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三 宿主

《他》呆呆地坐在病牀上,看著他身旁另一張病牀上昏迷不醒的《她》。《她》滿頭滿面都是繃帶,只餘下右半邊的面龐。

說實話《他》自已身體也好不到那裏,全身上下也被繃帶包裹著,剛才還被惡夢驚醒,呼吸還沒法平服下來!

夢中《她》變成一隻全身散發著緋紅之光的怪物,不停把周遭的人殺害,一具具被殺的屍體全被倒吊起來十分可怕。《她》把所有人都殺害後還向《他》飛奔過來…

《他》已忘記被同一夢境驚醒過多少次,每次醒來必先尋找《她》的身影。幸好每次《她》都安睡在自己身邊的牀上。不停重複著的夢境,令《他》開始懷疑那真的是夢嗎?但如不是夢,又是什麼呢?





今天身體的狀況比之前好,之前每在夢中驚醒後,看完身邊的《她》,他心情放鬆後又會再次沉睡,又會進入「睡眠、惡夢、驚醒」的循環之中。

但今天的《他》回復平靜後,腦袋雖還有點空空洞洞不好使用,但已沒有之前那濃濃的睡意。只是坐在牀上呆呆地看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腦袋漸漸變得清晰,開始能思考現在是什麼景況。

「我倆被一位奇怪的老頭帶回來。當時身上插滿銀色的髮針。結果在路上我因劇痛而暈死過去。看來那個老頭還救了我倆…

不對,他看著我倆的眼神就如看著實驗用的小白鼠一樣。現在想起那眼神也覺得毛骨聳然!」

心念及此腦內浮現出一個字「逃」而且越快越好。定要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他》馬上四周搜尋有什麼對逃生有幫助的東西。





「這病房內都是大型機械,沒什麼可以拿起呢!」

這時原本安睡著的《她》,突然整個人抖震起來。《他》馬上走到牀身邊叫道:「妹妹你醒來了嗎?我是哥哥呀!妹妹…」

《她》對《他》的叫聲有著微妙的反應,身體由微微的抖震跟著頭部慢慢地左右搖動。速度由最初低緩慢而微細的幅度慢慢地加快,最後速度竟提升至無法看清面孔,而且幅度更是去到左右面的極限距離。(這已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動作)

突然頭部停住了搖擺,面向上方張開嘴巴發出超高頻的叫聲,音頻不斷升高再升高,什至高得超越人類耳朵能接收的程度。由於音頻太高四周的玻璃器具開始承受不住而碎裂,連牆壁亦出現裂痕。

這幕看得《他》目瞪口呆。這異常狀況令《他》身體還沒來得及返應,但腦袋想的全是:「《她》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呢?我要如何幫《她》。」





沒發覺有異常狀況的不單只有《她》。《他》對自身的異常狀況也完全沒發覺。一般人的耳膜如近距離承受這種超音波,早被震至破裂什至可能七孔流血而死。

但《他》不單可承受這種超音波,還能聽見當中的話語:「母后、哥哥、母后、哥哥…」不斷以超高音頻重複著,足足持續了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過後一切歸於平靜,靜得連《他》的心跳聲亦清晰可聞。突然《她》坐了起來,本藏在被單下的身體,因被單滑下而露了出來。

這幕把《他》震撼很快要崩潰,《她》身上包裹著的不是繃帶,而是一層鋼化了的皮膚,不與其說鋼化皮膚,倒不如說是一層堅硬的鎧甲更貼切,鎧甲上的紋理還發著淡淡的緋紅之光。

《她》這一身的鎧甲,不就是《他》夢中那隻怪物嗎?為什麼會這樣呢?那老頭對《她》幹了什麼?

《他》心急如焚但又無計可施,就像熱煱上的螞蟻一樣。這時《她》突然把眼睛張開並睜得大大的,但視線不停在浮動著,好像無法抓到焦點一般。

「這個身體終於可以動了!雖只能作短時間而有限度的移動。可我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對大腦的連結!真的太好了《火龍哥哥》!《赤瞳》終於可以和你說話了!」

《她》說話的時候嘴巴並沒張開,聲音的來源竟是崩帶下的左眼。





《他》被這奇怪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但下意識覺得《她》口中那《火龍哥哥》指的就是自己,身體不受自主地有種平靜安逸的感覺,但那和內心的不安和焦慮形成了强烈返比。

《他》終於無法忍受的這股强烈的矛盾感覺,開口對《她》問道:「《赤瞳》是誰呀?我重未聽過。我們…認識的嗎?」

「哈哈~《火龍哥哥》真的健忘。在《赤瞳》還是卵石時在河中溺水,在瀑布前把《赤瞳》救起的,不就是《火龍哥哥》你嗎?

當時真的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從那時起《赤瞳》就喜歡與《火龍哥哥》在一起,所以才選擇了這個宿主。請放心吧有《赤瞳》一天都會好好保護這個軀殼的。」

「而且我們這幾天不是都有在夢中相見嗎?只是每當想和《火龍哥哥》說話時,《火龍哥哥》便醒過來!

都是那些意識守衛累事,要不是每次都要先處理它們,我們早就可以傾談心事了。何需要這樣艱辛,提早半羽化來找你呢!」

這話令《他》更是一頭霧水,《牠》並非《她》嗎?頓時很多疑問,而且心中更是著急:「什麼半羽化?什麼宿主?我妹妹現在如何了?你到底對《她》幹了什麼?」





「《火龍哥哥》請放心,《她》是《赤瞳》重要的宿主,有《赤瞳》一身鎧甲定能好好保護這個身體的周全。

《赤瞳》有好好地努力呀!這身體差點就不保,幸好當時得到母后的幫忙,才沒事呢!」

《牠》沒等《他》的回應,便自顧自的說下去:「呀~時間快要到了!《赤瞳》現在只是强行作半羽化,很快要退回卵石之中,到時意識主權又會交回宿主手上!

不過《火龍哥哥》放心,《赤瞳》很快會完成羽化,到時就可以永遠和《赤瞳》最喜歡的《火龍哥哥》在一起了。

好了《赤瞳》要走啦!到完全羽化,約是人類時間的十五年左右吧!約定到時再見了!你要好好保重呀!《火龍哥哥》!」說完《牠》閉上了眼睛,身體往後倒回牀上,便田一動也不動。

《他》重新整頓剛才的話,突然仿然大悟!這一切的不幸,不就是自己一手做成的嗎?

要不是當時潛入河中,把那顆形如寶石般的卵石拾起!要不是把拾回來的卵石帶回家!要不是回到家後把卵石送給《她》!這一切可怕的事就不會發生。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對他們?現在該如何是好呢?還要繼續逃跑嗎?就算逃,又該逃到那呢?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就好像被人放空了一樣。





當《他》一面迷惘時,房間的門慢慢地打開了!一名銀髮老者靜靜的站在門外,他正是把倆兄妹帶回來這裡的人。

看了看房間後老者對《他》說:「終於能下牀了嗎?身體質素還算不錯,看樣子《牠》也進入了半羽化。小子再迷惘也沒用,要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

能夠活著就有希望,也就有改變未來的可能性。不過《她》要活下去,便得接受《牠》的存在。那麽你想《她》和《牠》一起活下去,還是直接一起死掉呢?」

《他》看著銀髮老者,雙眼露出堅定的眼神說:「要活下去!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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