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轉身望向打開的廁格時,廁格內傳出兩把聲音。「不要啊!不要來啊!」
男的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而女聲不斷發出尖叫,這時我才放下心頭大石。
當確定是人類發出的聲音後,我才對著那廁格大叫:「出來吧!我們也是人類。」
此時男的慢慢步出廁格,原來是龍添,但他在廁格內幹什麼呢?此時另一名穿著校服的女生從同一個廁格內走出,我才恍然大悟。
「你們是情侶關係嗎?」我問。
他們沒有說話,我想他們已默認了。
「你說錯了,他們不是情侶...」
這聲音從後而至,我轉身一看,是寶明的聲音,此時樂年已站起來。
寶明接著說:「她是我們的性伴侶,她是妓女...」
「我多次對你們說過,我不是妓女,我只是援交!」秀薇以她的聲量打斷他的話,可想而知她是多麼的憤怒。




「援交和妓女也是別無兩樣,別裝作清高吧!」龍添冷冷地說。
「有分別的,援交不是你們想像中這麼污穢的...」
雖然秀薇搶著說話,但很快被寶明打斷了:「有甚麼不一樣,也就是給我們這些男人操吧!」
「哈哈...哈哈...」龍添那副猙獰的臉孔令我很想教訓他,我望著秀薇,她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裡二千元,你收下吧!」
說罷,龍添把兩張一千元紙幣掉在地上,及轉身離去。

他們一邊走一邊笑著,當他們的身影慢慢步離男廁時,我終於按捺不了,便對他們大喝一聲:「你們別走!」
「怎麼樣?臭婊子!是否也很想嘗試我們的雄風呢?」龍添笑說,寶明也附和著笑聲。
「啪!」




我送他一記耳光,並送他這二字:「下流!」
「臭婊子,你敢打我!」
說罷,龍添提起右手,欲攻擊我的臉頰時,我左手一擋,並立刻提起右手,再送給他一記耳光。
「我來幫手,要是能夠抓住她,那我們便享受了!」寶明笑說,並立即走上前。
「你妄想!」
當寶明靠近時,我立即把龍添向前一推,使他們相撞後倒在地上,最後我還送龍添一記重的,我直腿一伸,擊中龍添的要害。
「呀!很痛啊!」
他一邊按著要害,一邊慘叫,此時寶明立即站起來大叫:「反正早晚也要死,我跟你拚了!」
他跑上前之際,我提起左膝,他本能一縮,我便快速把左腳踏在地上向前跳,再用右腳一伸踢向他的胸口,這使他失控向後退,並撞向剛站起來的龍添。
「甚麼事?」




是一把男聲,我抬頭望著近出口處的身影,看他右手持著長刀,手臂有刺青圖案,很明顯是文哥手下,如沒有估計錯誤,他應該也是負責召集其他生還者的。此時龍添立刻大叫:「救命啊!她要殺人啊!」
「你不要胡說八道,快給我抓住這兩個傢伙!」我大聲說出這句話,皆因我很憤怒,我最討厭別人冤枉我之餘還惡人先告狀。
說罷,該名男子提起手上的長刀,刀鋒貼向龍添的頸部,他被嚇得靠在牆邊及坐在地上,而在旁的寶明立即跑向我,我直拳一出,轟中他的臉頰,他順勢往後退,當我正想乘勝追擊時,他才跪在地上說:「不要再打吧!詩詩!」
「小...小心些吧!老兄...」龍添的聲線不斷顫抖著。
持刀男子大喝一聲:「死胖子!別囉嗦!」
說罷,他望向我說:「怎樣處置他們?羅大小姐...」
「把他們綁著,及交給文哥處理。」
「這裡沒有繩子,那我們怎麼辦?」
從後的男聲不難想像是樂年,想不到他這麼精警,事實上何處找繩索呢?
「你們不用操心,要殺請隨便,反正早晚也是死!」寶明炯炯有詞說著,但仍然跪在地上。
雖然這一刻的我是非常憤怒,但我從沒想過要把他們置諸死地,畢竟這些環境下,生命尤其可貴,如無必要,真的不想終結任何人的生命。
「不用想了,我們合力把他們押到酒樓吧!」持刀男子說。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把他們帶走前,從後一把女聲說:「算了吧,我沒有說過要追究些甚麼...」
這是秀薇的說話,但既然當時人也沒有打算追究,我只好作罷。當我正想作出動作時,幸好持刀男子提醒了我一件重要的事,他說:「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把這兩個傢伙押到酒樓才算吧!」
對了,我們還要趕到酒樓召集,反正他們也需要出席,倒不如把他們押到酒樓比較實際,此時我對樂年和持刀男子說:「你們先行把他們押到酒樓,我和秀薇會尾隨大家。」





