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我要征服處女座》: 【第二十章】雨是眼淚
小欣的電話被沒收，加上在假日的時候被禁足的關係，所以我也就只能獨自到自修室去溫習。
然而這件事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煩擾着我，讓我坐立不安、難以集中。
原來當自己和一個人相戀之後才會發現，不見一日真的有如隔三秋的體會......
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就這樣度過了幾天沒有她的日子後，終於等到了期中考的來臨。
首日考的科目是中文大卷和寫作，但是比起這些君子和小人、六國爲何破滅...我更在意的是小欣是否一切還好...
「時間夠，請停筆。」考試結束，我環視四周尋找小欣的身影，茫茫人海中要找尋她卻是難如登天...
驀地，肩膀被輕輕的觸碰...
「大金~！」回眸一顧，慶幸那是小欣。
數日不見，凝望着她的雙眸，明明心中的思念澎湃如潮的我卻說不出半句話...我不知道她的淺笑背後是否藏着悲傷......
「做咩呀~唔出聲嘅你？」她抿嘴笑着：「啱先考得唔好？」
「唔係...」我終於開口：「你之前一直陪我溫書...點會考得唔好。」
她報以滿意和欣慰的微笑，我續說：「呢幾日冇你陪我都有去自修室溫書...」
她的微笑漸漸隨寒風掠去，低聲道：「對唔住...」
「都唔關你事...」我很想給她一個擁抱，但周圍卻是老師和同學...
「大金...」她皺起眉頭、直視我的雙眼：「如果...如果要你等我，你會唔會等...？」
我搞不清楚她背後的意思，但我肯定地說：「會...我會等你。」
她點了點頭，咬脣道：「我要翻屋企啦...」
「咁快...？」我驚訝地問道。
「佢要我考完試就即刻翻屋企...」她低着頭說。
「我送你翻去？」我把快要說出口的話硬吞回去。
「新嚟嘅管家已經係學校門口等緊我...咁我走先啦...你都要努力溫書呀！」小欣輕輕的牽了牽我的手後便離開了學校。
寒風刺骨，陰沉沉的天空漸漸落下毛毛細雨，路上的情侶爲彼此撐傘，心酸也就伴隨着冷雨侵蝕着我的心房。
雨是眼淚，暗自洶涌，或許...天空也很疼吧......
期中考學生只需在上午回校考試，轉眼這個考試馬拉松已經跑到了半途，週六的時候又有人來到了家中追債，我把聖誕假期間所賺的都給了老爸，這次幸好也能把每個月的債款還清。
下個禮拜剩下一些選修科和聆聽、說話卷等，比起這個禮拜相對簡單，然而週末雖然讀書壓力不大，獨自在房間內溫習的我還是對小欣的事耿耿於懷、牽腸掛肚。
週日的電話鈴聲讓我在睡夢中驚醒，是書店老闆的一則來電，是關於這個禮拜他有事到內地，把店鋪暫時交給芷翹，然而新的員工又不時會缺席，所以希望我能今天回去幫幫忙。
月債剛剛還清...也是時候準備一下了......
生活逼人，有些決定也不全是你能控制...
寒涼的冬風搭上暖洋洋的陽光讓整天沒有出門的我有點陌生，書店今天的人流不多，只見芷翹在櫃檯內滑着手機，十分有閒情逸致。
「喂~早晨呀。」我向她打招呼。
她驚喜的答謝：「多謝你考緊試都肯翻嚟呀！」
「你咪又係考試都要睇鋪~」我微笑答道。
「你食咗早餐未？」她笑容滿臉地問：「我可以幫你買喎~」
「呃...唔洗啦~」雖然她總是對我很和善友好，但我也同時不想拖欠別人太多。
「你好似有啲心事咁嘅~？」她靦腆的笑着：「份卷好難~？」
「唔係...考試冇咩問題。」我搖頭。
「唔會係...屋企有咩問題掛？」她蹙眉問道。
「點解你咁關心我嘅...？」雖然我們是書店內的同時，但這般的關心好像......
