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隨意門的世界: Chapter 1// 1.7-Mo 不過是一個街上隨便拾到的膠袋

Chapter 1
1.7-Mo/ 不過是一個街上隨便拾到的膠袋
 
她看著我的眼神，像試探，也像默認。
 
她用纖幼的手包住我的食指，由肚的位置慢慢往下拉，我很清楚她的意思。因為曾經做她正在做的事，只不過今天的角色位置調轉，我是被動的一方。
 
我猶豫了一會，是否應該跟Lily發生關係。如果問我是否想跟她發生關係，她是一位具有魅力，有條件的女性。我想跟她發生關係。
 
「但今天我不想。」




 
因為我知道她也不是想跟我發生關係，她想的，是別人。
 
我不過是一個代替品，其實這又何止一次。這幾年我跟不同的女性發生關係，也只是當代替品的角色，當然也得到其中的愉悅，但其後的失落感更大，自己就像街上隨便拾到的膠袋，然後被人用完即棄。可是我還是一直過這種日子，就算被人用完即棄，我也不想當街上被人完全忽視的膠袋。
 
我望著Lily沒有發聲，她把唇靠近，一面吻我，一面轉動身體，坐在我身上，她的陰部壓緊我的下體。
 
目無表情，酒後只睜開四分三的眼睛，淡淡紅的臉頰，就是用這個冷漠的樣子，一面搖擺腰，把陰部套在我的下體，有節奏地搖擺。房間的燈光昏暗，我沒有得知她在享受，還是在想其他事情。因為從外表上看，她的表情跟本沒有任何變化。
 
好一會，我的眼球適應了這種昏暗的燈光，我看見一片淚光浮在Lily的眼球底，它跟著Lily的身體搖擺。




 
忽然…靜止了，整個房間都靜止了，彷彿連秒針也靜止了。就像在等待流星墜下前的寂靜，Lily如一個洩氣的皮球般，放空趴在我身上。她胸部貼緊我的胸部，頭貼緊我的頭，耳朵貼緊我的耳朵，我們像兩棵納豆緊緊地貼在一起。此時我聽到被胸部擋住的心臟在激烈地跳動，好像失去理性般發狂地跳。我聽不到她的哭聲，只是感到她的身體不斷抽搐。
 
Lily：「Sorry.」她對著枕頭，用模糊不清的聲音說。
 
我輕摸著她的背，就像摸躺在街道旁休息的流浪貓。其實，我也不過是一個街上隨便拾到的膠袋。
 
¶
 
第二天早上起床時，Lily已經離開。她只在電話留下一個訊息「Call you back later.」就是這簡單的幾個字。




 
我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出發到拍攝現場工作。屋外忽然傳來狗吠聲，我伸頭望向窗外，有兩個外國人帶著一頭狗，走進旁邊一直沒人租的房子。他們把一件一件行李搬進房屋。出門時原本想過去打招呼，不過按門鐘沒有人回應，反正晚些還有機會。我踏單車離開了。
 
今天劇組到一個叫The Blue Planet 的地方拍攝外境。在拍攝現場，攝影組及燈光組的工作人員都空閒地坐在路邊的石階。在日常，攝影組會預先設置第一個機位，而燈光組則會把該場口所需的燈光氣氛設置好，大家會忙得昏天黑地。奇怪這兩組工作人員都只是空閒地坐著，器材下車後就沒有動過。
 
此時有一位制片在我面前走過。
 
「喂，靚女!」
 
Betty轉身：「咁好口都冇用。」
 
我：「下! 」
 
Betty眼尾望向機器組及燈光組：「你都見到嫁喇。」
 




我：「係Lo，咩事分享下。」
 
Betty懶神秘：「拿，呢頭講呢頭散。」
 
我：「當然。」
 
Betty繼續懶神秘：「頭先，導演同攝影師傾機位。本身好地地既，跟住監制黎到，拉走左導演一邊傾，咁中間傾咩就冇人知喇。只係聽到導演好大聲咁講『好，唔駛拍，大家放假。』然後行開左。」
 
我：「下？咁姐係點？」
 
Betty：「等通知。」
 
我：「你知既，講多小小咩事。」
 
Betty：「唔知呀。」




 
我：「哦，姐係錢銀野。」
 
Betty：「咁你又問。」
 
我：「套戲會Cut？」
 
Betty：「唔知。」
 
我：「幾時？」
 
Betty沒有回應。」
 
我：「呢幾日呀？」
 




Betty拉我在一旁：「拿，唔好話係我講。」
 
我：「如果有人問邊個講，我直頭話唔識你。」
 
Betty露出無奈表情：「最壞既情況可能係…」
 
我：「聽日？」
 
Betty：「一陣。」
 
我：「一陣？」
 
Betty：「等通知喇。」
 
我：「咁不如一齊去食早餐。」




 
Betty：「咪玩，我仲有好多野做。」
 
我：「突然比人炒，我冇野呀。係擔心你咋。」
 
Betty：「我之後有野撈。」
 
我：「…咁樣…原來係我冇野撈。」
 
Betty：「唔同你吹喇，趕住做埋D野。」
 
我：「Bye.」
 
¶
 
我與劇組同事作簡單道別，然後離開。大家都各自離開，雖然可能會有轉機，但電影，今天不知明天事，我不會寄望太高。
 
我踏單車一直走，心裡沒有特定的方向或目的地，我不知道應該去那裡，在不知不覺間，我回到幾天前與Lily一起抽大麻的海邊。這幾天發生的事，都是由這個地方開始，我的世界變得不一樣。
 
「夏天既時候呢度好多人游水。」
 
我想起Lily這句話，可是現在是冬天，這裡只有我。不是…
 
後面傳來狗吠聲，一個男人帶著一頭狗在我身後綠油油的草地上散步。一個普通的星期二，多悠閒的事。
 
忽然，手提電話亮起，Betty傳來一個訊息。
 
「證實停工，轉頭大group會有個official通告同大家交代成件事。人工會補返七日比你，住宿公司會幫你比多兩日，之後繼續住要自付，機票你睇下幾時走，幫你安排。如果另外有咩問題或需要可以同我講，辛苦哂。」
 
「另外呢一兩日，你睇下可唔可以整理好啲影比返公司。」
 
這一刻我不想回覆Msg.
 
Mo躺在老化木椅上，看著天上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白雲，不過這一次沒看見飛機。就這樣躺了好一段時間，身後的狗吠聲也完全消失。此時Mo拿起電話，簡單回覆了Msg.
 
「好，我盡快整理好比你。」
 
然後踏單車回小旅舍，他想著往後的事，有大堆瑣碎的事要處理好才可以離開。Mo把單車放在門旁，拉開門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從門後傳出。
 
「唐樓黎既喂？」Mo用難以自信的語氣在心裡跟自己說。
 
背後有一道聲音「咁岩既。」Chelli說。
 
Mo轉身。
 
¶
 
有一個外形像UFO的房子在森林裡，外表是破爛的金屬鐵皮，屋的中間有一道門。一個穿著西裝的老伯打開門口走出來，單從外表看就能感知西裝下滿是肌肉，他頭上帶著一頂黑熊的帽子，手裡拿著一瓶蜜糖，他大口吃了一匙蜜糖，然後露出滿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