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的陳列櫃,分成二十個大小一樣的抽箍,而每一個抽箍內都擺放著一百頂不同的帽子。

這一百頂帽子更是極有條理地被分成十頂為之一排,合共十排。

這天,阿朗拉出陳列櫃第一個抽箍,他在第一排帽子中,揀選了第七頂帽子。

這頂帽是一頂粉紅色的寬緣帽。阿朗拿著這頂帽,坐在梳化上,靜思片刻。

他輕撫著帽子而且面露溫柔,這樣的表現,不是證明了阿朗應該很愛這頂帽嗎?





那麼這頂帽的背後,究竟又埋藏著甚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刻,一連串的回憶和片段,一幕一幕在阿朗的腦海浮現。

關於這頂帽的故事,其實要從阿朗的大學時期說起。

那時的阿朗還在城大中文系就讀,算起來他在城大已經第二個年頭。

但是一直相信努力讀書就能結識到女朋友這個道理的阿朗,到那時仍然是一個毒男。





別說是女友,其實要在阿朗身邊找到一個半個女生也絕非一件易事。

直至那次,阿朗遇到一個能夠改變他生命的人...

當時,還是大學生的阿朗,貫徹其毒男的性格,除了上課、洗澡和上廁所外,其餘時間一律留在宿舍內。

就算要吃飯,阿朗也只會叫室友阿榮幫忙到飯堂購買。

由year1到那時,阿朗從來也沒有到過飯堂,也沒有跟大學裏其他學系的學生談過一句。





阿朗那時也認定,自己的大學生活將會剩他一個孤獨地過。

怎料,阿榮卻讓他得到一個改變的機會。

實情是這樣的,阿朗每天叫阿榮買飯,經已成了他的生活習慣。

可是直到某天,阿榮一話不發,只留下一張紙條告訴阿朗自己有急事,便獨個兒請假,並且離開宿舍了。

阿榮這樣做,真的耍得阿朗一團糟。因為以阿朗的性格,他根本不想到任何地方,他只想待在宿舍。

甚至乎阿朗寧願捱餓,也不肯花點時間和腳力到飯堂買一個飯盒來充飢。

不過世事難料,他怎樣也想不到自己會不止捱餓一天,此後還有第二天、第三天...甚至更多。

面對這樣潦倒的境況,阿朗仍然堅持自己的原則,不肯到飯堂買飯。





他每天只能夠不斷地喝水和以自己僅餘的幾包零食作應急之用。

阿朗心想,自己一定能夠捱到阿榮回來的,可是,很不幸地,他最終還是捱不住了。

由於城大離阿朗的家很遠,所以即使是星期天,他也沒有離開過大學校舍。

某程度上,這大概是因為他毒的緣故吧。喝水、吃零食,他堅守著自己的原則,對等待阿榮回來抱著極大的信心。

但水可以飲,糧還是會斷的,他僅餘的食糧,在第三天給他吃光了。

阿朗在餘下日子只喝水,總算捱過了第一個星期,不過一點米也不下肚,任阿朗怎樣堅持,他還是忍不住。

終於,他在第十天嘗試了兩件從未試過的事:一,大學生涯首次到飯堂;二,遇到那個改變他生命的人。





餓極的阿朗在無計可施下,走出了宿舍,其他學生看見了,都覺得十分吃驚。

「呢個咪果個好毒既...呀,我醒起啦,果個毒朗呀嘛。」

「乜呢件野唔係全日都收埋喺間房度架咩,我聽講佢由舊年入黎shitty讀到依家,除左日日急急腳上堂落堂之外,都無離開過自己間房架喎。」

「認真,佢毒成咁既款,我都真係今日先知條友原來係咁既樣,真係好樣衰唔係講笑。」

阿朗沒有將這些恥笑的說話放在心內,因為由中學開始,這些說話他已經聽不少了。

他只知道努力讀書就有出頭天,屆時投身社會就會有一份高薪厚職和一位賢良淑德的女友。

不久之後,阿朗幾經辛苦來到了他讀大學以來從未踏足過的地方--飯堂。

阿朗望著一連串的餐牌,內心對選擇買哪一款飯來吃感到相當猶疑。





因為之前阿榮給他買的飯盒,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叉雞飯,阿朗根本不用作甚麼抉擇。

只是阿朗想吃的叉雞飯,在這天的飯堂裏居然沒有出現。

阿朗開始懷疑,世上究竟是否真的存在那麼多種巧合,還是自己已經墮入了甚麼圈套。

不過餓了多日的阿朗也不願再想太多了,他只想快點買盒飯來充飢。

阿朗閉起雙眼,手指向上,不停在餐牌中游走。

十秒過後,阿朗張開雙目,手指停止活動。此時,他遙指的正是章魚肉餅飯。

阿朗雖然未曾吃過這種飯,但他知道自己隨時都會因肚餓而虛脫倒下,所以他必須爭分奪秒買那盒章魚肉餅飯裹腹。





不過他排隊也排了幾分鐘,對他來說其實好不容易。

但他最後還是戰戰兢兢地從飯堂阿姐手上買到一盒飯回來。

正當他想離開飯堂,把飯盒帶回宿舍吃的時候,一件他不想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他未能撐到返回宿舍,在飯堂門前體力不支倒下。

迷迷糊糊之際,阿朗隱約之中看見有一名女生正在走近。可是他仍未能看得清楚,就昏過去了。

阿朗恢復意識後,發現自己身處醫療室內。

他更發覺自己在暈倒前買的飯盒,竟然被打開而且放在桌子之上。

他意識到這背後一定是有人特意做的,所以他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

阿朗看到的,是一個在遠方轉角消失的女生背影。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他看得出那女生是中長曲髮的。

從那日起,阿朗的心一直離不開那個女生。阿朗直覺,在他暈倒前走近,以及送他到醫療室的,都是那名女生。

一方面,阿朗是想找到她並向人家道謝;另一方面,他竟然想結識別人,這種思想完全違背了他本來的性格。

阿朗一直地等待,直至兩個月後,他們再一次相遇...