她愣了愣，然後有點不自然的說：「冇呀...畢竟都係一場同事嘛~」
「如果冇事就做嘢先啦~倉庫有新貨。」她抿嘴而笑。
如是者，我在倉庫內用了整個上、下午整理新書，然而即使我忙得不可開交，小欣的倩影還是不時會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本來以爲在愛情中只要兩個人相愛就好，但現實卻還是有接踵而來的重重困難...
即使我每逢人靜夜深之時拆開一顆紙星星，但卻只是空有思念，讓人無奈更無助......
白駒過隙，時間的齒輪並不會因爲任何一個人而停止轉動，期中考在一片歡呼中寫上句點。
在有蓋操場上跟翁小鴻等人討論着待會去向的我恰巧碰見小欣從樓梯口走來...
陌生的偶遇......
我一言不發的走到她的面前，她合脣笑着：「點呀~整體考成點呀~」
「我覺得同 test cycle 感覺差不多...」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跟她說上話來...
她靜靜的點了點頭，久久沒有回話...
「你等陣都要翻屋企...？」我問。
「唔...」她避過我的雙眼後說。
我深呼吸，仰望外面一望無際的藍天被飛鳥劃過，我突然想到那天在心裏默默說的話...
「我要好好把握每一個契機，緊握手中的愛情，不讓它就這樣不知不覺間溜走。」
強烈的信念讓我毫不顧忌周圍的情況，我鼓起勇氣牽起她的小手：「今日可唔可以陪我...？」
「我都好想...」她咬脣：「但係個管家就係門口到等緊我......」
學校的圍牆那麼高...我們不可能翻牆跳出去，但是正門又......
「等等...」我靈機一觸，想到一個辦法。
「你打電話同管家講老師要留係學校幫手整理啲嘢，所以你暫時未走得住。」
她皺起眉頭：「咁但係我點都會係正門行過......」
「我會叫黃雞同翁小鴻嗰班人遮住你，你去到晏架街嗰邊等我就得啦~」
「你係咪暗示緊我矮~？」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時間開玩笑......
但...好像有種以前的感覺回來了。
「快啲行動~我同黃雞佢哋講。」我推了她一把，她回眸一笑：「我去女廁打，好快過嚟~」
及後我跟黃雞等人也達成共識，他們果然讓小欣不被發現的送到晏架街公園去。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能再次跟小欣二人世界了......
「好似…已經好耐冇同你咁樣兩個人係街上面......」她微微的勾著我的手指。
這段時間她想必也飽受煎熬，所以我也就咧嘴而笑：「或者咁樣感情會更加好呢～咁咪唔會令你日日見我見到悶～」
「見你又點會嫌悶喎～」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再顧忌學生的身分，在公園上微微一笑的捏著我的耳朵。
「咪住...」我指著她的臉頰：「你係咪肥咗～？」
只見她瞪大雙眼，用力的拍打著我的手臂道：「我邊有肥咗呀！」
「仲話冇肥咗～？打人都有力咁多，擺明係隻手多咗肉啦！」我繼續揶揄她。
她別過臉去，嬌嗔道：「咁...咁我翻屋企啦～」
「喂喂～」我牽回她的小手：「傻女你點會肥呀～」
「算你～」她嘟著嘴道。
彷彿...只有這樣打打鬧鬧，才能暫時拋開現實的無奈。
「不如我哋去食啲嘢先～？」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我們終於在她的建議下有了方向。
「好呀，就去士林棧好唔好？」我指著前方道。
「聽曬你話～」她瞇眼笑道，讓我差點按耐不住的擁抱著她。
於是我們來到了晏架街球場對面的台灣麵店「士林棧」，她點了一碗芝心雞扒湯麵，我則點了一碗蒜香雞扒湯麵。
「你呢段時間會唔會好辛苦...」她收起嬉皮笑臉地問道：「你屋企嘅問題又未搞掂...我又...」
「唔會。」沒待她把話說完我便打斷了：「人生嘛～咩都係一場經歷，我相信只要努力同堅持嘅話，我哋全屋一定會度過呢個難關嘅～」
「而最重要嘅係，你只不過係少啲時間係我身邊姐～又唔係兩個人永遠都冇得再見。」我故作輕描淡寫地笑道。
我真的怕失去妳......
