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我要征服處女座》: 【第七章】倔強的老姐
今天難得沒有練球便回家了，老姐少有的把鞋子亂放在地上，我走進客廳看個究竟，她的房門卻是關上的。
我敲了好幾下門，待了一陣子老姐終於以微弱的聲音回答：「咳...入嚟......」
「你搞咩呀......」老姐蓋着兩張被子，牀邊的小凳鋪滿凌亂的紙卷，緊閉着雙眼同時有一點點咳嗽。
「阿嚏...！有啲唔舒服......」她打了個噴嚏後說道。
這樣還算一點點嗎......
「咳...咳...今晚想食咩......？」她緩緩地睜開眼道。
「你病成咁仲諗住煮嘢？快啲訓翻好啦...」我說：「我落街買啲嘢食啦，你訓好唔好亂走呀。」
我到樓下「八方雲集」買了些鍋貼和讓老姐吃的水餃後再到「富記粥品」買了碗皮蛋瘦肉粥再回家。
回到家後老姐卷着被子在沙發靜坐着，臉色十分蒼白疲弱。
「食少少粥同水餃呀，唔好餓壞呀。」我把食物放到餐桌上，她步伐蹣跚、雙目無神的走過來。
忽然她雙腿軟掉，在我身前往前倒！
我在千鈞一髮之際扶住了老姐：「你見點？」
她沒有回應，只是閉着眼搖了搖頭，待她安坐好後我從櫃子裏取出溫度計，測出老姐原來已經發燒至38.8°了。
不行了...得找點藥給老姐。
因爲找了十分鐘仍找不到感冒退燒藥和退熱貼的關係，我正準備到樓下的便利店找找看。
「你...咳...要買咩？」老姐喝了一口粥後問。
「退燒藥呀，你發緊燒。」
「係電視機下面第...咳...二格，有個白色既袋...入面就係。」我照着老姐的話去做，還真的找到一些感冒退燒藥和退熱貼，都還沒過期。
老姐把食物和藥也吃完後，便回房休息了。她平常很少會像這樣的病倒，晚上總是會嘻嘻哈哈的找些話題來鬧玩我，這晚還真的讓我感受到少有的寂寞。
「再一圈 再飛一圈就好 她寂寞手心 在等誰打擾
我寧願 交換所有給她 一個緊緊擁抱 哪怕就一秒......」吃完鍋貼和洗澡後，手機響起飛輪海的《孤單摩天輪》鈴聲......竟是小欣的來電。
我愣了一愣，因爲這是我第一次跟她在電話中聊天。我深呼吸後按下接聽。
「喂...？」
「大金...」她的聲音在電話裏變得更溫柔了：「采樺宜家咩情況？我打佢電話都冇人聽。」
「佢發緊燒，有幾聲咳，宜家食咗藥訓緊呀。」
「咁你要好好睇住佢吖。」
「得啦，希望佢會係禮拜五前好翻曬啦。」我笑道。
「你又唔衰到曬喎，講過一次就記得禮拜五係表演~」我聽得出來她是真的爲此感到高興。
「你講過嘅嘢我又點敢唔記得呀小欣姐~」
「你幾時變得咁賣口乖㗎！」她的聲線甜甜的，讓我心跳隨之亂蹦亂跳。
這是我第一次跟女孩談電話。雖然電話中沒辦法看到對方，但也絲毫不減刺激感，反而增添了一份迷人的神祕感。
「我唔讚下你大時你突然同人講我係變態佬鐘意衝入女廁咁咪大鑊？」
「呵！原來係怕我講呢件事所以先讚我~！」這樣帶點曖昧的一答一回讓我不禁沉醉了於當中。
「唔係你以爲我真係想讚你呀，哈哈！」我開玩笑的說了句真話。
只是電話裏忽然安靜了好一回，雖然沒有掛線的「嘟嘟」聲，卻同時沒有人回答，這種忽然的沉默讓人有點兒焦慮。
「喂...」她的聲線變得柔弱，像是在說悄悄話般：「我爸爸翻到屋企啦...聽日再講...」
接下來她沒有待我回覆便掛掉線了，又剩下自己一個對抗孤夜。
我把耳機駁上手機，點了一首炎亞綸的《1/2》。
耳機輕輕的吻我耳朵，愛情歌總是聽不完。
聽着聽着漸感睡意便關上燈睡覺，避免感受太久夜深人靜的寂寞。
接下來這兩天，老姐都因爲重感冒的關係而缺席上課，她還真的是個大白癡，發燒竟然還顧着我的早餐怎麼辦。
「采樺見點呀？好啲未？」小息時，小欣帶跟其他幾個「少女時代」來到了我的面前問道。
我沒有把內心最真實的興奮感受表現出來，怕會被她們罵我變態。
