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總站喇,落車喇!」

葉信傑艱難地撐開眼皮,看了看那一臉煩燥神情的清潔阿姨略才帶歉意笑說:「又阻住阿姐你添,唔好意思。」

這男生話畢便從座位上站起來,離開了只剩他與清潔女工的巴士,踏上回家的路途上。

葉信傑,二十五歲的孤兒。中學畢業後便放棄了學生的身份,立刻成為了一名「打工仔」。先後服務過各大的便利店與超級市場,直至年頭找到了一份薪酬不錯的倉務員工作才穩定了下來。不過這工作要一直輪班以及出賣大量體力,所以信傑每次下班都會陷入累得除了睡覺之外甚麼都做不了的情況。

今天又是這樣在巴士上睡得不省人事,被清潔女工叫醒才懂得下車。回到家中梳洗後的信傑只穿著黑色背心灰色長褲用毛巾抹著身上剩餘的水點,微微燈光照耀下看到他一身因長時間搬貨而鍛練出來結實的肌肉,配搭著他修長的雙腿算是標準模特兒的身材。





黑色鬆散的頭髮配上那雙烔烔有神的大眼睛讓人感覺相當有陽光氣息,挺直的鼻與不大不小的嘴巴帶出平凡的味度均勻了整張臉給人的感覺,整體上算是一個帥男。

早在信傑還只有十歲的時候,父母剛剛脫離了「供樓地獄」後,正準備享享清褔之際便因交通意外逝世。留下給信傑的,就只有這麼一個供款完畢的單位。

話雖如此,對於生存在香港的年輕人。有一個不用交房租的單位,已經解決了生活上至少一半的問題。因此信傑的生活雖不至於清閒,但也絕不狼狽,工作上賺回來的薪水也只是為了應付基本支出和吃的問題而已。

此刻屋裡只有信傑一人,他拭乾了身上的水點就這樣躺在床上,快速地進入睡夢之中。在那一段濛濛瀧瀧,半睡半醒之間,信傑好像醒了過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坐了起來,眼前的房門不知為何打開了。

但門外卻不是平時的大廳,不,倒不如說是看不到的大廳。因為門外是一片漆黑,黑得根本甚麼都看不見,就像世界失去了光芒一樣的黑暗。





信傑好像控制不到身體一樣,就像發夢一般。明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卻控制不了自己。他站了起來,就這樣走出門外黑暗的世界。

眨眼之間……大概就真的是眨了眨眼吧,信傑整個人已經清醒過來了,醒得不能再醒。因為,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家裡,這是,這是……那裡?

那零點一秒的眨眼時間過後,地下變換成了草地。周圍的盡頭是那漆黑的黑暗世界,眼前站了幾十個跟他一樣呆在原地的人。正前方是一個黑色的樹林,樹林前有著一幅左右延伸開去的石牆,中間是鐵閘閘門,門上掛著一塊木塊寫著「熾獄島」三個大字。

信傑也不知道自己是嚇呆了還是連反應都給不了,只知道嘴巴張開了卻說不出一句話語。也是對的,半秒前還在家中睡覺,半秒後景像突變,甚至自己在那裡都不知道。清楚來說,是怎麼在這裡都不知道,滿腦袋充斥著未知與疑惑。

「哇頂,邊撚度黎架呢度?」充滿香港本土文化的話語響起。





就像一個鬧鐘響起一樣,喚醒了所有人的神智,伴隨這句話而來的是男男女女不斷重覆問著意思一樣的話。

「啪,啪。」

響亮的拍掌聲從後方響起,所有人回過頭來。這十幾人身後的有著三男一女,一男一女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正抱膝坐在一起,而拍掌的是站著的兩個看似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左邊的男人身穿標準香港飛虎隊裝束。全身黑色套裝,加上一件厚實防彈衣,可以看到軍裝褲上袋著大量說不出名字種類來的子彈和罐子。

黑短髮搭配著充滿殺氣的眼神讓現場的人都不想跟他直視,高而挺直的鼻子添加了少許的帥氣,不怎樣的嘴巴加上稀梳的鬍渣為他的男人味加了不少分數。

在他厚實的裝束下完全藏不了他結實的肌肉,光是那明明不緊身都已經變得緊身的衣服能看出他的肌肉有多麼的澎漲。個子高得接近有兩米,讓人懷疑他還是不是人類。

另一個男人則相反,黑白灰三色交錯的頭髮長及肩上,髮型從中間中分成左右兩邊。雙目細小略顯鬼祟,剩下的器官與臉型都是一致的圓型。唇邊及下巴留著明顯沒認真剃淨的鬍渣,為整張臉成功刻上一個「大叔」的感覺。

四肢略短但粗壯,身型用橢圓形來形容再貼切不過,還有一個大肚腩為他的身軀來了個畫龍點睛。這麼一看,肥大叔與左邊的彪形大漢唯一相似……應該說一樣的,只有那身香港飛虎隊裝束加上那一件厚實的防彈衣。黑色的褲子上沒袋著子彈和罐子,不過腰間則是繫了支鐵棒。