驀地，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眉頭緊鎖地接聽了電話：「喂...我依家仲同 Miss 整理緊啲文件喎.......不如你翻去先？」
無形的壓力正在周旋......
「唔...咁好啦...我會早啲翻...」說畢，小欣便掛上了電話。
而我發現的是，握在她手上的是一部舊式的滑蓋手機...
「佢收咗我原本部手機...而呢一步只可以作打電話嘅用途，但係可怕嘅係佢每晚都會翻查我嘅電話紀錄，怕我會偷偷打電話比你......」她愁眉苦臉地說。
「咁都好呀～懷舊下。」我希望儘可能減低她的不愉快。
幸好，笑容在她的臉上微微綻放。
在「士林棧」填飽肚子後我們並肩而行在空氣混濁的街道上。
「不如今日去你屋企～？」她突然提議。
「又會突然想去我屋企嘅～」我笑問。
「冇呀，懷舊下呀嘛～」如太陽般燦爛的笑容讓我的心快要融化。
反正現在家裡沒人，所以我也就點頭了。
走了十分鐘終於回到了家門前，我從背包中取出鑰匙，把木門推開的那一剎，《孤單摩天輪》的鈴聲也就響了起來。
口袋中掏出手機，是芷翹的來電。
「書店老闆個女。」我先向小欣解釋。
只見她毫不在乎似的笑著說：「聽啦～」
我按下接聽：「喂？」
「大金～！書店啲新貨需要上架，但係爸爸又唔係店到...你可唔可以翻一翻嚟？」她的聲音反應了她的焦急。
「但係我有啲事忙緊喎...」我小聲答道。
「咩事...？」小欣拍了拍我的肩膀問道。
我搖了搖頭，但又不好意思就這樣掛線：「真係好需要我...？」
芷翹立刻答道：「係，真係需要你...」
忽地，小欣拉下我那握著手機的右手：「如果書店真係有嘢做就去搞掂先啦～工作要緊。」
「咁好啦...我搞掂曬書店啲嘢就翻嚟...」我瞥了瞥手機的時間，現在是下午的一點半。
「得啦~最多我咪係你屋企訓個晏教咯~」她的一笑化解了我心中的無奈。
「咁好啦~」我輕輕撫摸她的柔髮：「等我，好快翻。」
我轉身準備離去之時，她拉着我的手臂：「等等...」
我回眸一顧，怔怔地看着她的雙眸......
「認真做嘢呀~唔準分心。」語畢，她閉上雙眼的向前傾...
深深的吻如慢鏡播放的印在我的嘴脣上......
溫暖的感覺迅速流至心頭上，即使道別過後仍然感覺到戀愛的餘溫......
芷翹的語氣讓我不得不加快步速趕往書店去，書店內人煙稀少，只見櫃檯中的芷翹焦頭爛額的向我招着手。
「咩情況？」我問道。
「今日書店只開到五點，阿爸話倉入面嘅新貨都要按 list 放上架！」她眉頭緊鎖地說。
我推開了倉庫大門，裏面果真有好幾個紙皮箱......
「得啦，交比我。」我豎起拇指。
倉庫的整理工作已不再陌生，陳舊的紙皮箱一個又一個的拆開、新書一疊又一疊的擺放好......
正當我把一些新文具上架後準備回到倉庫時，芷翹離開了櫃檯說道：「大金，等等...」
「做咩...？」我不解地問道。
只見她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你成頭大汗呀傻仔！」
話說到一半，她就把手中的手帕舉向我的前額爲我拭擦了數下......
我愣了愣後終於能反應過來，露出靦腆的笑容後捉緊她的手帕說：「我自己嚟得啦...唔該你...」
芷翹真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好女孩，對我總是無微不至...
