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睜開雙眼,便有一種刺痛的感覺,使我再次合上雙眼。我再慢慢地睜開雙眼,是燈光映入我的眼簾。我立即用雙手掩著自己的眼睛,再慢慢地撥開雙手,得以令眼球重新適應,但這裡是甚麼地方呢?而其他人呢?

我望向四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家時裝店內,此時我才想起:「對了!我得要更換衣物。」
於是我從貨架中選擇了一件T-shirt及牛仔褲作為新衣物,我立即推開更衣室的門,連忙把新衫換上。
「詩詩!」
「詩詩!」
「你在那裡?」
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不怕那些怪物會找上我們麼?怪物?對了,雖然暫時仍未看見任何怪物的蹤影,但我也得要提防。
當我換上新衫後,我立即打開更衣室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樂年。
「我只是離開了一會兒而已!回來時已看不見你,我還擔心你會出事...」樂年第一時間上前抱緊著我。




「傻瓜!現在我不是安然無恙麼?」
說罷,他並未因此而放手,還立即對我的面龐和朱唇吻下,像是已失控似的。但這次我卻把他輕輕推開:「別要這樣猴急吧!我很餓。」
他遲疑了兩秒左右便說:「對了,剛才我在旁邊的西餅店取了些麵包,快吃吧!」
我看見地上的一大袋麵包,便立即把膠袋撕下,雞尾包、方包、提子包、丹麥條等我也不放過,這次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全包宴」。
我吃麵包的速度實在與那些活死人吃屍體的速度不遑多讓,大抵是過度飢餓吧。
「對了,現在是甚麼時候?」我一邊咬著手上的丹麥條一邊問。
「現在是下午三時,我看你熟睡中,所以不打算打擾你。」
「那麼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安然無恙,我們在商場內,現在暫時很安全了。」說罷,樂年立即對我展示出笑容。
「那麼我甦醒前還發生了甚麼事?」我摸著自己的頭顱說。




「當我揹著你時,多得其他人幫手作掩護,我們得以成功到達這裡。這個商場有一條密封的天橋能通往另一個商場,而這裡有兩幫人...」
當他說到這裡時,我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兩幫人?是甚麼意思?」
「一幫是文哥的人,另一幫是警察。我們是屬於文哥的一幫,佔據著這個商場。警察以另一個商場作為據點,兩幫也各自有生還者,但我們已協議其中一方被活死人攻陷前河水不犯井水。」
「為什麼要這樣麻煩?這些環境下兩幫人仍要分開?」我對這個問題摸不著頭腦。
「聽說,文哥始終是黑道中人,他不想與警方打交道,所以與警方的首領徐督察達成協議,各自管理自己的團隊。」
「但政府容許這樣嗎?」
「由於特首已在這次災難中喪生,現在已是無政府狀態。各自為政下,就算是自己的團隊也未能有效控制,更遑論接收其餘生還者。」
「那我明白了!對了,其他人在那裡?」
「其他人應該自由活動,文哥很好的,只要我們不離開這個商場範圍,他不會干涉我們。相反跟隨警方的生還者便沒有這麼幸運了。」
「那個文哥是甚麼人?」我對這個人充滿著疑惑,這個環境下還有這樣的奇人,我很想見識一下。




「文哥是剎哥和大雄的老大,他除了帶著十多名手下,還帶著他的女兒,但他的太太已在這次災難中喪生...」
當樂年說到這裡時,我才問:「那麼這個人可信嗎?」
「我覺得應該沒有問題,至少我們也會待在這裡好一段日子。」
「那麼我們一起出外走走吧!」
「嗯。」他點著頭笑說。
說罷,我們便牽著手,在這個商場內閒逛。

說實在,我還是第一次牽著男子的手一起逛街,而我的心仍不斷噗噗聲跳動著。當我走到天橋口時,發現一名彪形大漢帶著一名束起馬尾的小女孩,但從他們的對話當中便可推斷出,他倆不是父女關係。
彪形大漢指著天橋末端的兩名警員說:「不要到那邊吧!那邊很危險的。」
「我不依,我要到那邊玩耍。」小女孩說。
「不要這樣吧!這樣我很難與你的父親解釋啊!」
「為何總是把父親掛在嘴邊?你很怕父親麼?」
「對啊,要是叔叔沒有好好照顧你,叔叔要挨罵了。」
「你說謊,父親也從來沒有罵過我的。」
「求求你吧!你父親是很恐怖的...」彪形大漢造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給小女孩,但她始乎不為所動。




我立即上前對小女孩說:「姐姐請你吃巧克力好不好?」
「好啊!」小女孩雀躍地說。
「那麼你要聽叔叔的話啊,好不好?」
「不好。」小女孩笑說。
我立即扁著嘴巴,邊搖頭說:「那麼沒有巧克力吃啊!姐姐不喜歡不聽話的小朋友啊!」
「那好吧。姐姐,那麼巧克力在那裡?」
「就在便利店內,我跟你一起去吧!」
「姐姐說謊!我不依!」
「姐姐從來不會說謊,要是你不相信姐姐,倒不如勾一勾尾指吧。」
說罷,我已經伸出左手尾指指向她,她也伸出左手尾指扣緊我的尾指,意味著承諾將會兌現。
「那麼便好了,我們一起到便利店!」
說罷,我已牽著她的手,一起往便利店的方向走。而樂年和彪形大漢也尾隨著我們。

