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普照中大的校園,阿研Dayoff不用上課,躲在宿舍裡測試自己的Final Year Project儀器。
 
阿研的Final Year Project儀器只是一塊不及手掌般大的電路板,連接著幾條小型天線和LED顯示屏,簡陋得不能再簡陋。
 
阿研說:
 
「エネルギーハーベスタをつける。」
 
(開啟無線電波轉換器。)
 




貞子說:
 
「開かれた。」
 
(已開啟。)
 
阿研問:
 
「2.4 Ghz帯域のdBmは何ですか?」
 




(2.4 Ghz波段的dBm是多少?)
 
貞子回答:
 
「17.58 dBm。」
 
(17.58 dBm。)
 
阿研又問:
 




「変換効率とは何ですか?」
 
(能量擷取效率多少?)
 
貞子回答:
 
「0.78。」
 
(0.78。)
 
阿研摘下了眼鏡,按摩著太陽穴說:
 
「エネルギーハーベスタを消す。」
 
(關閉無線電波轉換器吧。)




 
這時候,阿研手機的預設鈴聲響起,他有點錯愣,因為來電的號碼很陌生。
 
貞子說:
 
「それはマスターワンジーンの電話です。」
 
(是萬劍法師傅的來電。)
 
阿研不禁汗顏,有貞子在身旁,什麼小熊來電都不用安裝。
 
「あぁ…なるほど…」
 
(啊…原來是他呀…)
 




阿研接了電話後,另一邊傳來雄渾的中年男人聲音:
 
「喂,我是萬劍法師傅。」
 
「您好萬師傅,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阿研立即問道。
 
阿研的快速回應讓萬劍法怔了一怔,半餉,萬劍法才壓低聲音地說:
 
「在電話不方便說,你可以上來我道觀嗎?」
 
「但我手頭上有工作在忙…事情很緊急嗎?」阿研保持禮貌地問道。
 
「對—」
 
萬劍法欲言又止,阿研有心等他繼續說下去於是默不作聲,怎料萬劍法也不作聲,氣氛僵持下來,一會兒後,阿研只好開口說話:




 
「那…那麼…」
 
「總之,你現在立即來我的道觀。」
 
阿研還想說些什麼,但萬劍法已經掛了線,話筒只剩下嘟嘟嘟的聲音。
 
貞子對著阿研說:
 
「彼があなたに電話するのはまれです…」
 
(萬劍法師傅竟然會主動找你呢…)
 
「何が起こったか教えてくれませんでした…」
 




(但他完全不告訴我是什麼事。)
 
「どうすればいいの?私たちは行っていますか?」
 
(那怎麼辦?我們要去嗎?)
 
「彼は僕の世話をしてくれました、それが何であるか見てみましょう。」
 
(畢竟受過他的照顧,就去看看是什麼事吧。)
 
「はい—」
 
(好—)
 
萬劍法的道觀位於旺角,阿研收拾了東西後便和貞子離開了宿舍,乘火車前往旺角。
 
到達道觀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時多。
 
阿研把貞子帶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說:
 
「ここで僕を少し待ってください、状況を理解するために行く。」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先去了解情況。)
 
貞子的表情有些複雜,低聲問道:
 
「なぜあたしを連れて行っていないのですか?」
 
(為什麼不帶我一起上去?)
 
阿研看在眼中,忙道:
 
「違います、彼は道教の師父です、彼が君を傷つけるのではないかと心配しています。」
 
(不是你想的這樣,萬師傅始終是個道士,我怕他想對你不利。)
 
貞子慢慢抬眼,深深看著阿研的雙眼,儘管阿研有點不自然起來,但她知道阿研所說的是真話,心中莫名的焦慮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展顏一笑,道:
 
「まあ、あたしはここであなたを待つ。」
 
(好吧,我在這裡等你。)
 
阿研還未習慣貞子那張美讓人窒息的臉蛋,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す…すぐ戻ってくる。」
 