當他們四人離開洗手間後,我馬上踏著秀薇的肩膊說:「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走吧!」
我踏前一步,但她突然停下來,我轉身望向她,她說:「我...可以不去嗎?」
「這是文哥的命令,如缺席者格殺勿論。」
聽我這樣說後,她被我嚇得瞳孔放大,最後只好與我並肩而行。

雖然四人的視線仍在我們範圍內,樂年更周不時轉頭望著我,我心想:「不要望吧,剛才在廁格內不是望了很多遍麼?」
「可否專心一些吧!甜心。」我隔空對樂年大聲說。
此言一出,樂年也沒有再望著我,而我亦開始踏著秀薇的肩膊。
「你是否有說話要對我說?」
秀薇的聲音比較陰沉,令身處的環境泛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既然她這樣問,我也不怕單刀直入,我問她:「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身體?」
「你沒有當過援交是不會明白的。」
「可能我不會明白你為何這樣做?但我覺得你是有苦衷的...」
「苦衷!苦衷不就是為了這些...」此時,她從袋中取出剛才的兩張一千元後續說:「但此刻這些東西也沒有意義了!」
說罷,她立即把兩張一千元撕成兩半,霎時間我也呆了起來。我只好慨嘆現時新一代的價值觀有問題,她們竟可以為了買名牌手袋和飾物,便可以放下自己的尊嚴,撫心自問,自己也接受不了。




「我的父親待在獄中,母親於兩年前也跟別的男人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說到這裡,她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她續說:「...母親離開後初期也會把租金和生活費轉帳給我,但後來已沒有再收到母親的金錢,所以...」
「所以你才選擇這條路?」我自作聰明地打斷她的話。
「不是,我最初在麥當勞當兼職的,但很可惜收入仍不足以應付日常生活,雖然我的男友也會接濟我,但這方法只是治標不治本。」
她一邊淚如雨下一邊說著,我在旁撫摸她的身軀,當她稍為平復後便繼續說:「最初我並不接受援交,也是覺得和妓女沒有分別...」
她吞了一口口水後續說:「但朋友們也說援交是掙錢的最好方法,只需與男孩子約會便能賺取金錢,我也認為只要不需要出賣自己身體,援交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難道這就是援交的理由嗎?」
她沒有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那麼你的男友可以接受麼?」
此刻我才發現自己很愚蠢,當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眼睛紅了起來,淚水猶如已爆裂的水龍頭一樣。早知如此,我還是不再追問。
她邊哭邊說:「他...他知道我當援交後便立即和我分手,他說我是一個很污穢的女子...」
為免再次失言,這次我並沒有說話,只是踏著她的肩膊緩緩地向前行。但她的淚水沒有因此而停止,她接著說:「我說沒有,但他不相信我...」
此刻我做到的就是把紙巾遞給她,她把眼淚拭去後續說:「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他!我沒有!」
此時她伏在我的懷裡,但已感覺到我的胸口是濕的,早知如此,我還是多取數張紙巾吧。
「他不相信我,他...他說不能接受我背著他與其他男人交歡,但...但我沒有,我...我只是與他們約會,當時並沒有與他們交歡...」
「你不要再說了,過去的事快忘記吧。」我說出這句話時也眼泛淚光。




「我抗拒性行為也全是為了他,既然他不再相信我,我決定把我的身體作為賺錢工具。」
她邊說邊把手上的路易威登手袋向我展示,她續說:「這個袋子是我把初夜賣出後,客人送給我的肉金。」
我只是回應她一句:「你很傻...」
「回想起來,我也覺得很傻,但既然他不在乎我,無論我變成怎樣也沒有所謂...」
她愈說愈是激動,其他說話我已沒有再跟進,只是緊抱著她,最深刻的一句說話就是這一句:「我很後悔沒有把我的初夜交給男友。」正當我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時候,原來還有人比我更不幸。一直以來我只是自怨自艾,只是覺得父親欠了我;但秀薇並沒有,她只是以自己的身體賺錢而已,也算是自食其力。當世人以為她們只是為了追求物質生活才會援交,但有沒有人知道她們當援交的真正原因?我相信沒有人會知道,也沒有人願意了解。相比起秀薇的痛苦,我的只是小巫見大巫,至少我能夠把寶貴的第一次獻給我最心愛的人。
最初我還覺得這些少女是無知、很傻,但最無知的畢竟是我,她們不是偷,也不是搶,相比起那些在公司戴著假面具的人,我覺得她們更是值得我們尊敬的。

此時,我們已到了酒樓門外。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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