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睜開眼睛,發現四周都是娃娃、娃娃和娃娃。所有娃娃像是有生命般,眼神幽幽地看著她。
 
這裡是那裡?是繼父帶她來的嗎?
 
一瞬間,排山倒海的悲傷沖擊著櫻,把她的內心撕裂得肢離破碎。
 
明明喜歡阿斯喜歡得不得了,為什麼還會把他殺掉?
 
雙手摀著胸口,企圖讓自己的內心不要這麼痛。然而櫻覺得內心的洞口越來越大,再也沒法填滿。
 




非常想哭出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她的身體沒有淚腺。真正屬於她身體的,就只有那顆殘破不堪的腦袋。
 
好悲傷啊,悲傷得快要死了……
 
這時傳來一陣滑稽的聲音。「嘻嘻嘻,真不愧是大姐姐,竟然可以這麼容易便回到現實中。」
 
一個小女孩出現在櫻的前方,和居差不多年紀。她雙手交叉,抱著一隻小熊毛公仔,聲音就是從毛公仔中發出來的。
 
「你是誰?」櫻問,同時開始調整心情。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悲傷了。「你和繼父有關係嗎?」
 




「嘻嘻嘻,我叫艾芙拉。不過大姐姐可以叫我艾芙喔,這樣可以親切一點。」隨著小熊毛公仔的聲音響起,小女孩開始走近櫻。她露出甜美的笑臉,眼睛閃閃發亮。「的確,我和那個男人有關係。他協助我把大姐姐帶到這裡來。」
 
旁邊的娃娃開始蠢蠢欲動著,像準備撲向獵物的黑寡婦。
 
櫻瞇起赤色的眸子,眼前這個小女孩是非人嗎?「你找我有什麼事?」
 
艾芙拉停在她的前方,抬起小臉看著她。「我想和大姐姐結盟,畢竟人家很需要大姐姐的力量啦!」
 
「我拒絕。」在加入相氏集團之前,櫻也遇過這種情況。有些非人看中她的異能而要求和她結盟,但都被她一一拒絕。更何況,小女孩的手段根本就不友好。
 




「討厭喔,這麼凶,人家只想和大姐姐做朋友嘛。」艾芙拉擺出一個可憐的表情,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虧人家還幫你處理了那個冒牌貨耶!」
 
櫻瞇起雙眸。「你對普卡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做~」抱在艾芙拉手中的小熊毛公仔以唱歌的形式來回應她,頭顱和四肢抽搐般瘋狂地擺動著。
 
在艾芙拉後方的娃娃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動向兩旁分開,讓櫻看到後方的路軌。
 
在路軌與天花板的中央,有個以黑線結成的蜘蛛綱。渾身是血的紅髮少年被掛在中央,眼神混濁地看著她。
 
少年一看到櫻,便露出一個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人家是不是很厲害呢,大姐姐?我替你處理了那個你不想要的冒牌貨,有沒有少許想和我結盟的念頭呢?」

櫻以行動來回答她。她朝艾芙拉揮拳,但卻感覺到自己打中一些柔軟的東西。一個洋娃娃不知何時出現在艾芙拉前方,替她擋去迎面而來的一擊。




 
洋娃娃的另一隻手打中櫻的腹部,把她打飛。雖然看起來是軟綿綿的一拳,但卻出乎意料地大力。
 
櫻在空中優雅地轉身,如舞者般輕巧著地。
 
操控娃娃的非人嗎?
 
「真危險呢!」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艾芙拉噗通一笑。天真無邪的笑臉,吐出的卻是殘酷無比的話語。「既然大姐姐不願意和我結盟,那就請你去死吧!」
 
排山倒海的娃娃向櫻撲去,如在暴風雨下捲起的巨浪般掩過她的身軀。娃娃尖利的爪子纏上櫻的身體,把她撕成碎片。
 
一瞬間,鮮血如雨般落下,染紅了世界一切的事物。扭曲成不自然角度的肢體被丟在不同的角落中,殘破不堪。

「姐姐……」普卡混濁的眸子染上一片薄薄的霧氣,因驚訝而睜大著。
 




姐姐……死掉了?
 
充斥在胸腔中的血腥味十分真實,告訴他一切都是現實。
 
但她剛剛不是活生生嗎?為什麼會死掉?
 
普卡無法現解這種不合理的事情,只能無助地掉下豆大豆大的淚水。
 
注意到他在哭泣,艾芙拉一臉不能理解地轉身。
 
「為什麼會感到悲傷呢?明明只不過是個冒牌貨。」她抬頭問,眼裡盈滿好奇的色彩。即使殺過人後,女孩的表情仍舊天真無邪。「難道是虛假的人工感情?」
 
「是不是人工感情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打不贏我。」一把毫無感情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跳。艾芙拉想轉身,卻發現自己被一種冰冷的金屬貫穿。溫熱的鮮血順著她的身體流下來,在地上形成一小灘血水。

完好無缺的櫻站在她身後,手中的手術刀在艾芙拉身上刺出一個洞。那是她從醫院中摸回來的。




 
櫻用力一揮,艾芙拉的身體便如破娃娃般被甩到一旁。
 
四周的殘肢和血液像幻影般消失不見,只餘下滿地破碎的布料、膠質和綿花。娃娃們就是這樣很輕易地、也很不真實地被打敗了。
 
「姐姐?」普卡震驚地看著櫻,眼睛睜得大大的。
 
不過她沒死,真是太好了。
 
櫻把束捆著他的黑線砍斷,小心翼翼地扶他下來。
 
這時,銀色的流星從半空中墮下。她果斷地拉開普卡,避過大槌的攻擊。
 
小熊毛公仔的鈕扣閃著瘋狂的光芒,再次揮舞著危險無比的大槌。櫻的手術刀與它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但這難不到她,什至可以說是游刃有餘。
 
櫻像把鋒利的刀刃般,朝小熊毛公仔奔去。在小熊毛公仔舉起大槌的瞬間,她如蛇般靈巧地鑽進它的懷中。整個動作十分優雅,就像一個強悍、美麗的舞者在跳著某種奇異而獨特的舞蹈般迷惑人心,什至連敵人也看得入迷。
 
手中致命的手術刀輕輕一抹,小熊毛公仔的頭便掉下來。它的身軀緩緩倒下來,回歸一個毛公仔應有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