(我…我很快回來—)
 
阿研說完之後便轉身上樓,正想敲門之際,門已被打開,站在門後正是身材臃腫,不怒而威的萬劍法萬師傅。
 
萬劍法凝重地說:
 
「入來再說。」
 
「哦…好的。」
 
萬劍法轉身將阿研帶到他的房間,兩人相隔一張檀木桌而坐。
 
萬劍法眉頭緊皺,目視阿研良久,始終沒有說話,似乎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阿研忍不住問道:
 
「萬師傅,我人已經來了,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嗎?」
 
萬劍法左顧右盼,靜靜問道:
 
「她…不在?」
 
「你說Sadako…?她在樓下等我。」阿研回答道。
 
萬劍法長呼了一口氣,顯然輕鬆了不少,問道:
 
「你以為我想對她不利?」
 
阿研被說中了內心,呐呐道:
 
「始終前輩你是道士…叫我來這裡又不說原因…」
 
「我不怪你,我叫你來其實是想請她幫忙。」
 
阿研怔了一下,問道:
 
「你想請Sadako幫忙…?」
 
「對,我最近接到一個求助,事主是一對新婚夫婦,最近搬進新屋之後被一隻怨靈纏上—」
 
萬劍法頓了一頓,又繼續說:
 
「那隻怨靈的怨力非常深,我找了幾個同行幫忙也搞不定…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找你們。」
 
阿研搔了一下頭,問道:
 
「前輩…可能我這樣問很傻,為什麼那對夫婦不搬走?」
 
萬劍法歎了口氣,回答:
 
「即使搬走,那隻怨靈依然纏著他們…」
 
阿研陷入了沉默,猶豫了起來,他心裡雖然想幫萬師傅,但同時擔心貞子會捲入危險之中,萬師傅世故老練立即便知道阿研的心思,當下也不逼他,只慢慢地道:
 
「那對夫婦已經死了其中一個…過了今晚…另一個也會死…」
 
……
 
……
 
……
 
十分鐘後,阿研和萬劍法仍然面對面坐著,只是阿研的身旁多了貞子。
 
雖然萬劍法極力壓制住自己,但全身依然劇烈顫抖。
 
「貞…貞、…子,小姐,請、請問你是否願意幫忙?」萬劍法抖著問她。
 
貞子下意識地轉頭望向阿研,只見阿研點了點頭,然後她便對著萬劍法說:
 
「はい。」
 
(是的。)
 
萬劍法本來看不見貞子,但滴了特殊眼藥水之後便能看見她,他猛然站起身來,道:
 
「好…、好,那就事不宜遲,我…我們立即出發—」
 
「萬師傅,我也要跟來。」阿研道。
 
「你跟來幹什麼?太危險了,不行。」萬劍法面色嚴肅地道。
 
「我不放心貞子一個。」阿研如實回答。
 
「你在的話只會是負累。」萬劍法哼了一聲。
 
阿研紅了臉,急道:
 
「你不讓我跟來的話,這件事就拉倒!」
 
萬劍法見他如此堅決,以免壞了大事,態度慢慢軟了下來,只得道:
 
「唉!隨便你,出了事可不要怪我!」
 
萬劍法說完之後,接著便駕車跟阿研和貞子前往怨靈的所在地點。
 
萬劍法穿著一身道士袍,頭戴莊子巾,坐駕卻是一輛BMW豪華房車,雖然畫風不對,但看來他作為一個道士混得不錯,阿研心想。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他們來到粉嶺一個私人屋苑。
 
萬劍法跟保安打了照面之後,他們一行人便直接乘升降機上去鬧事的那個單位。
 
伴隨著鉸鏈被拉動的聲響,升降機緩緩上升。
 
狹小的封閉空間之中,一時沒有人說話,那氣氛有點騷動不安,像是平靜河流之下的暗湧。
 
阿研欲打破沉悶的氣氛,主動開聲問道:
 