當天,阿朗正好上完該天的課,準備返回宿舍。

但事實上,阿朗每天下課後,都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藉故到校舍其他地方走走。

他這樣做,實在是與本來的自己背道而馳。

但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可以和那女生重遇。

而阿朗多月來的盼望,終於在當天實現。

阿朗下課後,一如之前所提及,真的沒有回宿舍,而是到周圍亂逛。

無意中,他來到一個自己平時不是太常來的地方--圖書館。

圖書館內人頭湧湧,到處都是手執書藉的學生,大概不是來這裏借書做功課,就是來看書消磨時間。

阿朗看見這樣的情境,本想轉身離去,可是,霎眼間他看到一個身影...

沒錯了,他知道那個身影就是自己一直想找的女生。

於是,阿朗便鼓起勇氣,慢慢走到她身邊,怎料...

「頂!邊個仆街仔將啲書亂咁擺...」

阿朗的話未及說完,已經被亂放的書藉和雜物絆倒在地上。

轉眼間,圖書館內的目光都著眼在阿朗身上。

阿朗知道,這些目光一定不是善意的,因為他亦知道自己實在太丟臉了。

阿朗知道自己身上正散發著某種味道,這裏已經不可再久留,所以他急步衝出圖書館,再沒有理會那女生。

或許,這樣的重遇實在不算得上是愉快經歷,甚至只是一幕悲慘的經歷。

可是阿朗回想起來,能在那裏依稀看見她一面,已感到一絲絲的幸福。

之後的每個晚上,阿朗躺在床上也在想著,何時可以再遇上她。

上一次,他等了兩個月。這次卻出奇地快,只消一個星期,他們又再次相遇。

話說是這樣,阿朗在一星期後湊巧沒課可上,本來他也打算全天在宿舍內度過。

反正阿榮其實早在兩個月前他暈倒後的第二天已經復課歸來。

也許,阿榮在之前的事上實在可疑,但是阿朗已將心神全放在那女生身上,甚麼疑點、甚麼端倪,他也不大理會。

他只知要找到那女生,其餘事一概不管。

重回正軌,那麼本來留在宿舍的阿朗,又因何事會離開宿舍,從而再一次遇到那女生呢?

原來,是因為一次意外。那天,居然有同學在宿舍之內吸煙,點煙時還意外燒著了被鋪,導致火警。

儘管火勢不是很大,但連同阿朗在內的所有宿友都被疏散出宿舍之外。

阿朗心想,與其在這裏空等,不如到附近行個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他走進校舍,赫然發現今天生化學系的學生在禮堂裏舉辦活動。於是,他便到禮堂看看。

