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貼完紙條後,天已經完全亮了,姬素月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帶著蕭子遙再次回到畫魂閣,等待著來求助的人。
時間如水般不知不覺地流逝而去,似乎就在轉眼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姬素月趴在了桌子上,無精打采地凝視著門口,門口依舊是沒有絲毫動靜。
「小月月……你說,咱們的法子是不是沒用呀……我都快等到枯萎了,怎麼還沒人來呀?」蕭子遙在姬素月身邊飄來飄去,嘴裏不停地念叨著。
姬素月翻了翻眼皮,想說些什麼,口中卻只吐出了一個字:「餓……」
蕭子遙一愣,看著連坐直身子的力氣也沒有的姬素月,不聲不響地隱去了身影。
「喂,蕭子遙,你怎麼不說話了?」姬素月感覺到四周突然靜了下來,她懶懶地開口問道。
蕭子遙沒有回答。姬素月費力地轉過頭去,四周卻是空無一人。
「蕭子遙……?」姬素月又喊了一聲,依舊是沒人回應。
「那蠢貨不會真的被人當妖收了吧……?」姬素月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正想走出去,卻發現有個婦人站在了門口,手中拿著一張大概是從牆上撕下來的紙條,像是在打量著什麼。
姬素月眼睛一亮,急忙朝門口喊道:「夫人!您是要我們幫忙收妖嗎?」




話音剛落,姬素月卻聽見了婦人的喃喃自語:「什麼畫魂閣……連個影子都沒見著,這紙條是騙人呢吧……」
姬素月一愣,看著婦人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難道是因為這是蕭子遙開的畫魂閣……所以人是看不到的?」姬素月微微皺了皺眉,「而我看到蕭子遙,所以我也可以看到畫魂閣……」
想到這兒,姬素月拍了拍腦袋,「那我知道要怎麼做了!」她坐回了桌前,抽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幾句話。
「蕭子遙那蠢貨回來看到,知道了就好。」姬素月看著紙條,拍了拍手,隨便找了點東西壓住紙條後,便起身出了畫魂閣。
 
這邊廂的蕭子遙卻是飄到了遙遠的彼岸去,進了靈峰塔去。
「老頭!我來啦!」蕭子遙懶洋洋地倚在門旁喊道。
「你小子,一開始忘川叫你來這裡幫我你不是不肯來嗎?」塔內有一把聲音迴蕩著,卻沒看見聲音的主人。
「老頭,你就別那麼記仇啦,況且我也只是來幾天而已。」蕭子遙不安份地踢了踢旁邊的木箱。




「說吧,什麼條件啊?」那把聲音充滿了無奈,卻讓蕭子遙笑開了眼。
「難怪忘川會派你來這裡管著這群修煉者的塔,老頭你可真是聰明!是這樣的,我呢,多了個人類在我身邊幫忙,可是呢,你是鬼你也知道,咱們是不用吃東西的嘛,我又沒修煉好,碰不到東西,就只好要你幫個忙,每天送點飯菜到畫魂閣去……」蕭子遙訕訕地笑著道。
那聲音沉默良久,半晌才緩緩地道:「那這塔你就得幫我管上三天啊!別隨隨便便就把東西給那些修煉者!」
蕭子遙一拍手,「行!您老人家記得送飯就成!」
「你這小子……真不知道忘川為什麼會派你來做事……」那聲音碎碎念著,慢慢在塔內淡去。
蕭子遙聳聳肩,「誰叫忘川看上我了呢。」
突然,忘川冰冷的聲音在蕭子遙耳邊響起,「閉嘴。」
蕭子遙打了個寒顫,急忙閃到牆角,朝著空氣大喊:「忘川!你這樣干涉我的生活是不對的你知道嗎?」
然而塔內就只剩下他的聲音在迴蕩了。
蕭子遙不滿地坐在了地上,百無聊賴地盯著門口。




