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鬱》: 第四章

2015.07.04 05:28 p.m. 明心樓地下北翼25號房

「今日你是最後一個見，所以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聊。不如說一下你感覺出現什麼狀況，為什麼來看醫生？」

周醫生給我的感覺有點自來熟，說話的語氣比較像朋友之間既對話般，雖然我還是保持着對待陌生人的基本禮貌，但感覺上放鬆了許多。

「上星期，在工作的時候，無故出現悲傷等情緒，然後忍不住痛哭。之後脾氣比較暴躁，在安靜的環境無問題，但如果有人打破我的寧靜，即是別人向我說話，我會出現憤怒等情緒。日常情緒保持低落，難以開心，所以基本上我開始不太喜歡說話。」我盡量簡潔說出我的狀況。

周醫生思索片刻，在電腦病歷上輸入資料記錄我的狀況，然後向我詢問「嗯，明白，不如說說你其他方面。你讀書還是出來工作了？」





「工作了。」

「你看起來比較像學生。」聽到周醫生的說話，我禮貌地微笑一下。

「不如說說你以前中學時是怎樣的。」

「中學時⋯⋯我在學校沒什麼特別，就像普遍學生一樣，在班級上沒有特別受歡迎，亦沒有被討厭。成績不是很好，算是中下遊水平。在學校時，平凡兩個字就是我的寫照。當然這是我自己對自己的睇法。」我淡然道出記憶中那時候的我。

「那時候有沒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





「沒有。」

周醫生不斷敲打鍵盤記錄我的資料，看着螢幕頭也不回地問「那你什麼時後出來工作的？是什麼類型的工作？」

「19歲，中六DSE之後，是倉務員，同學介紹的。」我失去了專注力，雖然有回答周醫生的問題，但眼睛開始不斷轉移視線。手腳不自覺地郁動。

周醫生發覺我的行為「是不是有點兒坐立不安？」

「嗯。」





「嗒嗒嗒嗒⋯」一連串敲打鍵盤的聲音，開始讓我有點兒焦躁。

「醫生，可以手寫嗎？我對聲音比較敏感。」我有點不耐煩地說。

「抱歉」周醫生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停止了手上敲打鍵盤的動作，拿起了筆在白紙上做記錄。然後繼續向我發問「那時的工作壓力大嗎？」

我回憶了片刻「那時候剛入職頭幾天，可能未適應工作，覺得好苦悶，時間流逝得很緩慢。但大約一個星期後，開始適應了工作狀態，與同事相處都比較愉快，工作雖然忙碌，不過都挺快樂。」

周醫生急忙在紙上記錄，我繼續說「但是當升職後，開始感覺到壓力？我不知道，我那時開始覺得工作失去了讓我愉快的感覺。或者那時候對人和事做出錯誤的決定令我得到太多教訓。」

「錯誤的決定？」周醫生被我點燃了好奇心。

「⋯多口、中伏、被捅刀之類。」聽到周醫生的追問，我即時皺起眉頭，有點兒不太想說，但還是籠統地講一下。

周醫生看到我的表情，沒有再追問，改為問我「那麼之後工作怎樣了？」





「我辭職了，然後休息了一段時間，想找一份可以去香港不同地方的工作，我選擇了跟車。可惜過於粗重，身體接受不了高強度體力勞動。然後我跟同學一起推銷國際現貨金的投資產品，然後開始了我歷時三個月的cold call與街頭問卷調查及電話推銷既經歷。開始時口才比較差，所以大多數時候被拒。後期練習至比較健談，所以能夠約到客戶出來了解當時推銷的投資產品，亦說服了客戶投資開倉。」我緩緩道出了那時候的經歷。

「那現在還是在這個行業？」

我眉頭再次皺起，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不，我開倉後不久就辭職了。我接受不了這行業內某種情況，所以即使比較容易賺錢，我都選擇離開。然後我去了飲品公司的品質管理部門，就是現在那份工作。」

「那現在的工作怎樣？」

聽到這個問題，我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現在的工作比較輕鬆，不趕急，沒有壓力。同事們都比較照顧我，所以都挺愉快。」

「嗯，聽到你說的情況，讀書及工作時所發生的事情，不是導致你情緒低落的原因。」周醫生在紙上劃上一個句號，為我之前的說話下了一個給論。

「既然這樣，不如說一下你的感情。」





「感情？」我聽到周醫生引出的話題，剎時間，我眼神開始空洞失神，意識投入了過去的回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