而神奇地,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他進入禮堂後,發現那女生竟然就在禮堂之內。

阿朗下定決心,即使那女生可能不理會他又或是其他情況,無論如何這次也要跟她說幾句。

他走到她身邊,鼓起極大勇氣,與她談起上來。

「Hi...」

「乜係你呀?你無野呀嘛?」

阿朗靜默思索,想想她提及的究竟是上次在飯堂前暈倒的事,但抑或是不久前在圖書館內仆倒的糗事。

但他實在想得太久了,女生終於忍不住要拍拍阿朗。

「你真係有事呀?唔係上次暈完仲未好返呀?」

聽到她這樣說,阿朗的心也定了一點。

「我無野,無野無野。」

「哈,你講野咁好笑既。」

兩人繼續交談。坦白說,除了他母親之外,阿朗從未試過與其他異性交談十句話以上。

為了這個女生,阿朗竟然可以這樣大膽,真是人生一大突破。

而經過進一步的認識後,阿朗終於知道對方的名字。

原來,她叫作翠恩。

而且她更主修生化,雖和阿朗一樣都是year2學生,但在阿朗眼中兩人已有著天淵之別。

接下來的一天,他倆有講有笑,阿朗也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天。

而從這天起,他們成為了朋友。

只是,阿朗有時確實將一些事情過度理想化,實情卻未必一定如他所及。

接著的日子,阿朗和翠恩不時一起聊天,一起溫習,儘管二人的學系不同。

在那段時間阿朗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毒男。

因為他還想與翠恩更進一步,他竟然大膽得希望向翠恩表白。

這樣的想法,不知說是有勇氣還是妄撞。

但阿朗此刻已被情感沖昏頭腦,他似乎已經失去理智。

阿朗決定在一個特別的日子向翠恩表白,那就是她的生日。

他託上託,從翠恩某些朋友口中得知,她的生日正是三星期後。

得到這個重要的消息後,阿朗開始籌劃這次的表白行動。

他為了表達自己對翠恩的心意,所以決定親手弄一個蛋糕,送給翠恩,同時表白。

不過,阿朗對製作甜品真的一竅不通,但他為了翠恩,甘願捱多個通宵,學習製作一個蛋糕。

因為捱夜的緣故,阿朗臉上掛著一對黑眼圈,明顯是相當疲倦。

但阿朗的努力沒有白費,經過幾次的試驗,他終於在翠恩生日的前夕製作出一個可入口的蛋糕。

到了翠恩生日那天,阿朗準備多時的表白行動也可以付諸實行。

其實他在前一晚,已經發了短訊給翠恩,約她生日當天到飯堂,說有要事想談。

他們見面的時間定在七點,不過阿朗早在六點鐘已經來到了。

因為他害怕自己準備不足,說起話來就會支支吾吾,久而久之連要說的話都不敢再說出來。

於是,他反覆練習,重覆稍後要對翠恩說的話不下三十次。

一小時很快過去。佢依然非常專注練習,就連翠恩都已經坐了下來,他也沒有發覺。

「阿朗,你黎左好耐喇?」

「唔係好耐,我都係差唔多時候到。」

「咁...你有咩想同我傾?」

翠恩單刀直入,一時間阿朗都顯得有點緊張。

但阿朗很清楚,這次是不可以失敗的。所以過了幾秒之後,他的緊張心情就平伏了。

「我...呢個蛋糕送比你架,你試下睇下點。」

翠恩打開盛載著蛋糕的盒子,發現內裏有一個Tiramisu和一張卡。

阿朗向翠恩說,希望她可以先吃一口蛋糕,再看那一張卡。

翠恩跟著他的意思做,吃過蛋糕後再細閱那張卡。

阿朗對她的心意,應該就是寫在那張卡內。而翠恩看著卡上的內容,臉也泛紅起上來。

「我講野唔叻,你或者會當我搞笑,但係今次我係認真。我想你做我女友。」

翠恩聽到阿朗這樣做,臉就更加紅了。不久之後,她還發出了「吱」的一聲,就像忍笑一樣。

對了,她是在忍笑嗎?阿朗不清楚,他只知等待翠恩的答案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好...我覺得你其實係一個比到安全感女仔既男仔黎,同你一齊既話,我會覺得好warm好舒服。」

阿朗聽到她這樣說,巴不得要立即牽她的手。可是,她拒絕了。

翠恩以人多口雜的理由拒絕了阿朗的要求。

但試想像,一對剛搭上的情侶會因為這樣的理由而手也不拖,未免太奇怪了。

相信不少人也會對此起疑,只是天真的阿朗仍未覺得有古怪之處。

一星期又一星期過去了,阿朗和翠恩一起以來,翠恩最多也只肯讓阿朗拖她的手,還要是人少的時候。

稍為更進一步的身體接觸例如擁抱,她也不願意讓阿朗做。

在這刻,阿朗終於察覺到一些狀況了。

只是,他將問題歸咎於自己,問自己是否做得不夠好,問自己是否惹怒了她。

為了哄回翠恩高興,阿朗希望在他們拍拖一個月時,給她一個驚喜。

而阿朗想製造的驚喜,就是要送一份禮物給翠恩。

為保持神秘,他先將那禮物用幾層花紙包住,再放在一個粉藍色的禮盒內。

連禮物都準備妥當,阿朗覺得,這次翠恩一定會受他所感動,關係更勝從前。

可是,實情往往與他理想的有所出入...

就在他們拍拖一個月當天,阿朗看到一件他不想看到的事。

那天,他本想在下課後找翠恩,並將那份禮物送上。

他由上課的演講廳跑出,拿著禮物一路跑到翠恩那時身處的實驗室。

但從外面驟眼一看,實驗室內卻是空空如也,而且漆黑一片。

阿朗在想,會不會是自己弄錯時間,其實翠恩早已下課離去而自己不知道。

只是,他明明有這樣的想法,卻又要進入實驗室內一探究竟。

有時候,不知道真相並且一直被蒙蔽下去,某程度上,這可能不是一件壞事。

相信阿朗得知那個真相後也會很同意吧...

