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遊記36
設局者靈山對奕,局中人決意誅天

靈山大雷音寺內,豬八戒和沙僧走過了昔日慘劇發生的地點。八戒身體不禁發抖,被妖精包圍,伏擊,咬噬,滿懷期待去到的終點,是惡夢的開端。

彌勒殿內,太上老君和如來佛祖化身成道長和僧侶正在下棋,對他們來說凡間也只是大一點的棋盤,每一顆棋子也身不由己,命運從一開始就被對弈的兩大神佛掌控。

「想不到遊戲會變得這麼不有趣。」太上老君處於下風。

「這一局不有趣,可以提早結束,我們還有無數的下一局。」如來佛祖悠然地說。





「你同認這一局是我……們,都輸了嗎?」太上老君指的是西遊補元計劃這一局。

「只要我按下一個按鈕,一切就會歸零重來,我們何輸之有?」如來慢慢地掃走棋盤上所有棋子。

「歸零重來,不就表示承認我們又再一次壓制不了孫悟空嗎?」太上老君微笑著質問。

如來保持著平和的表情,對老君的提問未作出回應。

「當日妖猴難馴,你抓來另一頭去冒充,怎料那命硬的妖猴在陰間無人能阻帶隊重來,還把已歸順的大妖解放……猶記得這大雷音寺曾腥風血雨。」老君收起了微笑。





「時至今日,假的一頭還未完成計劃,真的一頭連地藏菩薩也幹得掉。佛祖呀佛祖,你得承認你選錯人去西遊,選錯人去補救吧。」收起了笑容的老君變得嚴肅起來,潛伏在外的八戒和沙僧聽得冒出冷汗。

「盡快準備發動淨世法印吧,重整過後,我道要站高於你佛。」西遊,從一開始就是道佛兩家的鬥爭,昔日佛的勢力較大,掌控棋局的便是如來,現在如來得承認過失,道的勢力將站得更高。

「你們是來問孫悟空的事吧?曾參與取經的孩子。」本在殿中央的太上老君瞬間轉移到殿外八戒和沙僧面前。

「太……太上老君!」八戒抖顫的肩膀被老君兩手踏著。

「是他選了你們,也是他騙了你們。你們的大師兄也一直蒙在鼓裡……吖!還得看看你們心目中的大師兄是從一開始陪著你們西行的,還是從某日起直至到達大雷音寺掉進陷阱的那位。」觀音菩薩只是奉命行事,取經人選早已內定,老君把八戒轉過身子望向如來。





「哈哈哈哈……有趣!真有趣!如來佛祖,我和我挑選的新世代神仙在三十六重天等你。」道教天之頂峰,大羅天將會是最後的天界,被選中的優秀神仙將會在三十六重天齊集,其餘的將會陪同淨世俱滅。

新的世界,只會餘下被選中的神,其餘的棋子一概可以棄掉,包括八戒和沙僧。

「大師兄……是六耳彌猴……」沙僧想起西遊之旅中,如來指出假悟空時,那悟空的表情是被出賣,是含冤的表情。

「你騙了我們……騙了師父,害……害死了孫悟空……」八戒哭了起來。雖然昔日多番作弄悟空,但對八戒來說那是他敬重的,有如親人的大師兄。

「孫悟空不是還龍精虎猛嗎?那不聽話的妖猴更成為了妖眾統帥,召兵買馬想傾倒神權……是我走漏了眼,妖精就始終是妖精,不該委以重任。」如來終於開口說話。

「以妖精和帶罪的仙神來引出西方妖精一併淨滅,這是我和太上老君本來的計劃。普渡眾生誅邪滅妖,世人將因此永遠信奉我們兩教,再沒有墮落成精的俗物,原罪在道佛的教化下將會消失,凡間將會成為淨土……」如來佛祖指著上方,光環內顯現著在超級市場擠湧的悟空和芯穎。

「可惜潑猴諸多阻攔,原定伏擊妖精的大雷音寺成了伏擊唐僧的場所。就連我派去取代孫悟空的六耳彌猴也險些送命……現在孫悟空的存在已對神權構成威脅,淨世事在必行,你們好好珍惜餘下的時間吧。」光環內畫面一轉,那是大羅天下的一台超大型金甲巨炮。





「魔鬼……」八戒忍著眼淚怒視如來,對如來佛祖來說,歷盡劫難的西遊補完計劃只是一局棋。

妖軍將至,楊戩正趕往靈霄殿稟告,但他還未知道淨世的真面目,連天庭也是目標。

…………

東勝神洲傲來國,那偏遠得未被開發的花果山之上,妖眾統帥正蹲在山上吃著蘋果。這座山曾經滿是猴妖,這座山曾經孕育出一頭驚天地泣鬼神的妖精,這座山曾經有過齊天大聖。

「很快……戰爭就會開始,如果我輸了,這花果山,這片土地全部會毀於一旦。」妖眾統帥,把整個蘋果吞下。

真正的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

「師父……別怪我,為了蒼生……再犧牲一次吧。」妖眾統帥望向長空,他將要殺掉那三十六重天內的所有神佛。

昔日西遊野性難馴的悟空多次激怒唐三藏,唐三藏曾決意逐他出門下。





「走吧,我沒有你這種徒弟。」唐三藏對意氣用事,總是出手過重的悟空感到失望。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的恩親老孫無以為報,請受弟子一拜。」悟空氣上心頭,既然唐僧執意趕他走,他也不願再留低。