此刻,左邊的巨漢大聲呼喝著:「你地十四個新人唔好嘈,想好地地咁返去就聽我講!」

信傑這才發現包括他在內這裡有十四個人,加上眼前四人就是十八人了。

「你地都未死,冇發夢,冇比人綁架,冇比人玩,呢句說話我淨係會講一次。」這個大叔用他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說著。

他繼續道:「你地都係訓訓下教無端端起身,行出房門而黎到呢度。呢度唔係香港,唔係中國,甚至我會話可能根本唔係地球。我地已經係另一個空間,信不信由你。」

「我頂,你係唔係high大左呀,阿叔?」其中一個男子半笑半問著。

男人眼神一瞬間變得更加凌厲,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腰間的手槍指著這個問話的男子說:「我未講完,唔好插嘴!」

槍械一出,效果非凡。本來還有幾人想附和男子說話,這刻頓時封起了嘴巴,剛剛問話的男子也立即閉嘴。





男人咳了咳再說:「唔好問我點解,我都唔知點解我地會係呢度。我淨係可以話你地知,我地已經係另一個空間,呢度我地會見到你地從來未見過既怪事,怪物。如果唔想死無全屍,就乖乖地聽我話。」

信傑忍不住舉了舉手,男人見況點頭示意可以說話,信傑這才問道:「唔好意思呀大叔,咁我想問點解你咁清楚?仲有你點稱呼?我地點樣先可以返屋企?」

信傑明顯問出了十四個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他們都紛紛看向大叔期待著答案。男人點點頭才說:「我叫謝浩文,你地可以叫我阿文。首先,我必需要坦白話你地知,已經返唔到屋企。應該咁講,我地已經唔可以再正常咁返到去。」

所有人都呆了,完全聽不懂這句話。

「文哥,你可唔可以講清楚?」一個女生輕輕問道。

文哥嘆了口氣才說:「我地由呢一刻開始,會留係呢個空間。時間未知,轉頭就會出現一個時間。只要時間內我地冇死,就可以返去本來既世界。但係七日後,我地又會再一次返黎呢度,就好似一個輪迴咁。」

剛才言語衝撞文哥的男子又一次說著:「你咪撚玩啦阿叔,小說呀?拍戲呀?定係睇日本野多得濟呀?」

文哥冷眼看了看這個男子,直接無視他繼續說:「每次成功生存落黎既人可以向主人問一個問題,然後返去現實世界過返七日既平凡生活。接住落黎既時間我唔會再理你地,除非你地表現到值得我信任既一面,否則即使你係我面前就死,我都唔會救你地。」





這話一出,大家都開始說起話來。十四個人的話裡表達的都是不相信,以為自己發夢等等的話語。

「嘭!」槍聲響起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文哥垂下手道:「唔好要我重覆啱啱果句,你地全部都唔係發夢,依加發生既事全部都係真實。」

「我叫程霜。文哥,我,或者我地。唔係唔信你講既野,但係確實有小小難以置信。你有冇証明到你講既野係事實既方法?同埋你啱啱提到可以問主人一個問題,邊個係主人,同埋你問過咩問題?」

文哥略帶欣賞的看了看叫程霜的女孩,回答著:「主人係……一個女人,我唔知點形容,佢冇實體。每次完結既時候我地意識上都會聽到佢講野,然後就可以問一個問題,咩問題佢都會答。至於証明……」

說到這裡,他揮揮手示意讓所有人退後騰出一點空間給他。直至十四人離他三米遠他才垂手表示距離足夠,把槍插回腰間的袋口。右手在空中打了個圈,突然一拳打在草地上。

「碰!」的一聲,地上泥地被震飛,草地上被他打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直徑至少有半米的大洞。





十四人見到這一幕得張大嘴巴,無一能說話。

文哥站直身體說:「重申一次,你地一陣會遇到既可能好輕易就會攞你地命。如果唔想死,就聽我話,跟住我入去。」

文哥指著他們身後的鐵閘,表示「入去」的意思就是裡面。

程霜皺著眉頭問道:「入去?你咁講意思即係入面就會遇到你所講既怪事,怪物?咁點解要入去?呃……應該問點解一定要入去?」

程霜問的同時,眼神不禁流連在文哥身邊的肥大叔身上。自此,他都沒出過一聲,也沒做過甚麼動作,仿佛甚麼都不關他的事一樣。

眼神交接的瞬間,程霜感覺到被大叔一瞬間掃視了全身的感覺。這令她很不自在,眼神越過他看向他們身後那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佢地四個應該有意見分歧所以分開左兩邊?」程霜這麼想著。

文哥嘴角微微上彎,笑著道:「冇時間再解釋喇,時間已經出咗黎。」

隨即那指著鐵閘的手指轉換角度指著天空,所有人抬頭一看。那灰暗的天空確實憑空詭異地出現了一個橙黃色巨大的數字……「03:00:00」、「02:59:59」、「02:59:58」,慢慢倒數著。

文哥依然帶著那詭異的笑容說著:「開始喇,祝大家開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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