「萬師傅,你說那對夫婦死了一個,那剩下的那人在哪?」
 
「剩下的是丈夫,他現在被其他師傅保護著,但怨靈要去害他的話,沒人能擋住。」
 
阿研聽完之後,不由得都緊張起來,望向貞子的一雙眼中滿是擔憂之意,但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貞子向他投以微笑,輕輕道:
 
「問題ない。」
 
(沒有問題的。)
 
「叮—」
 
升降機門向左右滑開,萬劍法和阿研立即感覺到一陣陰風吹了進來,觸體生寒。
 
萬劍法吞了一口口水,接著說:
 
「大家跟我來…」
 
阿研硬著頭皮和貞子一起跟著萬劍法步入走廊,慢慢走到E單位的門前。
 
那門貼滿了道符,十分恐佈,事實上這層樓所有住客都暫時搬離了。
 
「怨靈就在這單位裡面。」萬劍法凝重地說。
 
阿研聽完之後,只覺得脖子一陣發涼,馬上深深吸氣,強自鎮定下來,然後輕聲問貞子:
 
「Sadako、準備はできたか?」
 
(Sadako,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ができています。」
 
(我準備好了。)
 
「萬師傅,Sadako準備好了,你可以隨時開門。」阿研低聲道。
 
「好…」
 
萬劍法正想伸手到門把,怎料門卻自己開了。
 
「吱呀—」
 
門被慢慢打開,但只開了一個縫隙,明明是大白天,裡面卻一片昏暗。
 
透過那條縫隙,阿研窺見屋裡的大廳隱約站著一個黑色身影,即使隔了幾個身位的距離,他仍然感受到那東西的濃烈殺氣。
 
萬劍法當下大喝一聲,一腳踹開了門,並從懷中掏出一把M1911點45口徑半自動手槍對準了那隻怨靈。
 
「怨靈,今天就是你的大限!」
 
隨著門被萬劍法踹開,阿研和貞子終於能看清那怨靈的全貌,那是一個身高七呎以上的光頭魁梧大漢,周身肌肉虯結,黑氣縈繞。
 
本來還十分不安的阿研瞬間傻眼,他都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吐槽,怨靈應該是個身穿紅衣的淒厲女子吧?是男人都算了,還要是個「光頭猛男」,而且萬師傅不拿桃木劍、不拿拂塵,偏偏要拿半自動手槍!這副樣子都想裝康斯坦汀呀!
 
「臭道士,看來你的心腸也挺惡毒的,竟然帶兩個小孩來送死,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怨靈硬漢狂笑道。
 
「哼,我勸你不要小看他們!」萬劍法說罷將手槍上膛。
 
「哇哈哈哈,道士竟然拿槍,哇哈哈哈哈哈!」那怨靈硬漢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砰—」
 
一發子彈就這樣穿過了怨靈硬漢的腦門,硬生生把他的頭轟出一個大洞來。
 
那子彈自然不是普通的子彈,其表面刻上了精細的道教符籙,配合槍彈的速度,讓怨靈避無可避,直接命中!
 
「看來不用貞子幫忙…」
 
萬劍法的話說到一半,現場陰風大盛,吹得眾人的衣衫都獵獵作響。
 
「沒…沒可能…」
 
萬劍法面色刷的變白,眼見被轟爆腦袋的怨靈硬漢重新站了起來,頭上的大洞迅速被黑氣填充,傷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
 
「哇哈哈哈!憑你手上的玩具槍就想收拾我?!」
 
怨靈硬漢虛空五指一抓,萬劍法肥胖的身躺竟被吸了過去,沒有給他的反應的時間,怨靈硬漢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起。
 
「我生前是一個健美選手,怎料在比賽的前一天被啞鈴壓死了!」
 
怨靈硬漢一邊說,一邊將萬劍法當作成啞鈴般舉著。
 
「我好不甘心,我要殺光你們,用我堅硬的胸肌撞死你們,用強勁的臂彎勒死你們!!!」
 
怨靈硬漢將萬劍法舉高、放下、舉高、放下,雖然畫面十分滑稽,但萬劍法被掐住脖子不能呼吸,臉都變得漲紅,情況很是危險。
 
阿研急道:
 
「Sadako!」
 
(Sadako!)
 