「真是辛苦那老頭了……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個修煉者進來還可以拿到什麼東西出去的……」蕭子遙自言自語著,頭靠著牆壁,閉上了眼睛,「不過這老頭子也真會享受,這地方連鬼也睡得著,那我還是先睡會好了。」
蕭子遙一閉上眼,就昏昏沉沉地陷入了夢鄉。
「風師兄?」一聲清甜把蕭子遙從睡夢中喚醒。
蕭子遙揉了揉眼睛,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少女,她穿著和姬素月一般的紅衣,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而她的旁邊則站了一個冷清的男子,他們似乎看不見彼此,而是進入了不同的空間,而少女所在的空間便是蕭子遙現在身處之地。
蕭子遙坐直了身子,感受著來著這個少女身上特別的氣息。
「嘖嘖……這個要收也要花一番工夫呢……連自己是妖的一種也不知道。」
少女進來後,不似男子一般對著幻覺自言自語,而是百無聊賴地四處看看,這裏碰一下,那裏摸一下,很快就閑了下來。
她坐在地上,雙手撐著腦袋,「真不知道風師兄現在怎麽樣了……」
蕭子遙看了看身旁的箱子,裏面裝滿了不同的寶物,而少女卻對它們無動於衷。
蕭子遙有些急了,想也沒想就直接地開了口:「我說,你沒心魔也不能這樣閑著啊,這塔裏有多少好東西你知不知道?」
「是誰?」少女嚇了一跳,四處張望著,卻沒發現任何人。
果然是妖,可以聽見我的聲音。蕭子遙內心想道。
「行了,別找了,你看得見我才怪呢。」蕭子遙抱著臂,敲著二郎腿,看著慌張的少女漫不經心地說道。
「為什麽?」
「哪來那麽多為什麽?」蕭子遙翻了個白眼。




少女撅起嘴,「那你總要告訴我你是誰吧?」
「我?就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蕭子遙!」蕭子遙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雖然少女看不到他,但他還是自豪地介紹著自己。
「那這裏有什麽好東西?」少女直接跳到重點。
「……喂,你就不給我什麽反應嗎?」蕭子遙失望地叫道。
「給了啊,我問你問題了。」少女無辜地眨眨眼。
「不是人的東西就是特別不會哄人家……」蕭子遙感歎著,突然覺得姬素月雖然兇,可是也比這少女好多了。
「什麽不是人?」夏未央歪起頭,想了想,「你在罵我嗎?」
「誰罵你了,你的確不是一個人啊!你是……」說到這,蕭子遙頓了頓,「不對,我不能說出來的,算了,反正你比其他人特別了點,所以你來這裏來得容易,趕快拿點東西然後出去吧。」
「那到底是要拿什麽?」少女叉著腰對著空氣問道。
蕭子遙來了精神,他一邊看著四周,一邊滔滔不絕地道:
「看見那鐲子了嗎?別看它那麽醜,對你挺有用處的,增強法力什麽的。」
「還有那緞帶,也是差不多用途啦。」
「還有……」
「等等。」夏未央打斷了滔滔不絕的蕭子遙,「有什麽是適合男子佩戴的嗎?」
蕭子遙一愣,然後勾起了一抹笑。




「喲,送給那個和你一起進來的人呀?嘖嘖,真是浪費,好了,掛在畫下面那個玉佩拿去吧,幫他那些吸走戾氣也好。」蕭子遙慵懶地回道,「行了,你出去把,估計他也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你慢慢等吧,我也走啦!」
「哎!」少女叫了一聲,蕭子遙已經不耐煩地把她推出了塔外。
「行了,都已經幫那老頭搞定一個修煉者了,可以回去咯!」蕭子遙站起身,拍了拍身子,飄然而去。
 
姬素月離開了畫魂閣後,便在畫魂閣的小巷口旁擺了個小攤子,然後把寫著「捉妖收妖」的旗子立在在小攤子旁邊。
路過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姬素月,然後快步從她身邊走過。
姬素月毫不在意地坐在攤子上,等待著肯停留的人。
突然,肚子不爭氣地大叫了起來。
姬素月這才想起自己已經餓了一天多了,她咽了咽口水,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客棧。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姬素月猛猛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姑娘。」一名穿的雍容華貴的婦人由幾個丫頭攙扶著走到了姬素月的面前,軟聲喚了喚她。
姬素月一個激靈,急忙站起身,「是!夫人,您是要捉妖嗎?」
婦人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繼續軟聲道:「想先請問一下姑娘,姑娘可是未出嫁的女兒家?」
姬素月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那敢問姑娘芳齡芳名?」婦人微微一笑。




「小女子姓姬,名素月,今年恰好二八。」姬素月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地回答了。
婦人看了看姬素月身旁的小旗子,然後輕輕點頭,「素月姑娘,可能要麻煩你到我們葉宅一趟了。」
姬素月立馬來了精神,「好的夫人!小女子去準備準備,把捉妖要用的東西都收拾好就隨您去!」
身邊的一個丫頭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婦人卻揚手阻止了她,然後向姬素月頷首,「那三炷香後我再回來這裡找你。」
姬素月連連點頭,目送著婦人離開後,便跑回了小巷,進了畫魂閣。
蕭子遙依舊沒有出現,姬素月想了想,又抽出了一張紙,把自己要去葉宅捉妖的事簡單地寫了下來,再次壓在桌上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