他靜靜地推開門,進入了實驗室。

那裏看似一個人也沒有,但是靜心細聽,阿朗卻聽到某一角落裏有一些雜音。

阿朗不敢開燈,他只好一步一步走到傳出聲音的位置,發現產生雜音的地方正是一個地櫃。

他越想就越覺得焦慮不安,不清楚自己應否理會這件事,害怕會惹禍上身。

但阿朗萬萬也想不到,原來理會這件事,不是惹禍上身,而是會令自己一蹶不振,從此再抬不起頭做人。

當時他想了整整兩分鐘,在想應該拉開櫃門看看發生甚麼事,還是應該閒事莫理,離開實驗室到其他地方找翠恩。

最後,他作出的決定是--拉開櫃門。

說實在的,阿朗的心其實很忐忑,不過佢還是冷靜地拉開櫃門。只是櫃內的情境足以使他記著一輩子。

他拉開櫃門,只見櫃內有一對男女,男在上,女在下。

阿朗看不清他們的樣子,只見男方的手已伸進女方的褲子內,並且在褲內無定向地移動;而女方的手也同樣伸進男方褲子內,不斷地抓著抓著。

此時,實驗室的燈突然亮了,櫃內的男女也嚇了一跳,但任他們怎樣驚訝,也不會及得上阿朗的崩潰。

因為,那女生正是翠恩。

阿朗看見自己的女人竟然和另一個男生在搞那一種事,心裏很是難受。

但另一方面,他其實很想翠恩向他好好解釋,好讓自己能有一個原諒她的機會。

不幸地,翠恩沒有這樣做,反而將一切盡訴給阿朗知道。

「唉,既然都比你見到,我都無謂再呃住你呢條傻仔。問心果句,我駛唔駛吼你先?」

「唔好講...你答我你係衝動,你唔係有心呀。我知你唔係特登架。」

「我係特登架,講到咁你心熄未。我係有心玩你架懵佬,我地夾埋黎玩你架咋。你知唔知呀,你真係好臭,我對住你真係好辛苦。」

翠恩將自己一直以來的感受一一說出。

那時,阿朗終於知道,自己的生命根本沒有改變過,就算有,也只是變得更差。

阿朗的心傷透了,他拿著本想送贈給翠恩的禮物,由實驗室跑回宿舍。

途中,阿朗每想起剛才翠恩那麼狠心的話時,心就好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而那份禮物,阿朗也就此收起,從此也沒有再拿過出來。

至於那天實驗室的事也傳遍了眾生的耳邊。

只是,翠恩並不感到羞恥,因為她和那個男生原來早在預科時已是一對情侶。

反而在此事中被玩弄的阿朗則顯得無地自容,從此再抬不起頭做人,回復每天躲在宿舍的生活。

他又再次「成為」一名毒男,因為所謂的脫毒,也不過是他一廂情願。

故事回到現在,阿朗望著手中那頂粉紅色的寬緣帽,然後把它擲往地上再踩了一腳。

接著他還對著帽子不停地笑,使人不寒而慄。

而這頂帽子背後包含的秘密和內幕,即將逐一浮現。

阿朗行入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拉出一個膠箱。

膠箱之內,全是雜物,可是在箱子深處,卻埋藏著一個滿佈塵埃的粉藍色盒子...

時光再一次倒轉,返回了阿朗愛上殺人後的時間。

既然之前也提過,這頂帽是第七頂,換句話說,連同經理在內,他之前已經殺了六個人。

不過,經理之後的五個人,阿朗口裏雖說痛恨,但老實說,他們都不過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而得罪阿朗,最終招置殺身之禍。

而阿朗亦自覺這樣殺實在不太過癮,因為痛恨的程度未夠深,取人性命的手段也變得非常隨意。

例如只是捅幾刀致命的或是用繩勒死就完事了。

阿朗也意識到,要滿足自己,不只是殺人就可以的,還要殺得有趣,殺得有意思,那樣才能使自己真正滿足。

想到這裏,阿朗的腦海很自然就浮現出一個他很熟悉的樣子。

沒錯,那樣子就是翠恩。

阿朗決定了,下一個就是她。

此時的阿朗依然是無業遊民,他每天都待在家裏。

而阿朗決定好後,便開始籌劃這次的殺人計劃。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行到床邊。

他將手伸進床下,輕力一拉,把一個膠箱拉了出來。

膠箱之中,幾乎空無一物,但阿朗卻唯獨在箱裏放了一個粉藍色的盒子。

沒錯這是阿朗本來要送的神秘禮物。

看來,自他受到那次傷害後便從此消失的禮物就是一直放在那個膠箱之內。

但阿朗這次破禁了,他將禮盒從箱內取了出來。

他慢慢移開盒蓋,內裏裝住的正是包有幾層花紙的禮物。

看見被包著的禮物,他以右手往褲袋一探,掏出一把界(刂)刀。

接著他便將一層又一層的花紙割開。原來那禮物竟然就是粉紅色的寬緣帽。

想不到,這頂帽子有如此的來歷,阿朗的仇恨不多不少也會注滿在帽子上吧。

而這次他也決定不另購新帽,而是戴著這頂帽子,殺死那個曾經是他最愛,如今卻是他最恨的女人。

可是,阿朗還未想到下手的方法,因為自從當年實驗室一事後,他就再沒有和翠恩聯絡。

為了取得翠恩的消息,阿朗決意到城大走一趟。

雖然機會可能很渺茫,但他仍想一試。

一天後,阿朗果然重返城大。

畢業只是短短數月,阿朗對大學的一切事物都幾乎忘記得一乾二淨。

大概是因為他在這裏有過極不愉快的回憶吧。

或許,他是假裝忘記,不再想那些痛心的事。

但他卻忘不了對翠恩的恨意...