貞子靜靜地道:
 
「分かりました。」
 
(明白了。)
 
貞子比了個手槍的手勢,蔥白的食指指向怨靈硬漢。
 
怨靈硬漢自說自話,沒有留意到她,繼續道:
 
「我生前的肌肉簡直是完美,拿過很多次健美比賽冠軍,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貞子的食指指尖逐漸有光子凝聚,越來越是熾烈。
 
怨靈硬漢仍然沒有留意到貞子,萬劍法像是小雞般被拎住,完全不能反抗,面色漸漸由紅轉紫。
 
「肌肉猛爆的我,你們這些孬種我可以一拳…」
 
一束白光從貞子指尖電射而出,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下一刻,怨靈硬漢在耀目的光芒之中蒸發殆盡。
 
不費吹灰之力。
 
一點渣都不剩。
 
萬劍法隨即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吸著新鮮空氣。
 
屋內恢復成白晝的明亮,陰風也消失無蹤。
 
一縷溫暖的陽光灑在阿研的臉上,他卻目光怔怔地看著地上焦黑的腳印,幾乎連下巴都掉了下來。
 
……
 
……
 
下午五時,萬劍法道觀的房間裡面。
 
「哈,你們幫了我大忙,我不會虧待你們。」
 
萬劍法一邊說,一邊數著厚厚的一千元大鈔。
 
「萬師傅,我們幫你不是為了錢。」阿研正色道。
 
「不要錢也行,但你一定要收我的謝禮,我不喜歡欠人情。」萬劍法堅持道。
 
「謝禮?什麼謝禮?」阿研怔著問道。
 
萬劍法沒有回答,轉身從櫃子取下一個小玻璃瓶,裡面裝著不知名的透明液體。
 
「正常人要看見靈體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方法是用特製的眼藥水。」
 
萬劍法繼續說道:
 
「第二種方法是讓靈體喝了這瓶水,短時間之內所有人都能看見她。」
 
阿研立即訝道:
 
「所有人都能看見她?那豈不是跟普通人沒有分別?」
 
萬劍法回答道:
 
「沒錯,但這瓶水有時間限制,效力只有三天,而且中途不能取消。」
 
阿研眉頭一皺,略微遲疑之後,道:
 
「但這瓶水看起來那麼可疑…」
 
萬劍法狠狠拍桌,大聲道:
 
「我萬劍法在道界赫赫有名,只會堂堂正正跟靈體對決,從來不用下三濫手段暗算!」
 
阿研神色緊張,忙道:
 
「大師息怒,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萬劍法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過了片刻,阿研又低聲問道:
 
「但你始終是道士,就立場而言,任由Sadako四處走真的沒問題嗎?」
 
萬劍法沉吟了片刻,才道:
 
「我還可以怎樣?你剛才都看見…這麼兇惡的怨靈輕易就被她…而且一直有你在,我相信香港…全世界都還安全。」
 
阿研想起那個怨靈硬漢「嗖」的一聲灰飛煙滅也心有餘悸,擠出笑容道:
 
「哈哈…哈哈…你太抬舉我了…其實我沒你想象中般可靠…」
 
萬劍法擺手道:
 
「不用謙虛了,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連世上最強靈體都可以把到手!」
 
「沒這回事!」
 
「そうじゃない!」
 
(不是的!)
 
害羞的二人,同時搶道。
 
至於那瓶水,借用倪匡先生的說法,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注:這篇故事發生在貞子剛剛露出臉孔的不久後)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