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哩哇啦,哇哩哇啦,哇哩哇啦... ...

風鳴聲越來越響,雨水越下越大,宛如小剛現時心頭在淌淚般,一發不可收拾。

鄧超自知理虧,神色間盡失飯桌上大聲指責小剛時的氣勢,他支支吾吾地從地上拾回衣物穿上,邊說。「我...我剛好路過...就看到貴夫人自己一個人在...在柴房,一時擔心她的安危,於...於是就。」

「於是就脫掉自己的衣服,跟我老婆做愛?」小剛雙拳緊握,平時耕開田的他身材健碩,認真對比之下足足大了鄧超一個身型。

「別說些有的沒的,反正都給他看到了,又有什麼可怕。」女人,真的不能少看。「我擺明就是在跟超哥哥偷情做愛,你又能怎樣?」



鄧超在旁忙著穿上衣服,不置可否。

「我懂了,所有事情終於都一清二楚,難怪你不會停地針對我,還有你只不過消失了一天,就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呵呵,原來我一直都被矇在鼓裡。」小剛失聲大笑,雨水不斷滴落在他的身上,卻沖不走心中的憤怒。

鄧超從來都未料及到事情會演變成如此的地步,開始時還有些措手不及,但他還是很快就適應過來,畢竟自己有個在全國政協做高官的老爸,誰怕誰還不知道呢?

「你懂就好,識相的話就乖乖地把田地賣給我,再把老婆讓給我,我就不再跟你計較。」鄧超已穿好衣服,面容已回復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樣。

唉,有個做官的老爸真好,除了有錢有權有勢之外,臉皮還比尋常百姓厚出許多。



「你意思是說我要把所有的東西讓給你,還有老婆也一起送?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小剛突然面無表情,語氣陰沈沈的。

「唉唷,想不到你這死文盲還會一二句成語喔。」鄧超笑笑說。

「除了這個選擇,你認為還有其他更好的?」小紅一絲不掛地依附在鄧超胸膛。「別開玩笑了,你這個死大老粗,除了耕田和放牛之外還會三小?整天不洗澡就往我身上壓,弄得我一身臭汗味,誰還會想跟著你?」

「對啊小剛前輩,我給你面子才叫你一聲前輩,你不要就此揚揚得意,其實你在我的眼裡連個渣都不如。你...你在幹啥..?我警告你快點放下....」

鄧超的語氣之所以會由輕蔑快速轉為驚慌,皆因小剛手中舉起一物。



「你...你想幹嘛?」不只鄧超,連在他懷裡的小紅也緊張起來。

群雷亂舞,雷光四竄,將黑壓壓的天空閃亮成仿如白晝的光亮,曇花一現。

閃光過後小剛的手中已拎著一把四呎長的斬馬刀,光滑的刀面上顯露的是鄧超跟小紅驚慌不已的表情。

那是種對未知的恐懼。

「小剛前輩,有事慢慢商量,先把刀子放下。」鄧超誠惶誠恐地說著。

但小剛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他已被心中抑壓已久的憤怒所吞噬。

正如我前面所說,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著第二個人格,它可以是貪婪,可以是淫蕩,當然也可以是憤怒。

而小剛跟小紅所隱藏的人格枷鎖是被鄧超所輕輕解封的,他先是垂涎小紅的美色,借故霸王硬上弓,再利用甜言蜜語引誘她自願跟隨自己。



鄧超的貪婪性格更是直接將小剛憤怒的人格從沉睡中拉出來,現時的他已化成為地獄使者,除了殺戮與鮮血,世上再無其他可令他平復的事物。

這把斬馬刀是小剛爺爺流傳下來的,當時主要是用來防範山賊,但現今天下太平,少了山賊,就算有也不會這麼白痴走到農村打劫。

是以小剛平時也是放在柴房裡,閒時作砍砍柴的用途。

而今光芒出梢,必需見紅!

小剛微舉斬馬刀,任由雨水拍打在刀鋒上,發出陣陣低沉的金屬聲。

眼睛接著闔上,很靜,周圍一切都驟然變得十分寧靜,就如他的周遭隔了一道透明的牆璧般將所有有關音波的物質阻隔掉。

天空再次閃出一道雷電,這次雷電的威力比之前的高出數倍,以有如猛虎下山之勢擊中山頭那塊凸出的岩石——鄧超跟小紅就是在那塊石頭上做愛。



小剛依然是闔上雙眼,但下盤已踏出第一步,接著二步、三步,轉眼來到他們兩人面前。

鄧超受驚,憑直覺地將懷中的小紅推向前,希望可以阻擋到小剛的攻勢,藉機跑到門口逃生。

銀光四竄,小剛雙手持平四呎長的斬馬刀,橫空一揮,沉重的刀鋒發出令人驚惶不已的低鳴,在空氣中切割出一條名為憤怒的氣壓。

溫溫熱熱的鮮血旋即曬落在木牆上,一顆頭顱落地,是小紅。

鄧超望著眼前驚悚的畫面,嚇得腳軟跌倒在地,尿了出來,接著又以半爬半跪地姿勢走向門口。

這時小剛終於睜開眼睛,看到妻子被自己斬下腦袋,非但沒有傷心難過,隱約裡甚至還看到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看來他的另一個人格已經被完全開啟了。

小剛側頭見到鄧超跪到在地上,正往門口方向爬行,果斷轉身,一個箭步跑先搶在他身前,阻擋住他所有去路。



「小剛前輩,我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後不敢再打壓你的田地,今晚發生的事我也會裝沒有看見。」鄧超知道已無路可走,索性放棄了逃生希望,不斷用額頭撞向泥地,撞得頭破血流的。「都怪她,所有事件都是她的主意。」

這時小紅的頭顱滾到鄧超身旁,瞪大眼睛的,嚇得他連忙倒著身子退開數步。

雖說頭顱的切口十分整齊,毫無拖泥帶水,但經跌落在地,再滾了數圈,裡面白色的腦漿和濃郁的血塊分別從鼻孔、嘴巴、耳朵和頸項上的切口處流出,十分恐怖。

可能是心理作用的作祟,鄧超漸覺噁心的血腥味開始入侵他的鼻孔,充斥整個肺部,於是向旁乾嘔起來。
 

在房子裡察覺到柴房裡有異常動靜的一海急急跑到門邊眺望著,好奇心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它可以使我們人類邁向文明,也可以使人走向滅亡。

那時只有五歲的周一海,如果能預知到對面所發生的事的話,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推開眼前的那扇大門。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小孩身高的影子踏著小碎步,慢慢往柴房靠近。



看來命運,是不曾會被人改寫的。

一早已決定好的結局,豈能說改便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