而阿朗剛抵達城大時,對再次進入校舍也有著很大的掙扎。

但當他一想起這次來的目的後,即使自己原本多麽不想進去,他也能夠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進入校舍後,阿朗第一個想去的地方竟然是實驗室。

那他還懂得路去實驗室嗎?好像不懂。

因為他要走到校舍的指示板查看地圖才能得出實驗室的位置。

當然,他究竟是真的不記得,還是不想記,這個問題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在指示板中得到前往實驗室的方向後,阿朗便動身前往那裏。

在前往的途中阿朗感到很焦慮,焦慮並不是因為害怕看見實驗室而觸景傷情。

他是怕翠恩會在實驗室出現,自己會忍不住立即殺掉她,令這次殺人變得和之前的一樣毫無意義。

但是事情不會有這樣巧合吧,最起碼阿朗也是這樣想的。

不一會兒,阿朗終於到了實驗室。

他從外探頭一看,只見一位教授在裏面忙著。

阿朗心想這裏應該找不到翠恩的線索,於是他低下頭來,想想下一個要去的地方。

突然,一個人從阿朗背後出現,並且大力拍他背部。

「喂,你係咩人呀,做咩喺度裝裝貢呀?」

原來那人是一位教職員。

阿朗連忙向他解釋,自己是來找人的。阿朗將翠恩這一個名字告訴了他。

「你係咪想搵Tracy呀?佢今日放假喎。」

此刻阿朗感到很氣憤。儘管翠恩對他的情是假的,但自己也算得上是和翠恩拍了一個月拖,卻從未知悉她原來是有洋名的。

在旁人眼中,這或許不為過,可是,阿朗心中的怒火卻因此而差不多到了要爆發的地步。

幸好,他知道現在還未是時候。

經過多番查詢後,阿朗得知翠恩畢業後仍然留在城大,並在那裏工作。

既然翠恩這天休假,阿朗決定先離開這裏,並到其他地方買一些合適的用品用具。

他先從褲袋裏取出一張紙,紙上陳列出一個購物清單:

哥羅芳 一支
鏹水 一支
麻繩 十條
鋼線 十條
皮鞭 兩條
蠟 一斤
火柴 十盒
菜刀 一把
鐵鎚 一把
斧頭 一把
電鑽 一把
圖釘 一百粒

阿朗再細閱清單一次,確認無誤後便到不同的商鋪購買以上的用品用具。

因為阿朗明白,若他一次過將它們購買,是很容易使人起疑的,始終這些東西都是很危險的。

故此,他東奔西跑,花了大半天才將清單上的所有物品買回來。

物品準備好後,阿朗馬上回家。他這麼急回家,不是想翌日就要下手。

他知道,自己前一天才在那裏問了些消息,翌天就殺人的話,自己的嫌疑必定最大。

阿朗雖毒,但害自己的蠢事是決不會做的,只是那次例外。

之後的幾天他也沒有輕舉妄動,只留在家裏幻想殺死翠恩的情境。

阿朗想像到精采的情節快將上演,除了期待之外,他的心情更是可以用亢奮來形容。

他恨不得那天可以馬上來臨,讓那個女人可以享受到這場殺戮的有趣。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阿朗必須再忍耐一段時間,才可實現自己的大計。

等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阿朗本來是這樣問自己的。

但是,他實在等不到這麼長的時間,他反問自己,既然自己以殺人為樂,那麼再殺下去就可以了。

他的意思,是只要將那些使他有嫌疑的人排除掉,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於是,經已等了四天的阿朗決定再去一次大學,但為保險計,他還是戴上一個口罩。

再一次重臨大學,他還是要先到實驗室看看。

這次,阿朗沒再看指示板了,他直接到實驗室。

但在阿朗步往途中,卻看見一個熟悉的影子。沒錯,是她了。

阿朗肯定要找的人就在面前,一頭熟悉的曲髮,只是比以前更加長,還要用橡圈束著。

毫無疑問那人正是翠恩。

看見憎恨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阿朗顯得很冷靜。因為他想給翠恩一個驚喜,但決不是這個時候。

他目送翠恩遠去後,獨自走到圖書館。這樣來看,之前甚麼忘了大學事情,似乎真的只是他強裝出來。

阿朗在圖書館內,沒有讀任何刊物,他打開自己的背包,拿出那頂粉紅色寬緣帽。

原來,阿朗早已將帽放在背包內,因為他終有一天會殺死翠恩,故此才將帽子放在那裏。

但是,他之前買的東西卻沒有帶來,難道他還另有打算?

可能真的是這樣,但現在真的很難說清楚。阿朗不久後便離開圖書館,他轉而到大學正門外的暗處等待。

不用多說,阿朗待在門外,就是要等翠恩出現。

阿朗會在這裏捉走她?還是有其他打算?很快答案就會揭盅。

而等待至晚上的阿朗,終於看見翠恩從大學下班離去。

此時,阿朗知道是自己的機會了。

他尾隨著翠恩,小心翼翼地走以免被她發現。

不久後,翠恩進入附近一個大型商場,並且經商場通道進入地鐵站。

由於商場人流頗多,阿朗差點就跟甩翠恩了。

他很後悔自己剛才沒有先下手捉走翠恩,導致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而事實上,在街道那時就下手,風險也很大的,始終,九龍塘都是一個旺區來的。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阿朗也不得顧憂太多了,他只好繼續遠遠跟著翠恩,並乘坐同一列地鐵。