「呃...都好咗好多，就快退燒啦，個人都冇見咁攰。」因爲我跟其他美少女不太熟悉，所以還是禮貌上感激了她們的關心。
「如果樺樺未好翻，叫佢抖多啲，唔好勉強自己去表演...」美少女其中一位較爲嬌羞的陶海敏說。
這也難怪她們能被稱爲「少女時代」，不單單是她們的美貌和獨一無二的特色，更是因爲她們的團結心和彼此的關心。
這兩三天在家中的時間多了，踢球的時間就隨即少了。
「喂！你禮拜五都會去睇『少女時代』㗎何？」黃雞眼神逼切地問。
「做咩...？」我不明其意。
「如果係就要聽日朝早搶票啦！我準備今日凌晨四點開始係學校門口排隊。」翁小鴻表情認真的說。
「四點！？有冇咁誇呀......？」我愕然地問道。
「四點都係勉強買到前排飛，更早嘅都有！」他嘆了口氣說：「所以先要問定你會唔會一齊姐。」
「唔係喎...既然你家姐係其中一個，咁會唔會可以比我哋坐VIP位㗎...？我聽聞學校一年一度歌舞團表演會有一至到兩行係比一啲表演者熟嘅人坐㗎啵...咁就唔洗咁早排隊或者買咁貴嘅飛啦。」翁小鴻靈機一觸道。
什麼歌舞表演VIP位，我在銘基三年多還真沒聽過。
「唔得！係男人就應該要靠實力去爭取呢一票！」黃雞滿腔熱忱地說：「如果連一張歌舞團票都爭唔到，咁又點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護心愛嘅人呢！？」
「話說...你鐘意嘅係邊個...」翁小鴻托了托眼鏡問道。
「林...林泳兒。」聲如洪鐘的他談到對象時頓時低聲細語。
難怪，林泳兒是全校最受歡迎的「少女時代」，有學校的組織曾經統計過全校暗戀她的人總共佔了全校三成男生。
儘管我十分佩服黃雞對愛情的執着，但還是無可奈何地說：「但係凌晨四點就真係有啲誇張喎......」
「唔緊要啦，我會盡我嘅全力幫你哋買埋！你哋等我嘅好消息啦！」他目光炯炯地說。
愛情，還真的可以賦予人無比的勇氣。
紅霞燒紅了天空，甫一踏出升降機便已聽到悅耳的鋼琴聲——老姐正在練唱。
「早知道是這樣 如夢一場 我又何必把淚都鎖在自己的眼眶
讓你去瘋 讓你去狂 讓你在沒有我的地方堅強......」
我把木門關上，她也同樣唱出最後一句：
「讓我在沒有你的地方 療傷......」
我笑着拍了數下掌聲：「你好翻好多喇？係到練唱歌嘅...」
「啱啱退咗燒啦！得翻少少咳姐~」她笑容可掬地說：「你家姐我係邊個？點可以比一啲少少嘅感冒搞到我表演唔到喎！」
平常早已習慣了她的搞怪淘氣性格後還真的沒想到老姐也有這樣有魅力的一刻。
翌日清晨，老姐也終於可以重返校園生活了，回歸的第一天便已收到一份誇張的厚禮——學校的歌舞團表演海報。
雖然我早有聞說學校會借着歌舞團來賺取名氣，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大肆宣傳。
老姐彷彿受寵若驚，但又像是習以爲常。
不過讓我最驚訝的並不是那張大海報，而是黃雞竟然真的幫我們搶到三張歌舞團的門票了！他像個連贏數十戰役的大將軍凱旋回歸般，臉上寫着驕傲和滿足，還有一雙熊貓眼。
「我做到啦！！！中一嘅時候咩都唔知連飛都爭唔到，中二嘅時候只可以勉強爭到門口外面嘅位置，上年搏曬老命先得後場位，今日嘅我終於進化到可以拎前排位啦！！！！」他振臂高呼，眼眶裏浮現感動以致的男兒淚。
這就是愛情給予人的力量......
「前排要幾多錢...？」翁小鴻的一句話打破了讓人熱淚盈眶、激動萬分的氛圍。
「本來就要四百蚊先得，之後我就靈機一觸就話如果佢哋肯比我哋以一百蚊嘅價錢買到嘅話我就請佢去舅父間餐廳免費食Lunch一個月！」他捂嘴笑道：「之後佢哋覺得咁樣十分之抵，所以就完成咗呢筆交易。」
我們仨不禁哄堂大笑，因爲他們頂多只會想「享受」一次免費。
這就是愛情給予人的智慧......