但我也深知不能接受她的好意，因爲我不想有什麼誤會存在於彼此之間...
倉庫內的新貨逐漸減少，終於在四點多的時候把所有貨物都按清單上架了。
書店今天只開放至五點，本來打算打電話回家的我打消了念頭，畢竟小欣那個傻女孩或許真的在睡午覺...
「大金，」芷翹在店外拍了拍我的手臂：「今日啲人工我暫時冇辦法比你住......」
我搖頭笑道：「唔緊要啦，第日先算~」
只見她泛起釋懷的微笑，然後靠近了我一點說：「你等陣會去邊...？」
「翻屋企呀~」我拿出手機查看時間：「都係時候送佢翻屋企。」
她眼神變得飄忽：「送女朋友仔...？」
我「嗯」的一聲後點點頭：「你呢？」
「冇呀~原本我仲諗住請你食甜品當報答你今日咁緊急翻嚟......」她抿了抿嘴：「留翻下次啦~！」
「你對每個人都咁好嘅？」雖然只是同事一場，但我也對別人的世界有點好奇心...尤其她總是對我關懷備至......
她忽然愣住了，想了想後說：「我對一啲值得對佢好嘅人就會好好對佢......」
「而你...」她直視我的雙眼：「都好值得我對你咁好...」
我大惑不解地皺了皺雙眉，她噗呲一笑的拍了一下我的手臂：「講笑咋~！乜你咁易信人！」
「好彩...」我鬆了一口氣後笑道：「幾驚你講真~」
因爲不同路的關係，所以我們也就在中途分道揚鑣。
回到家中，小欣的鞋子還在，然而我推開老姐的房門後卻沒見到她的蹤影，最後才發現...她竟然在我的牀上睡着了......
烏黑亮麗的秀髮鋪散在枕邊，熟睡時臉容卻依然如此甜美......
我把被子拉上一點免得她着涼，然而這個舉動卻讓她從睡夢中醒過來。
「大金......」她邊搓雙眼邊道：「宜家幾點...？」
「你訓到九點啦......」我一本正經地說。
「九點！？」她把惺忪的睡眼瞪大：「要翻屋企啦...！點解我會訓到咁遲...！」
當她驚慌失措地翻開被蓋後我按住她的雙肩：「講笑咋，宜家先五點幾，慢慢洗個面先啦~」
她翻了翻白眼，抿嘴而笑的打在了我的胸膛：「又玩我...！」
「鬼叫你咁鬼傻咩，成日信我~」我捏着她的臉頰道：「快啲洗個面，之後我送你啦~」
「好啦~」她快快地下牀到洗手間去，我整理了一下被子後無意間發現那個裝着紙星星的玻璃瓶擺在了桌子邊，故此把它放回在鬧鐘旁邊。
「行得啦~」她莞爾的向我豎起拇指。
藍天萬里無雲，一望無際，溫暖的陽光映照着街道，即使寒風再凜冽也抵不過太陽所帶給人們的溫熱。
「大金...」小欣的聲線變得比平常更溫柔：「呢段日子你要堅持落去呀~」
「唔...」我猛點頭：「我點會放棄呢~加上你都比咗好多力量我呀~！」
只見她好像呼吸變得重了......
「記得，無論以後面對面難關，都要好似宜家咁堅持落去~」她話中彷彿有話，但我當下卻沒能理解。
「哈哈~我絕對會成爲世界上最有毅力嘅人~！」我露出自信的笑容道。
「你識咁諗就好啦~」她嫣然一笑。
二人並肩而行的時間如離弦之箭般飛逝，地鐵站前的我欲跟從卻被勸止...
「費事等等比人見到......送到呢到就好啦...」她壓低聲線、低着頭說。
本來一路正在營造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低沉......
這是我最想擁抱她的瞬間......
「我愛你...早啲休息......」
我漸漸的瞭解到，當一個人開始不停說「愛你」的時候，就是意識到別離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