阿朗和翠恩同坐著的觀塘綫列車,往調景嶺那邊行駛。阿朗在想,她應該不會總站才下車吧。

幸運地,翠恩坐了不久便落車了,此時的車站只不過是鑽石山站。

對阿朗來說,這當然不錯,因為他的家在牛頭角,要帶她回去應該不算太難。

但翠恩如果在調景嶺總站才下車的話,她還可能會轉車的,這樣的情況阿朗就很難關顧得到。

接著,翠恩從鑽石山站步出,並走在人煙單薄的街道上。

阿朗知道這是下手的大好時機,絕對不能放過。

於是,他從褲袋拿出一塊白色手帕,並趁翠恩沒為意之際用手帕掩住她的口鼻。

很快翠恩便失去知覺,倒在阿朗身上。

此刻,阿朗露出奸險的笑容,原來他早已另備好一瓶小劑量的哥羅芳,用來迷暈翠恩。

為了不讓別人懷疑,即使阿朗憎恨翠恩,他也要假裝扶著她,讓她被人當成只是醉酒而需要別人攙扶。

阿朗帶著她返回自己位於牛頭角的寓所。

入屋後,阿朗立即將翠恩放在地上。他望著失去知覺的翠恩,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副滿足的嘴臉。

漸漸地,阿朗愣住了,他看著翠恩長長的曲髮忽然愣住了,難道他心軟了?

答案是沒有。他既沒有心軟也不會手軟。而他之前買的用具用品也陸續由房間裏拿了出來。

看來,這場由阿朗主理的殺戳大餐,即將可以品嚐了。

而大餐的主角,帽子也登場了。它已經被阿朗戴在頭上。

至於翠恩依然躺著,她不會想像到自己將會有如何悲慘。

頃刻後,阿朗跪在翠恩旁邊,他要動手了。

翠恩身上所穿的黑色連身裙、紫色平底鞋,很快被脫下了。

衣裳脫下後,桃紅色的蕾絲內衣褲馬上表露無遺。

只是阿朗沒打算多看幾眼,他從廚房裏取來一把剪刀,將她這身漂亮的內衣褲剪破了。

因為阿朗心裏想著八個字:得不到她,就毀了她。

之後他拿出數條麻繩,然後將廁所內的鐵梯搬了出來。

隨後,他把一絲不掛的翠恩托起,讓她倚傍著鐵梯。

麻繩在此時大派用場,阿朗用它將翠恩綁在鐵梯上。

她的額頭綁一條,雙手綁兩條,雙腳也綁兩條,她雖被牢牢綁著,但不致會窒息而死。

這個步驟完成後,翠恩醒來後也只會動彈不得,任由阿朗羞辱、虐待,最後殺死。

在常人面前,迷人胴體理應讓人心動,只是阿朗此刻不會有性的衝動,只有殺意能使他滿足。

一切彷彿已經就位,阿朗很清楚,現在就是拉開序幕的時候。

但是阿朗覺得翠恩不能見證著自己如何受害,那是絕對地不夠過癮的。

於是,他從廁所裏拿了一個裝滿水的水桶,然後,一下子淋下去...

翠恩醒來了,她張開眼,看見自己光著身體,不禁大叫起上來。

阿朗看見這樣,就冷冷地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唔係習慣左唔著衫架咩?嗰日唔係我黎得早,我諗今日已經唔係我第一次見到你既裸體。」

落在曾玩弄過的人手上,翠恩知道自己要完了。

只是她沒有想過,沒見阿朗數年時間,他的心腸已經變得那麼惡毒,並用殘暴無比的手法對付她。

翠恩已無其他辦法,她只好以身體作條件向阿朗來乞饒,希望阿朗可以放過她。

「放過我啦,我可以同你做一次,你放過我啦。」

「係呀?」

阿朗一邊說,一邊摸著翠恩的下陰。

翠恩很高興,因為她以為阿朗會答應其條件而放過自己一馬。

可是,阿朗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

「係喇,嗰個男人係咪咁樣摸你架?」

阿朗似乎仍然對那天實驗室地櫃所見的情景瀝瀝在目。

翠恩深知阿朗很恨他們,所以說了一句不知是否謊話的話。

「我同佢...分左手。」

此話孰真孰假也好,相信翠恩都是想阿朗不要再害多一條人命。

「太遲喇...」

阿朗還在摸,突然之間,翠恩痛苦大叫。

翠恩的陰阜露出一個又一個的血洞,粗略估算,至少有十個血洞。

原來,阿朗之前是用左手摸,剛才用的是右手,而右手的指縫竟然藏著大量圖釘。

他稍為施力,圖釘即全數插在她的陰阜上,使她痛苦難當,瞬即再拔出來,即形成大量血洞。

可是,這只是惡夢的開始,阿朗決不會這樣就肯收手。

下一步,他將掛衫的丫叉從掛衣架裏取下來。

阿朗將丫叉尖端的部分,對準翠恩的陰道,狠狠地插了下去。

這支丫叉的尖位,很明顯有被磨利過的跡象,因為它一插去,翠恩那部位鮮血直冒,看來連子宮都被刺穿了。

「你呢個女人既身體一早比人玩到謝晒、臭晒,你仲想我砌你?你係咪傻架?」

翠恩聽到阿朗這樣說,眼角流著一滴淚,不是因為被羞辱,而是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大學時那個毒男。

她知道,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漢。

沒錯,今天她活命的機會,是零。

阿朗蹂躪完翠恩的下陰後,還未肯了結翠恩的生命。

他的雙手先放在翠恩肚上,然後慢慢向上移,移至翠恩豐滿的胸部上。

但他並沒有對那雙乳有太多的動作,沒有不停地摸,也沒有擠握,他只用食指彈著翠恩的乳頭,直至它們勃起為止。

不到數分鐘,它們硬起了。究竟阿朗這樣做是有何用意呢?說到底,他接下來會做的事,還是很恐怖的。

原來,他已將之前買的蠟加熱好,並放在廚房裏。

這一刻,熱蠟被阿朗運了出來,而且連同一把水果刀...