因爲受到「少女時代」歌舞盛事的風潮席捲，周圍同學都旋即開始討論着明天的表演。
「我琴日買咗本林泳兒嘅圖集呀！希望佢聽日會簽名啦！！」、「聽日我死都要爬入禮堂聽李采樺唱歌！！」、「聽日我準備中午走堂直接去禮堂霸位......」
最後我才知道，原來歌舞表演中除了前排、中前排的位置是憑門票入場的，而其他位置都是先到先得，除了最後的一些企位是大亂鬥之外。
所以我是多麼慶幸有黃雞爲我們拼生拼死搶到前排票，爲了報答他我跟翁小鴻決定請他吃一頓豐富的西式午餐。
放學後是足球隊今年的第一次訓練，鐘聲一響起我便和翁小鴻、黃雞等人立馬跑到飯堂去買五支大水供訓練用，然後我再買了兩大片巧克力，我習慣在訓練前吃巧克力補充一下能量（當然也是因爲我很喜歡吃甜食XD）。
沒料到的是，到了飯堂的時候小欣也在飯堂內買一些飲料。
「練波？」
「練舞？」
我們異口同聲的問彼此，然後邊笑邊點頭。
「點解係你買嘅~？」我好奇地問。
「我哋每次練舞都會猜包剪揼，輸咗嘅人就要去買嘢飲~」她微微一笑：「你好鐘意食朱古力？」
「我？朱古力係我老婆。」我開玩笑地說。
她噗呲的一聲笑，忽然黃雞也插話了：「喂喂喂...你哋唔好公然談情說愛好喎！」
「李大金同學，麻煩快啲去練波，如果唔係就要比人罰啦。」翁小鴻拍了拍我的肩膊道。
這樣的氛圍讓人有種感覺像是在談戀愛般的曖昧，但我知道現在真的要去練球了，所以也就傻笑着說：「聽日加油~！」
「練波都加把勁~」她臉兒緋紅，莞爾一笑的揮着手。
最後我們還好在教練到之前換好衣服熱身，今天是新生的選拔賽，因爲我們「B Grade」和「C Grade」都超過了學界的人數限制，所以必須要裁減一些球員。
「今日會B、C Grade混合後分成四隊，兩兩對碰，我會從中挑選出最後陣容。」教練把今天的程序解釋完後便吹下哨子，以示今天的選拔正式開始。
去年學界的時候，黃雞跟翁小鴻是左右側翼，而我則是擔當後場的防守大鎖——中堅，往年就在這樣攻無不破加上銅牆鐵壁的情況下贏得冠軍，順利於今年升至D2。儘管今天我跟翁小鴻、黃雞等人各散東西，但畢竟我們還是上年的主力球員，所以要進入最後陣容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們在入選後連同其他隊友一起到了球場旁的臺式料理店「士林棧」一救飢火燒腸的我們。
回家後，瞥了瞥時鐘已近九點半，老姐還是在彈着鋼琴練唱。
然而單單是我脫鞋、放好鑰匙和書包那短短的三十秒內，就已經聽到老姐有兩次因爲咳嗽而唱得斷斷續續。
我沒有去中斷她，因爲我知道彈奏鋼琴的她是另一個人來的。
把球衣用香皂洗乾淨後我也洗了個冷水澡，隱隱約約的鋼琴聲成爲了我洗澡的伴奏。
最後擦乾頭髮後，我沖了一杯暖水然後遞給剛剛彈完一曲的老姐。
「比自己個喉嚨抖下啦，十點幾啦，早啲訓喇。」我說。
她含笑點頭，然後繼續在筆記本上寫着明天要準備的事。
老姐這麼努力不是沒有理由的，一切都得從小時候開始說起......
她跟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她比我早一年出生，然而老爸以前生性愛賭，不然就是在夜店流連，到了翌日的早上才願意回家。姐的媽媽雖然苦勸了老爸多次，然而他性烈如火，沒有接受之餘還對其破口大罵，甚至會加以施暴。
終於有一天老姐的媽媽忍受不住這種每天挨打受罵、獨自養育孩子的生活，自此提出離婚後便出走李家，再也沒回過頭了。
老爸很快就認識到了媽，小時候我還不懂事，後來才知道媽以前對姐的態度是多麼的尖酸刻薄。
姐每晚吃飯後都要負責洗碗、洗衣服，那時候姐才六歲；
每次姐做不到媽的要求，都會被痛打一頓。
起初老姐每次都會大哭一場，到了後面她都咬緊牙關的撐過去。
那時候媽知道姐喜歡彈琴，竟然還禁止老姐去接觸鋼琴，當時十歲的老姐每天都會偷偷溜到樓下的音樂教室去彈琴。
當時懵懂無知的我享受着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姐就在旁邊默默接受着老爸和媽給她的這一切。
老姐並沒有因此而討厭我，小學的時候她是風紀，每當我被同學欺負的時候她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的人。回到家後會花時間跟我一起玩、功課不懂的時候又會耐心教會愚蠢的我。
故事的轉捩點在三年前，那時媽患上了胃潰瘍，如被火焚燒的胃讓她痛得死去活來。
姐當時跟我剛離開補習社，收到這消息後二話不說的牽着我手趕到了醫院，她在媽的牀邊捂着眼睛哭個不停，媽的淚水也止不住的流下，自此每天姐放學總是會到醫院來陪媽，終於媽在一個多禮拜後離院，在那之後媽終於不再痛打辱罵姐，更買了一架鋼琴給姐。
這些年來，姐總是堅強、努力的撐過生命中每一個難關，即使現在，她在面對挑戰前依然是毫不馬虎。
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段故事，有人選擇中途放棄、有人選擇逃避現實，而老姐卻不願屈服。
這就是讓我引以爲傲的人...倔強的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