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看到普卡跳到車頂上。他輕巧地著地,準備打開車門。這時,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普卡反射性地縮向一旁。下一刻,一件不知明的物體高速撞向車門。揚起的風猛烈到令他差點跌倒在地上,刺痛了他的皮膚。
 
普卡穩住腳步,終於看清物體的真面目。它是一個戴山羊骨頭套的人,手中握著的兩把修長骨刃完全沒入車門中。他輕易地拔出骨刃,面對著普卡。
 
骨刃的刀身是透明的,用不知明的骨頭造成,上方圖騰般的幾何圖案不時有藍光閃過。
 
即使只是面對面,對方散發出來的那種瘋狂又危險的野獸氣息足已令普卡的膝蓋不斷抖震著。那不止是一種會被殘忍地殺掉的感覺,而是一種連逃走也不被充許的感覺。
 




他的瞳孔猛然擴張,不斷往後退。
 
「嘿嘿嘿嘿嘿!」山羊骨頭套下傳來瘋狂的機械笑聲,令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了一半。「就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一個優良的怪物吧!」
 
優良的怪物?
 
「嘿,我就是歹徒。」戴出羊骨頭套的人踏前一步,調整握刀的手勢。「你不是要救你姐姐的嗎?怎樣還不動手?」
 
這句話彷佛解除了某種魔咒般,普卡不再往後退。調整呼吸後,他操作血液,變出兩把沙漠之鷹。
 




普卡一邊向著歹徒精準地開槍,一邊往後跑。他繞過私家車,來到另一邊車門前,打算救出琥珀。
 
不過,歹徒的動作也很快。在普卡繞到另一側前,他已經躍上車頂。歹待算準普卡的速度,一躍而下。同一時間,普卡靠著直覺把槍高高舉起,對準歹徒。
 
彷彿永恆的瞬間,卻只過了短短幾秒。
 
普卡扣下扳機,子彈高速射向空中的歹徒。無論他再怎樣強,也無法在空中躲避子彈。
 
然而歹徒做出出乎普卡意料之外的事。他輕輕揮動骨刃,擦過子彈的表面,以幾毫米之差改變子彈的軌跡。也就是這毫不起眼的幾毫米,令子彈僅僅擦過歹徒,傷不了他。
 




突如其來的沉重感襲向普卡,令他差點舉不起槍。歹徒以蹲著的形式落在普卡右手握著的沙漠之鷹小小的槍管上,兩人的臉近到可以感覺出對方呼出灼熱的氣息。
 
普卡還來不及驚訝,左手已經本能地舉起另一把沙漠之鷹。歹徒看也沒看,舞動中的骨刃快速命中槍枝。「啪」的一聲,槍枝斷開,分解成血液。
 
另一把骨刃無聲地滑過來,朝著普卡的脖子砍下去。
 
普卡低下頭,剛好避開骨刃的攻擊。他扭動右手,把歹徒甩下來,然後迅速拉開距離。
 
歹徒以後空翻輕巧著地,看著普卡。「很快的反應,不過想打敗我還是早了一百萬年。」
 
他把其中一把骨刃收回劍鞘中,然後伸手拉開車門。「你姐姐就送給我吧!」
 
一陣寒意流過普卡,令他忍不住發抖起來。
 
這個渾蛋打算對姐姐幹什麼?




 
現在沒時間變出另一把槍了。於是他用僅餘的沙漠之鷹向歹徒開火,開始衝刺。
 
歹徒仍舊用一隻手打開車門,另一隻手揮動骨刃砍掉子彈。不知為何,普卡不是瞄準他的要害,而是瞄準他的骨刃射擊。
 
當歹徒發現這一點時,已經太遲了。
 
普卡一個箭步,獛向中門大開的歹徒的懷中。他用沙漠之鷹抵著骨刃,另一隻手直扣向歹徒的喉嚨。
 
得手了!
 
正當普卡以為自己成功之際,卻發現自己臉朝天躺在地上,和大地有個親密的接觸。冰冷的刀鋒直指他的喉嚨,是骨刃。
 
「從策略上來說,這是正確的。」歹徒邊說邊用腳踢開普卡的沙漠之鷹,讓它變回血液。就是這隻腳踹中普卡的腹部,令他失足倒地。「不過你太大意,忽略了我的腳。」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另一把骨刃,揮了一下。不遠處的電燈柱出現兩個彈穴,琉璃在陽台上倒抽了一口氣。
 
「陽台上的人,這與你無關。」歹徒沒有抬頭,但直覺告訴他陽台上有個人用狙擊槍射擊。不過他明顯是個外行人,因為他瞄準的位置並不準確。「這是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歹徒把視線放回普卡身上,後者回以一個倔強的眼神。「不錯的眼神,不過光靠眼神是保護不到任何人的。」
 
普卡縮了一下。
 
歹徒把骨刃收回劍鞘中,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了。一時之間,普卡和琉璃都反應不過來。
 
「等、等等!」普卡從地上站起來大叫。
歹徒停下來,沒有回頭。
 
「你不是要綁架普卡的姐姐的嗎?應該會要求普卡交贖金之類的東西啊!」
 




「我像這樣的人嗎?」
 
普卡不禁納悶起來。「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有空管我不如先看看你姐姐吧!」踏著毫不猶疑的步伐,歹徒再次走動。「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進化到怪物的位階。」
 
拋下這句意義不明的話語,他消失不見。
 
真是莫名其妙。
 
普卡愣了一下,然後急急忙忙地鑽進車廂中。
 
「姐姐!」看到昏迷的琥珀平安無事後,他鬆了一口氣。
 
這時,活潑的歌聲傳入普卡的耳中。




 
他從未聽過這首童謠。然而歌詞中有某種東西令他很害怕,忍不住顫抖起來。
 
空氣中迴盪著天真的聲音,某個小孩子唱歌了。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
它有那眉毛/它有那眼睛
眼睛不會眨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
它有那鼻子/它有那嘴巴
嘴巴不會說
 
它是個/假娃娃
不是個/真娃娃
它沒有親愛的爸爸
也沒有媽媽
 
忽然,音樂停了。普卡眨眨眼,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前方。琉璃從司機座上探出頭,擔憂地看著他。她剛從陽台上走下來,關掉收音機。「你怎樣了?臉色不太好。」
 
普卡搖搖頭,臉色慘白。「動作要快,記者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