比之前更血腥的一幕要上演了,阿朗用水果刀,切了一刀、兩刀。

這絕對不像那篇潮文般說笑,這是極度痛苦的,翠恩的一對乳頭,被阿朗切下來了。

這樣的痛楚,怎可能是一般女子可忍受到的。她亦一樣,痛得暈過去了。

阿朗本想用皮鞭鞭醒她的,但他細想之下,用那些熱蠟其實也有同樣的效果。

於是,他戴著手套,手持著那壺熱蠟,往翠恩胸部一對傷口滴了下去。

本來經已受創的傷口再受熱蠟的沖刷,此舉有如在傷口加鹽,只是蠟不鹹,但熱得可怕。

就是這樣,本來痛得暈下來的翠恩,又再被弄得痛醒了。

「仲有排你受,邊有咁快完場...」

阿朗終於要動用他的皮鞭,但這比起之後的手法,實在算不上是甚麼。

無論如何,這一輪抽打開始了,阿朗毫不留手地鞭打,一鞭、兩鞭...翠恩只得痛苦悲鳴。

沒人知道阿朗總共打了多少鞭,因為翠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身上白晢的肌膚幾乎每寸都遍佈著一條條的血痕。

此刻,痛極難當的翠恩也失去了生存意志,她只想快快死去,因為她知道繼續下去,只會比死更難受。

然而,喪心病狂的阿朗會想出更多恐怖的方法來殘害翠恩,這是無可避免的。

翠恩亦只能夠怪自己,當年為何要那麼狠心。

但現在才後悔已來不及,還有更多的痛苦等著她。現在,阿朗的手已緊握著電鑽。

裝修?對,電鑽可以用來裝修,但這回阿朗卻要在翠恩身上做一個「工程」。

他將鑽頭對著翠恩的肚臍,並且鑽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另一聲慘叫。仔細一看,她的肚臍被鑽出一個三厘米深的洞。

肚臍被鑽出洞,自然就會血如泉湧。而血也少不免濺在阿朗身上,但這足以為她換來另一次痛苦。

對著一個深洞,再來一次滴蠟?非也。阿朗被血濺中,心裏自然覺得不舒服,只滴蠟實在太便宜她了。

於是,他從之前買來的物品之中,拿出一瓶鏹水。

阿朗覺得淋點鏹水來腐蝕比起滴熱蠟來得更加刺激,還有一項重要要素,就是滴蠟不像淋鏹水那樣會產生聲響。

鏹水淋下去了,阿朗聽到「Jarjar」聲,覺得非常興奮。而翠恩肚臍裏的傷口亦很快蝕成一堆爛肉。

為了讓翠恩受到更大的痛楚,阿朗又用針挑起她的爛肉,再燃點火柴觸及傷處,達致折磨她的效果。

看著翠恩既驚恐又可人的臉容,阿朗依然是鐵石心腸,他決定貫徹之前所想的八個字,將她的花容月貌毀掉。

但阿朗這次好像稍為留手了,因為他有鏹水不用,反而用水果刀,在她的臉上刮下一條又一條的傷痕。

實際上,翠恩的確是毀容了。但被刀刮至毀容比用鏹水灼至臉容盡毀,兩者相較,前者起碼沒後者那麼痛吧。

接著,阿朗望見傷痕纍纍的翠恩,仍然不動半點惻隱之心,他對翠恩的恨意確實難消。

「你知唔知我真係好憎你?尤其係你呢把頭髮,你實係成日用呢把頭髮黎溝仔,你呢條淫娃...」

他用手扯住翠恩的頭髮,似乎是要徒手將所有頭髮扯斷。但他最後卻打消了這種念頭。

因為他記得徒手扯斷一個人的頭髮,是會使整層頭皮也一同扯出來的,那時翠恩很可能就會因此而死掉。

讓她在此時死去,阿朗覺得不值得,所以他決定用剪刀,剪光她的長髮。

翠恩看見自己一把曲長秀髮被剪掉,不禁流下眼淚。

可阿朗只知道,她越痛苦他就越快樂。

更甚的是,阿朗還要在翠恩面前,燒掉那剪下來的頭髮。

「我頭上呢頂帽既主人,本來係你黎。只可惜...無喇。一切已經太遲。」

阿朗相信,面前這個女人很不喜歡光頭。所以他才要說那些話來使她難受。

哥羅芳、鏹水、麻繩、皮鞭、蠟、火柴、電鑽、圖釘。阿朗發現,清單上有一半以上的用品已經使用過。

現在還剩鋼線、菜刀、鐵鎚、斧頭未有用過。阿朗凝望著這四件工具,思量要用哪一件來繼續殘害翠恩。

很快他亦有了決定,他從四者之中,選擇了斧頭以供之後使用。

隨後他將鐵梯連同翠恩橫卧在地上,自己則拿著斧頭,呆呆地望著翠恩的手。幾秒後,他笑了,而且越笑越大聲。

這樣的阿朗實在太可怕,大概翠恩的左手可提早宣佈報廢了,因為在一瞬之間,他已經用斧頭砍了下去。

翠恩的手掌被砍斷了,截斷位置不斷噴血,再不處理恐怕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但對她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天意弄人,翠恩心想著要快點死去,但她的生命力卻非常頑強,明明已經到了失血過量的地步,卻依然安然無恙。

