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古怪美人


 「小心因果」,那是什麼?何來因?何來果?等一下,今天所發生怪事,有關小蕾和方家杰,難道這些就是結果。那什麼是原因?

 我躺在沙發上,閉上雙眼,呼吸慢慢放慢,手腳也開始放鬆,一下一下的雨點聲,像帶領着我的心神,腦子也變得昏昏沈沈,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夢鄉。

 一轉眼,我已站在3A班房前,這......又在夢中?我記得中三那年三月開始,便是「沙士」時代。此時應該是剛開學的時期,心中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三個月後,大家便要帶上口罩,人心惶惶地上學了。

 黃昏的斜陽,淡黃色的光線,從西天的天邊照映到我的臉上。我手中拿着一大疊彩紙,一不留神,鬆開了雙手,七彩繽紛的美工紙便一下子「灑灑」散落在地上。 我回神過來,便立刻蹲下,開始執拾滿地的彩紙。





 「我來幫你。」一把有少許沙啞且帶有韻味,有點兒像張柏芝,女生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頭一看,看到一個輪廓分明的臉蛋,眉毛黑長;擁有外國人的眼眸,眼神中有着妖媚的味道;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嘴角總是微微向上,有點小壞女孩的感覺;加上小麥色的膚色,黑烏爽朗的短直髮,感覺有拉丁美人的氣息。

 這是誰?我從没見過? 她也蹲下來,幫忙執拾起彩紙來。一消半刻,地上的彩紙已拾起。

 「拿好啦,不要再笨手笨腳。哈!」她把拾好的彩紙雙手遞上,笑道。

 「謝謝,麻煩你了。」我接過彩紙。





 「不用婆媽,舉手之勞。」說完,她回頭便離去。

 看着她不高不矮的背影,便知道她有美好的身材;就算穿上學校的毛衣,也能顯出女性的曲線,手腳肌膚緊至、光潤,加上陽光麥色,有着野性的美態。

 看到她,心中一下子心血來潮,踏前一步,大聲說着:「你叫什麼名字?」

 她頭也不回,單手舉起,卻提高聲音回答:「有什麼事,來4A班房找我,小師弟。」

 「小師弟?她又知道?」我心想。





 一轉身,正當步入班房時,便看到3A班房前的門牌;此時,心中一笑,便走進去了。 班房中,只看見方家杰坐在一角,用雙手搔癢着他的光頭。

 他見我剛進來,像抓到一條救命草般,眉開眼笑奉承:「大哥,你還没走?來來來,我幫你拿着,請坐。」

 望見他臉上邪惡般的笑容,不然心頭一寒,心想:「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一瞬間便拿走了我手上的彩紙,拉出了倚子,作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我一坐下,他用那熾熱的眼光望緊我,哀求說:「幫幫我,大哥,設計一個班章。我不想放學後,要待到學校關門才能走。」

 「什麼事?」

 「拜託!今天,全班也知道,罰留堂,被下令幫忙設計壁報班章。」他不齒地說道。





 「吓?」

 「大哥,設計一個班章對你而言,小菜一碟;但以我美術上的『天份』,拿出拙作,只會再給老師炮上炮。」

 「唔......好吧......」

 「YES!你果然是好兄弟!」他興奮地叫着,更立即慇懃地獻上紙筆。

 我接過紙筆,左盼右望了一陣,又抬頭看看白色的天花板,尋找着一絲絲的靈感。當看到3A班房前的門牌時,靈光一閃;便在紙上畫下了三個「A」字,但各個「A」字的頂端也是連着一起,上部分有二個倒着的「A」,下面是一個「A」是正立着;看似一個「輻射性」的警告標籤,不過,由「A」字組成。

 「嘩!兄弟,你太有才,一分鐘不夠便完成。果然是大師級人馬。」方家杰油頭粉臉的說着說着,便順手把畫上了班章的畫紙抽去。

 「我去去便回!等一下我。」方家杰拿着了畫紙,高興地一邊走出班房,一邊說着。

 看見他離去的身影,想起曾一起渡過的:快樂的學生時代、工作中大小磨擦、怪異的中七約定,真的百般滋味在心頭。





 斜陽西下,我慢慢向門口步去,想欣賞一下夕陽映照校園,黃金遍地的景色。一踏出門口,我便感受到手臂一涼,一隻冰冷的手,把我用力的向門邊一拉。

 這一拉,我便撞進了一個人的身上。這人十分高,起碼有一米八三,但竟是穿着一套紅雞女校服。我抬頭一看,驚嘆不已。

 一張精緻的臉容,月柳般的眉毛,大而圓的眼睛,高且削的鼻子,細小的櫻桃嘴,瓜子的尖尖臉形;這,這......美得根本不能在塵世間找到,難道是「大量投資」的人工臉?但奇怪的是,那白得出奇的膚色,没有半點血色;還有她那高挑的雙腿,長度與身體比例有點不自然,長得像兩支槍杆,緊緊的直插在地上;加上純白色校裙,配上棗紅色幼腰帶,簡直是一個活活生生的紅雞美人偶。

 我看到她冷酷而無情的眼神,像看一個仇人般,緊緊的盯着我;她冰冷的葱葱玉手,十分用力的抓緊我手臂,生怕我會逃走一樣。

 「『引皿』?快、拿、出、來!」她的聲線像銀鈴般清脆,卻帶有一種令人心寒的語氣。她說話方式,不是口齒不清,但是字與字間斷斷續續,感覺像牙牙學語的小孩子。

 「『引皿』?是什麼?你是誰?」我滾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她思考了幾秒,便道:「穆、希、羽;你、快、出、來!」她手更用力的抓着我。





 我心中暗想:「穆希羽?!體育報告中的一人,怪事的唯一線索?」

 「這是什麼一回事?我没有什麼『引皿』。」我心情七上八下地問。 此時,她冷冷的眼神中,有一點異樣的轉變。

 「小、心、因、果,太、遲、了。」她搖搖的自喃自語起來。

 什麼?她說「小心因果」?中七成績單上的訊息是她給我的嗎?

 「什麼小心因果?什麼一回事?快說清楚!」我激動地叫道。

 突然,她鬆開我手臂,卻緊緊的抱着我,一頭便撞進她胸前,力氣其大。意外地,她是一塊不折不扣的「洗衣板」,人,果然無完美,有時候,上天是十分公平的。

 我們身體緊貼着對方,聞着她身上陣陣幽香,看着她那完美無瑕的臉,眼睫毛長長的一閃一閃;心也開始「噗噗」地跳起來。

 「我、『引子』、不、夠!需、要、你、的!」她說完,臉便慢慢靠過來。





 引子?又是什麼東東?別再中二病!慢着!她想強吻......心中一蕩,我想起了小蕾,想到她在大雨中找我,全身淋濕的樣子;便開始用力掙扎。

 「別、動!你、回、去、危、險!『他』、快、來!」穆希羽認真地一字字吐出來。

 「回到那?『他』是誰?」我依舊掙扎着。 「『他』、是、報、告、中、的......」她還没說完,我便再聽不到她說什麼,只看見她嘴仍在動,卻没有一點聲音;視線也開始越來越糢糊了,直至眼前空白一片。

 雷電一下子劃破天空,雷聲「窿窿」而至;我睜開眼,從沙發上醒過來,頭中發出陣陣刺痛。

 「痛,很痛。」我口中咕嚕道。接着,我順手拿起電話看看,二零一四年二月二十二日下午八時正(星期六)。原來,我只睡了一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