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青青草地揚起最清新的空氣,我嗅著這陣難得遠離都市煩囂的香氣,雙手交叉地抵著額頭,伏向一棵有點古老的榕樹上,涼爽的秋風刮向我的背部,十分舒服。 

這種天氣應該是用來睡覺,並不是玩著無聊的遊戲。 

雖然我心裡這樣想,但我還是老實地大叫著:「五、四、三、二…」 

當我數到一的時候,我猛然轉身,只見到草地上坐了幾個外籍人士在野餐,幾個小孩在大叫著玩著滑梯,遠處還有一個正在激戰的小型足球場,我嘆了一口氣,以這個寬大的公園來捉迷藏,實在難倒平日只坐在的士上的我。 





不過我非常熟悉我的目標,目標大概四歲,害怕漆黑的地方,更害怕遠離她的母親,還有喜歡吃草莓味道的雪糕和討厭昆蟲。 

於是我集合這些資料,一個箭步便走去休憩的座位上,不懷好意地盯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樸素的運動服,不施脂粉,有點包包的臉正在嘻嘻笑著,還算可愛,不過眼角邊有一兩條的笑紋暴露出她已經不是年少的年紀。 

我在她旁邊來來回回檢查了幾次,找過了附近的草叢,有點陰沉的廁所,碰著運氣的看看垃圾桶,卻找不到目標的身影。 

敏兒仍然嘻嘻地笑著,用眼神向我示意是鞦韆的那邊,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拉高了衣袖,嘿嘿笑著走過去。 





我走過去鞦韆的那邊,那邊有一個看來頗隱蔽的兒童隧道,我心下也不再猶疑,立刻探頭查看。 

在我探頭一看的瞬間,剛好看到一個身影快速在另一邊跑出去。 

我抽出頭顱,站直身子,一看卻見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快速跑著,我的眼睛沒有看錯,他手中還抱著一個小女孩。 

我心下大慌,什麼也不管地跑了過去,那男人不知為何抱著小女孩仍然跑得飛快,一直欠缺運動的我跑了數十步已經開始氣喘連連,只好一邊跑一邊大叫:「我的女兒,救命!救命!!!」

他跑去公園比較偏僻的地方,有些人好奇地一看,也似是不想多事地便任由那個男人繼續跑著,我怒瞪了他們一眼,這個社會怎麼會變成這樣,同時越來越心驚,冷汗直流,那男人仍然跑得飛快,眼看我快追不到他的時候,在他面前有一個瘦削的男人緩緩經過,就在男人跑過的瞬間,他似是飛快地伸出手臂,好像非常輕鬆一樣,那男人便突然在凌空打了個轉,然後重重地跌在地上。 





而小女孩則同時被拋在半空中,瘦削的男人卻淡然地用另一隻手接著她,小女孩臉蛋紅紅腫腫的,淚水充滿臉孔,身子驚慌得顫抖著,我看見也心痛,急急跑過去,那男人向我一遞,我便順勢接了過來,急忙察看她有沒有什麼事。 

看來小女孩只是受驚過度,正當我想說謝謝的時候,那男人竟然拿出了一把黑色消音手槍,對著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狠狠射了一發子彈! 

我看得完全呆了,腳軟軟地退了幾步,但不見地上的男人冒出血液,瘦削的男人瞪了我一眼,淡淡道:「這是麻醉子彈,不會死人的,待會交給那些豬頭警察。。」 

我目瞪口呆地點了點頭,他隨即打量著我抱著的小女孩,竟古怪地盯著我:「想不到你連孩子也有了。」

我雖然有點害怕,但警戒地道:「我們認識嗎?」 

「不知道,你報警後便他媽的快點離去,妻兒安全就好。」他看也不看,手槍似是他身體的一部份,轉了兩個圈便被他順勢插回腰間的槍袋中,他再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我細聲安慰著小女孩,雖然很在意這個奇奇怪怪的男子,但我還是照著他的吩咐報了警,打給敏兒,在敏兒的小聲安慰下,小女孩的情緒很快便安穩下來,在她溫暖的臂彎下睡著。 

不過我想著要為警察們下口供,所以沒有即時離去,過了十來分鍾,幾個警員急忙的前來,我快速地講述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便不知為何立起藍白限制線,不準旁人進入,後來更有一個身穿白衣的警察前來,看來似是比較高級的,他探查安靜躺在地上的男人,發現他並沒有任何實際損傷,再仔細查看,拿起了一個微小的彈殼,他便微微一笑,再冷冷的跟我們道:「現在懷疑你們與叛亂份子有關,跟我們回警局進行調查。」 





什…什麼!? 

敏兒害怕地抓著我的手臂,我勉強保持冷靜:「我只是個駕的士的粗人,妻子是普通文員,這個男人想拐走我的女兒,是有個奇怪的男人幫了我們。」

白衣警察咦了一聲,緊盯著我,厲聲道:「那個男人是不是只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很瘦削?感覺有點像猴子的傢伙?」 

我連連點頭:「對啊,就是他,他救了我女兒,然後便跑走了。」我沒有把他藏有手槍的事說出來,這當是對他的一點補償吧。 

白衣警察立刻緊張地打了個電話,其他警員亦在緊張地四周張望,不知害怕什麼,白衣警察說完電話後,突然一腳踢向我的小腿,我完全沒有料到,整個人重心便向前倒下,我在倒下後聽見敏兒的尖叫聲,便感覺雙手極痛,連掙扎也來不及便被他用手銬緊緊銬緊雙手,我猛然掙扎,卻感覺身體被人重重的踩著,一根冰冷冷的東西緊貼著我的頭顱,不知為何感覺這個畫面有點似層相識,我自然知道那根是手槍,亦毫不懷疑裡面是實彈。 

「乖乖跟我回去吧,叛亂份子。」 

我隱約聽見白衣警察笑了兩聲,身上壓力一鬆,便被兩個普通警員強硬地挾起來,敏兒也是和我同樣的情況,眼淚從她驚慌失措的臉上滾了下來,而我的女兒則被一個女警緊抱著。 





我仍然是一頭霧水,但敢怒不敢言,只能苦苦忍耐著,在公園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下上了警車,迎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