至於阿朗則拿起翠恩的斷掌,看了幾眼,然後伸出舌頭並舔了一下。

阿朗噁心的舉動實在沒人可以理解。

當然,現時的阿朗也陶醉在自己眼中的殺戮世界內,或許他都不清楚自己在做甚麼。

不一會兒,阿朗放下了斧頭,難道他真的要收手,肯終結翠恩的生命?

只見阿朗再次拿起一件工具,這次他所拿起的是一個鐵鎚。

原來,他覺得用斧頭來砍,只能夠一次性地砍斷手掌,那種快感實在是不太到位。

所以他決定用鐵鎚,將翠恩餘下的手指和腳指,逐隻逐隻砸碎,最後才用斧頭砍掉,使自己能夠完全滿足。

正所謂十指痛歸心,雖然她的左手已被砍斷,但餘下的另外五指受到這樣的傷害,相信她也會有十指痛歸心的感覺。

再加上她雙腳十趾也受到同樣的傷害,任翠恩生命力多麼頑強也好還是撐不住了,她終於昏入休克,她要死了。

但是阿朗仍未願意罷手,他看見翠恩這樣,立即裝一大桶冷水,並潑在翠恩身上。

可是,她並沒有因為這樣而醒過來。

阿朗不服,再裝,再潑,不醒;再裝,再潑,不醒,不停重覆這個步驟。

最終他重覆用冷水淋了她十次以上。只是,她也沒醒。她已經死了。

人死不能復生,阿朗卻不能相信這個是事實。

「唔好死呀,你點可以就咁死架?唔得,唔可以就咁益左你。」

他一邊說,一邊用鎚怒砸翠恩的頭部。她的頭部被打得不似人形,血和腦漿濺得一地也是。

阿朗雖然不想相信翠恩已死,但他的行為已不多不少說明了自己經已接受翠恩死去的事實。

之後就是阿朗消滅現場環境證供及處理屍體的時間。

利用漂白水清潔好有血漬的地方是消滅證據中一個頗為重要的部分,因為只要有半點差池,下半生就要在獄中度過。

阿朗亦深明此點,在清理工作上也做得非常仔細。

而事實上,這些工作他也是做得駕輕就熟,畢竟自己之前已經殺過六個人。

至於翠恩的衣服,阿朗將它們清洗乾淨,然後再另外找一個地方收藏好。

確保屍體上不會遺留自己的指膜或纖維等一切可以驗出有屬於自己DNA的物質後,阿朗開始處理屍體。

他離遠看見一包史記雞湯,心想一於用那個最平常不過的手法來處理屍體,既可將屍體清理掉,自己又有東西可吃。

沒錯,他就是要烹掉翠恩的屍體。

而煮之前,就當然要先將屍體肢解。

於是,阿朗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很快便將屍體切成幾段肉塊,並起出一塊塊肉。

而很難砍成碎塊的頭顱則用"Will It Blend?"短片那款攪拌機攪碎,殘渣則放在一個玻璃立方上作裝飾擺設。

再一次用漂白水清理現場後,阿朗準備了一個大鍋,並開始煮他的清雞湯。

不久之後,阿朗將肉倒進雞湯裏,並加入鹽、雞粉諸如此類的調味料。

這晚,阿朗每時每刻也留在廚房裏看火沒睡覺。

因為湯熬過火的話,不僅煮乾水,更有著火之虞,那時他就完了。

幾小時後,那鍋湯熬好了。此時正值深宵,阿朗正好可喝湯當作夜宵。

他先喝湯,後嚐肉。他知道,湯和肉都是充滿著翠恩的味道。

所以每一口湯,每一口肉,他也是認真細味。

大概沒太多人認為,人肉是一種美食,只是在阿朗眼中,他面前的肉是由他痛恨的女人所煮成。

所以他吃起來,也覺得格外有滿足感,他要讓自己知道,凡是得罪他,到最後也不會有好下場。

想到這裏,阿朗更加高興,並繼續起勁地喝那鍋人肉雞湯。

只是肉實在太多,一次根本吃不完。

於是,阿朗決定將這份興奮分成九份,留待之後三天享用 。

阿朗將肉分好後,本打算出去解決掉那個會令他添麻煩的人。

不過阿朗還忘記了做一樣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清理那些人骨。

但他經過深思熟慮之下,最後仍是決定先殺掉那個人--之前在實驗室前見過他的大學職員。

因為,翠恩最起碼也要失蹤多一天半天才會有人報警,根本不用那麼趕急處理那些人骨。

相反,一個活人所帶來的威脅,比一堆骸骨更大。因此還是殺掉那職員更為重要。

於是,阿朗將頭上的粉紅色寬緣帽除了下來,放回在陳列櫃內。

接著,他又要準備另一頂帽子了...

(貳 第七頂.療傷完)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