「你無需要拜我,因為我不想承認有過你這種蠻不講理的徒弟。」唐三藏背向悟空。

「師父,保重……」悟空變出三個分身,從四面圍著唐僧下跪搕頭。

悟空的確氣憤,但他無想過師父會如此決絕,更無想過佛祖會派出六耳彌猴魚目混珠,顛倒是非把他殺死。

被殺的齊天大聖決定報復,十殿閻王不敢攔阻,他帶領在陰間受刑的妖精重返陽間,更走上天庭把被取經團隊逐回天庭的妖精神獸招攬解放。

取經團隊一路西行,他也一路暗中把路上妖精取下,所以取經團隊比佛祖預期更早到達大雷音寺,而把妖精強行捉走更令他有了新啟發。





集妖成軍,再以唐僧肉增強軍力,等到時機成熟就傾倒神權。

「如來佛祖啊……現在的老孫絕對不會再被壓在你五指山下。」孫悟空站直身子昂首挺胸,他要向擺佈眾生的權威報復。

…………

天庭之內,楊戩再遇南天門守護神,南方增長天王在昏昏欲睡,未消散的酒氣讓楊戩皺眉。

「又是你……楊二郎~」酒醉的神將瞇眼看著楊戩。

「我有要事稟報玉帝,能請增長天王行個方便嗎?」楊戩不想動武,但他確實時間緊迫。

「隨便你吧~淨世將至,你很快也能回歸天庭,去吧去吧~去找你的舅舅吧。」淨世之事已傳遍天庭,但箇中真相卻未有人知曉。

楊戩一路走向靈霄殿,天庭中每一殿也發出歡騰的歌舞聲,沈醉享樂的仙神全都欠缺警覺性。表面和平的日子過得太久,天兵神將手握酒杯的次數較兵器更多,他們為淨世慶祝,卻不知道能在淨世後尚存的神仙寥寥可數。





「二郎神!」但同樣有少部分神仙,對變成酒池肉林的天庭看不過眼。

「哪吒。」例如在凡間和金鼻白毛鼠戰鬥過的哪吒。

「凡間發生什麼事了嗎?」哪吒跟在急步前行的楊戩旁邊。

「我此行是來稟告玉帝,妖眾統帥策劃帶領妖軍攻打天庭 ,地府受襲就連地藏王也被他殺死,眾仙必須盡快調動天兵準備迎戰。」就算天庭令他失望,楊戩也忠於天庭。

「但恐怕玉帝……不會如你所願。」哪吒回到天庭後更覺這裡無藥可救。

「為什麼?」靈霄殿就在眼前,楊戩向欲言又止的哪吒問。

「你進去就會明白了,現在的玉帝已不是我們認識的,帶領眾仙保衛蒼生的天庭統帥。」哪吒和楊戩步入靈霄殿,唯獨這殿內沒有慶祝的歌舞聲。

本應穿起龍袍金甲的玉帝,現在只穿著一身如喪服的白衣,帝王的氣勢消失殆盡,在楊戩面前的,只是一個醉薰薰的失意人。

…………

凡間超級市場,悟空和芯穎幾經艱辛才擠得進去,人們看著特價貨品如妖精看到唐僧一樣瘋狂,你推我撞迫得齊天大聖發火。

「地煞七十二變!分身!」悟空拔毛一吹,十數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圍成人牆,把迫得芯穎叫苦的人堆隔開。

「大哥?大姐?超市也有妖精嗎?咁倡狂!」戴著黑超的小猴隊長身穿西裝保護著芯穎。

「悟空!太誇張啦!」芯穎拍打悟空肩膀。

「要保護女生應該用這隻手臂,而不是分身呀!」芯穎把悟空的手搭到她肩膀上,再揮手示意小猴隊長和保鏢隊撤退。

「大姐果然是最進取的唐三藏~大哥你逃不掉啦~」小猴隊長掩著嘴巴嘲笑悟空。

「收聲,還有收隊。」悟空瞪著小猴隊長,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解除分身,小猴隊長聽命帶保鏢退場。

芯穎甜蜜地笑,她想要像普通戀人的約會,沒有法術,也沒有妖精。但芯穎笑得越甜,悟空的心就越痛。

「悟空你不能吃肉的吧?那吃粥好嗎?菜可以買多一點……呀!那邊的富士蘋果大特賣!」芯穎很快樂,她在想像待會為悟空煮上豐富的美食,她在想像悟空會開懷大笑,會稱讚她的廚藝。

快樂,讓她暫時忘記了自己背負著的命運。

「隨你喜歡吧……」悟空吃過肉,而且次數不少。

唐芯穎背負著凡間的命運,要拯救蒼生,在吃過唐僧肉的妖精全滅前她必須活下去,只有這樣唐僧的靈魂才能逃出被獵食的輪迴,只有這樣才能阻止滅世。

「隨我喜歡……那我喜歡你。」芯穎笑著面頰泛紅,她相信不久之後,和平的日子一定會降臨,悟空會一直在她身邊,不再是為了保護她,而是為了愛護她。

「芯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或者和平的日子真的有機會到來,但那時候悟空不會再在芯穎身邊。

大雷音寺伏擊事件後,悟空一直守著一個秘密,千百年來他也對不同的唐三藏隱瞞。但這一次,他決定告訴芯穎,告訴最後的唐三藏。

下一回:愛一次痛不欲生,?一次欲絕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