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自由意志與命定未來
(本章以單車視點進行)

終章上篇

「單車同學,離開這裡後,請你第一時間把高健同學送到醫院,並聯絡阿勤同學處理這裡的事。謝謝地原諒我三年前欺騙你一事,也在這幾天內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可惜天意弄人,我們暫時要再次分別,不過,我相信我們必定會重遇的。在我們重遇之前,你要保重呢!高健同學也是啊!有機會再見,拜拜!」Shirley這句話,把我掉到絕望低谷的魂魄,拉回我的身體。然而當我回過神來之時,我的身體正往下墜,Shirley也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

還來不及呼喊她的名字,我已掉到地面的氣墊上。我望向天花,剛才我掉下來的位置已然關上,只有我和高健逃出了,Shirley仍被困在設立在某工業大廈內的偽白色異境。

我從氣墊急急滾到邊緣走下來。而在另一邊的高健,他虛弱得連轉身的氣力也沒有,我立刻跑過去協助他走下來。在我的攙扶下,他才能勉強慢慢走著,看來正如Shirley所交待,我得立刻把他送到醫院。





在我將近步出工業大廈範圍時,我看到入口附近放有多個膠箱,上面分別寫著我、高健、Leon、小康、Stephanie、Alex及大芬這七人的名字,我匆匆跑過去打開,從裡面拿回我和高健的隨身物品後,就在門外截停了一輛的士,前往就近的屯門醫院。

我曾想過只把高健送上的士,自己就在工廈一帶想辦法救回Shirley,可是,我想了想,的士司機免得惹禍上身,怎會願意代為照顧垂危的病人呢?我唯有不情不願地一同上車。

在車程上,我並沒有忘記Shirley及她的話。我利用剛取回的手機,致電給阿勤。我把工廈的位置以及高健的情況告訴他,他說會請值得信任的成員先行到工廈想辦法,自己則立刻趕過來醫院跟我會合。

到達醫院後,高健被立刻送往搶救及觀察。我擔心楊姨姨預言高健會死一事並未過去,命運的自我完善機制仍有可能把高健沒死一事修正過去,我於是說了個大話,跟醫生說高健自小呼吸系統就很弱。由於呼吸系統跟溺水的後遺症關係密切,醫生聽罷緊張起來,並說會多加留意及觀察。這位負責的醫生看來穩重可靠,而我並非專業人士,在醫院內也沒什麼可以做,於是把高健交低給他,我和剛趕到醫院的阿勤,則返回偽白色異境。

***





阿勤一在路上跟我說,早在我的母親失蹤前,她已在組織內,挑選了合適及可信任的成員支援她。這些人表面上跟其他成員沒有分別,一同為組織的目標努力,但實際上卻在背後故意阻礙計劃進行,同時協助凌博士另作研究及建立秘密基地。阿勤正是這些特別成員之一,所以他才會在屯門一帶負責護送Shirley到凌博士的單位。然而高健卻非當中一員。媽媽並非不信任他,只是她擔心高健跟我的關係過份密切,會不小心把計劃說漏了嘴,所以才沒有邀請高健協助。

不過,無論如何,「白色異境」都是組織內的最高機密,而且組織內部分工仔細,即使接近核心人士如阿勤般,所知亦很皮毛。現在事後召集到該地的成員,只會以為組織內的其中一個任務出了意外,協助全力搜救生還者已而。

我們到達工廈地面時,約十名成員早已抵達現場,成功打通了前往各層的通道,正在搜救當中。由於我並非他們一員,無法進入場內,只能在外默默等候消息。

我把握時間,走到場外放有個人物品的箱子。我把Leon及大芬的箱子打開,發現Leon的箱內什麼都沒有,大芬的箱內則只放著一封寫給小薰的信。想起來也難怪,他們二人本來就正準備自殺,身上又怎會有多餘物品呢?我把那封信收起,待稍後跟小薰見面時交給他。

之後一等就是數個小時,期間成員們出出入入,不時向阿勤匯報結果(我這時才知道原來阿勤在S機關內的階級甚高)。根據他們所說,在第九層進行試煉一《排序》的地方,小康及Stephanie所處的石棺依然緊閉著。S機關利用切割機器,打石棺小心翼翼地打開,卻發現內裡根本沒有人。





在第七層試煉二《逃》的樓層,黑衣人找到了Leon及Alex的屍體,他們二人果然互搏而同歸於盡了。可是,黑衣人卻找不到大芬,無論是活人還是屍體也找不到,大芬同樣不知所終。在第三層,他們也找到了貓及爸爸的屍體。而在我最關心的第一層,他們竟也毫無發現。沒有掉到地面的Shirley,並不在第一層內,已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事後S機關在場內重新找尋了多遍(包括第五層的三間毒氣房以及我們沒有去過的樓層),也無法找到小康、Stephanie、大芬及Shirley。除了這四人外,Secretary也失蹤了。那個卑鄙的女人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但那四人的失蹤又跟她有關嗎?最重要的是救了我和高健的Shirley,如今身處何方呢?

我的父母已死,這些人失蹤顯然跟他們二人無關。難道真的如Secretary所說,S機關已建立了一套制度,能自行運作,即使爸媽已死,陰謀還在背後繼續進行?爸爸他原本想令我覺醒平行宇宙記憶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呢?

這兩點,看來在我找到Secretary之前,暫時仍然成謎。

我知道,如果我的父母或Leon在生,又或者他們能跟我交談,他們一定會叫我放低仇恨,忘記他們的死,繼續努力向前。爸爸會對我說大道理:「做人最重要是正直,不能傷害其他人。她做了壞事是她不對,但我們不能跟隨。」媽媽則會動之以利說:「害人終害己,惡行終有一日會倒過來反噬為惡者的。」

可是,他們都是我的至親,我又怎能對他們的死無動於衷、就這樣輕輕抹去仇恨?事情完結後好一段日子,我仍會為父母相繼在我面前離世而感觸萬分。我總會不時想起媽媽為了阻止計劃繼續進行而甘願變成一隻貓,爸爸則在臨終前改邪歸正,哭著跟我道歉及答應跟我一同回家再想拯救人類的辦法。父母倘若尚在人間,他們的餘生都定必會為當日的所作所為去努力贖罪,Secretary卻把這個機會褫奪了。

另一方面,現在Shirley及其他人失蹤,十居其九也跟Secretary有關。即使我能忘記死者的仇恨,我也得把生者們從魔爪中救出來。





Secretary,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找出來,救回Shirley。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要你受到應有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