在途中,我問:「你是甚麼名字啊?」
「詠珊,那麼姐姐你呢?」




「姐姐是詠詩,但你可以稱呼我詩詩。」
「詩詩姐姐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點頭微笑著說。

談笑間,我們已到達便利店門外,只見店內聚集了一些人,當中有男有女,應該是其餘的生還者吧。
當我們步入店內,三男二女打量著我們,霎時間我有些不習慣。此時樂年才說:「不好意思,還得要介紹一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膊後續說:「她是詩詩,是我的女友。」
「不要這樣說吧!」我輕力扯了一扯他的衣袖,在他旁邊細聲說。
「不要害羞,這裡的人也是很隨和的。」他笑著說。
「你好,我是龍添,在我旁邊的是寶明。我們在災難發生時從家中逃出來的。」這名胖子用手掌指著在他身旁的瘦削男子說。
「我是郭泉,沒有甚麼特別,只是這家便利店的員工。」這名短髮配戴眼鏡的青年說。
「我是琪琪,就這樣吧!」
說罷,這名染了一頭金髮的女子已轉身離開便利店。
「發生了甚麼事?」我摸不著頭腦才說出這句話。
「我是秀薇,你有所不知了。她的男友是其中一名被送院的南中國球員,以我所知她的男友已遭遇不測,你們不要怪她啊。」這名穿著校服但手持路易威登手袋的女子說。我仔細打量著她,除了名牌手袋外,還有江詩丹頓的名錶,頸上還戴著不知是卡地亞又或是梵克雅寶的項鍊,便可知道這個人毫不簡單,直覺告訴我要小心這一個人。




「這也難怪,對了!這裡有巧克力嗎?」當定過神後,我問郭泉。
「多的是,隨便拿吧!反正收了錢也沒有意思。」郭泉指著貨架說。
他說的不得不認同,事實上這個環境下,貨幣已變得毫無意義,我立即示意詠珊到貨架取巧克力。而我便站在一旁,此時樂年才對我說:「詠珊就是文哥的女兒,他是雄輝,也是文哥的手下。」
「我已選好了!詩詩姐姐!」此時詠珊走到我身邊,把我從思潮中帶回現實。
她手上持了一包巧克力,手上還有一些糖果,她把手上的糖果遞給我:「詩詩姐姐,這是給你的。」
「這些糖果是郭泉叔叔的,那麼他有沒有答應給你啊?」我用溫柔的語氣問。
詠珊呆了起來,她沒有說話。
「不打緊吧!這些東西留在這裡也沒有意思。」郭泉笑說。
經他這樣一說,我才放心把糖果收下,並對詠珊說:「那麼下次不要這樣啊!」
「哦!」說罷,詠珊展露出笑容,想不到在這次災難中,還能看見絕無僅有的笑容,有時候還希望自己仍是小朋友,沒有煩惱的過日子。

「好了,是時候回家了!」
這把聲音從後而至,不難想像是雄輝的聲音,但現在還可以安全返回家中麼?我心感疑惑,所以我問雄輝:「回家?是甚麼意思?」
「是文哥和我們的臨時居所,是樓上的一家酒樓。」雄輝說。
「我也想拜見一下文哥,可以嗎?」我問雄輝。




「文哥不是隨便見客的,要是你仍安份待在這裡,總有機會遇上他。」雖然雄輝的語氣比較粗糙,但我也看得出他已盡量對我客氣了。他說的也對,只要我們仍在這裡,總有機會遇上他,所以不必要急於求見。
「雄輝說的是對,我們真的不需要急於求見。」樂年說。
我望了望樂年一眼,再望向雄輝,我對他說:「我也不想令你難做,但我相信這裡所有生還者也見過文哥,我覺得現在求見沒有問題。」
雄輝呆了片刻,從他的樣子便可以看出,他無言以對,但他給我的答覆也算是意料之外,他說:「那麼...你們跟著我吧!我只會把你們送到酒樓門外,文哥會你與否便不是我控制範圍內。」

說罷,他立即把我們帶往酒樓,平日熙來攘往的景象今日已不復見,換來的是我們的腳步聲。由於腳步聲隨處可聽見,也令身處商場的我增添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恐懼感。當我們到達酒樓門外,雄輝示意我和樂年待在門外,而雄輝和詠珊便步進酒樓內。

十分鐘後,包括雄輝和剎哥在內的數名大漢手持武器圍著中間的一名男子,雖然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但已感覺他們的氣勢,霎時間我也被嚇得不能動彈。其實我這樣說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但想不到真的有機會遇見文哥。此時雄輝立即上前步向我們,他說:「你可算是幸運,文哥也想見你。」
「但這個排場是必需嗎?」樂年問。
「我們的文哥身嬌肉貴,加上現在的環境所逼,我們也是為文哥安全著想而已!」雄輝細聲對我們說。
「住口!你們竊竊私語在說甚麼?」
此言一出,我們也不敢再說上任何一句話。當人群散開時,一名穿著短袖恤衫的白髮男子從人群步出,並攜著詠珊慢慢步向我,突然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文哥走到我身邊時,他第一句並不是對我們打招呼,他用右手踏著我的肩膊說:「別來無恙嗎?」
我腦海中一閃,這個人的確是我認識的,此時我的神經線立即被激活起來。我毫不猶豫用右手掙開他踏在我肩膊的手,並送他一記耳光。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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