有異。只見不時有人暗使眼色,打量過來,亦不忙打著手勢,一副不懷好意。趙玖豐歷練良久,心知那群人心存不軌,卻是不動聲色,靜靜打坐。
 
  果然不出所料,便有數人走了過來。趙玖豐左手豎著長棒,右手卻暗摸褲袋,若對方出手使襲,便要虛晃長棒擾敵,實則右手拔鞭狠下殺著。趙玖豐經汴京一行,見識眾多高手過招,兼之習得一套上乘武功,對武學已有一套見解,臨敵也不再如以前般怯場,畢竟闖殺皇城的機會不是人人可得,而且憋著一鼓怒火,自是絲毫不懼。
 




待得幾人來到面前,趙玖豐便要發作,卻聽得一人抱拳道:「少俠遠赴而來相助敝幫,在下實在不勝感激。雖然少俠衣著低調,卻是難掩神態出眾,我幫可得少俠相助,必能渡過難關。」只見那人身材矮細,一副機靈精明,說話順暢流利,一看便是能言善辯之人。只聽得他道:「在下鄧令龍,正是善樂幫副幫主,我們善樂幫雖非甚麼名門大派,但在大名府裡,還算得上一方勢力。既然少俠是幫主所邀請的貴客,那就該由幫主道述由來,有請。」說罷也不理趙玖豐一臉愕然,領頭行去。
 
趙玖豐愣在原地,正想說話,鄧令龍卻回頭道:「少俠怎麼不走?」趙玖豐道:「我想閣下有所誤會,我非但不是甚麼少俠,更不是貴幫幫主邀請的人,只不過是巧合坐在這裡休息的一個遊人而已。告辭!」便要轉身離去,突然眼裡一花,鄧令龍竟閃到面前,連同幾個伙伴,把趙玖豐圍堵。
 
鄧令龍道:「我並不在乎你是誰,少俠明白我意思?」趙玖豐見他身法極快,心中一凜,也知道敵眾我寡,未摸清底細之前,只能按兵不動。只是他這話大有深意,難以猜度,鄧令龍見其眉頭深鎖,道:「少俠請隨我來,保證絕不傷你一條毛髮。」
 
趙玖豐暗叫倒霉,心想若然就這般隨他而去,定會擱延不少時間,拯救花解語的機會更是渺茫。立時決斷道:「在下急事纏身,失賠。」話語未畢,手肘倏地往右側一人撞去,那人猝不及防,胸口痛得有如碎裂,登時跌在地上。趙玖豐趁機搶過身位躍到空中,鄧令龍等人見他背心大露,立時追上施襲。眼見背脊快被打中,趙玖豐卻突然轉身一記回馬鞭,橫掃眾人,右腳同時一踹,恰好踢中一人手掌,隨即借力再升,眾人忌於鞭法凌厲,不敢貿然追擊,只好退後迴避。
 
本來換作其他人,此刻再提真氣,往空中縱身一躍,已能揚長脫身。然而趙玖豐輕功底子不濟,沒兩下子,雙腳就像灌鉛一樣重重落地,著地之時還險些滑倒,連忙紮個馬步穩著身子。如此一緩,耳後破風之聲已急趨而來,情急之下,驀地想起在汴京被地痞圍攻的情景,滾地迴避實是奏效,立時不顧儀態,索性攤在地上往外翻滾,形相極是滑稽。
 




半晌趙玖豐單膝跪地停下,定神一看,已是滾出數呎之遠。只見自己一身衣衫沾滿污塵,甚是狼狽,鄧令龍等人卻立在原地,似乎無意追擊。鄧令龍凝視片晌,隨即拍手道:「少俠特意顯露這番身手教我幫見識,實在用心良苦。」掌聲零零碎碎,聽上來更是嘲諷。
 
趙玖豐臉上一紅,隨即回復過來,冷靜道:「我承認我輕功差勁,兄台何必出言譏諷?只是甚麼善樂幫,我卻從未聽過,而且連我也對付不了,你們武功也不過爾爾罷,怎麼還有臉皮囂張?」
 
這話彷彿戳中鄧令龍心頭,臉色立時一沉,道:「我幫勢力雖小,卻也不是好惹。」
 
趙玖豐笑道:「好好好,不說就罷。可是你們找錯人了,我真的沒空陪你。」正要離去,鄧令龍忽爾跪下,道:「懇請少俠幫我一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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