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哥道:「懷恩,昨晚的事已經過去,我們現在已經是一伙了。」懷恩依然忿怒,他道:「要我服?除非堂堂正正的贏我。」康犖山笑言:「堂堂正正?昨晚你們的突襲,又算是堂堂正正嗎?」陸靖揚手示意康犖山不要意氣之爭。郭大哥道:「懷恩,難道你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嗎?」懷恩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好,今次就放過你。」接著,眾人也沉默無言地坐下來。良久,獄吏來到,他看見陸靖和康犖山驚訝地道:「你們竟然完好無缺,果然利害。」陸靖笑道:「托你鴻福,我們沒事。」獄吏道:「我聽到你們剛才有人想生事?是嗎?」及後,他見到沒人回應好生沒趣,忽然他咧嘴奸笑道:「你們要生事就過了這個月才生吧,因為節度使大人已下令但凡殺人作亂者,格殺勿論!你們到時候在地府與閰王生事吧!」說罷,他便帶著令人討厭的笑聲離開。而獄卒們見獄吏揚手,於是將他們押回牢房。是夜,當看守他們的獄卒們呼呼大睡後,不少人也為獄吏今早的說話竊竊私語起來,而郭大哥與阿瑊和懷恩亦一同商議此事。未幾,阿瑊便走到陸靖和康犖山身邊沉吟道:「兩位,郭大哥有事想請兩位過去。」可能是郭大哥一句「大家都是好兄弟。」的緣故,眾人對陸靖和康犖山的態度和昨晚的判若兩人。當然,只有戰敗的懷恩仍然深深不忿,依舊敵視他們。 

陸靖在他們商議期間也對康犖山說出昨晚與郭大哥的事。二人走到郭大哥身邊,其他人立即以人牆方法圍繞他們。郭大哥道:「我敬重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是不滿薜懷到處行惡而對抗他。」康犖山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坐。這是本份。」郭大哥點頭同意,續道:「我將要進行一個計劃,你們會否幫忙?」康犖山較單純,只要別人視他為朋友,他也會同樣對待。因此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但陸靖比較緊慎小心,他輕拍康犖山肩膀示意且慢並向郭大哥問:「是甚麼計劃?」郭大哥道:「逃獄和捉走薜懷。」陸靖和康犖山聽後沒有表現出很大的反應,因為他們知道每個死囚都有同樣想法,而他們也不例外。不過,陸靖只想了解多些,於是,他便笑道:「郭大哥我們認識只有一天,你便將那些秘密同我講,難道你不怕我會與獄吏通風報訊?」郭大哥笑道:「你倆與我們都是同樣憎恨薜懷,況且,只要我認定你們是朋友,我便相信你。」康犖山聽到這說話正合己意,他喜道:「好!就憑郭大哥一句話,我們一定會幫手!」陸靖也點頭同意,他續道:「請問郭大哥的計劃是怎樣?我們又如何幫忙?」郭大哥道:「幾天後即是初十五,那天獄吏也會帶我們到河邊洗澡。到時候,我們便有接應救援。之後,我們便前往營州城找出薜懷。」陸靖疑問道:「還要走進營州城,那不是作繭自綁?」郭大哥道:「放心,我們只是捉走薜懷,因為我們有他作惡的證據。那就是他密謀與室韋族佔領營州城。不過,如果你們不想幹的話,離開監獄後你們也可以離開。」陸靖道:「郭大哥放心,我和康大哥絕非忘恩負義之徒。我們都會一同前往。」郭大哥喜道:「好。那麼我們就靜待時機。」

幾天後,初十五。獄卒為每個監犯上枷鎖,然後由獄吏帶領到河邊洗澡。獄吏如常地在河邊悠閒地坐著觀看。然而,眾人內心卻非常緊張,因為只待援兵一到,他們就會殺入營州城捉拿薜懷。 

當眾人還環顧四週看看援兵何時到達時,陸靖卻見到遠處有一個女子,他認得是玉奴。但由於二人相隔甚遠,因此聯絡不上。忽然,獄吏走到河邊,向眾人發出令人討厭的笑聲道:「你們不用望了,官府已經知道你們打算逃獄一事,我們已經逮捕了所有作亂人士並即時處決。太守大人亦將此事上報了節度使大人。只要批文一到,立即行刑。」郭大哥聽後不但沒有懼怕,反而大笑道:「那看看吧。」阿瑊和懷恩也隨聲而大笑,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態度。獄吏面對三人的反應顯得不知所措。他臉色一沉地道:「那看看你們行刑時還能否大笑!」說罷,他便命令獄卒帶眾人回牢房。 

晚上,懷恩將其中一人拉到郭大哥身邊,並忿怒地道:「郭大哥。就是他出賣我們的。」郭大聲瞪眼看著那人,那人已驚得腳軟跪下來。郭大哥身邊的阿瑊道:「我們一早已懷疑你是細作。所以我們才故意向你說我們會逃獄。後來,幸得陸兄弟和康兄弟的出現。令你深信真的有人前來援助。」那人沒有反駁,只是不斷地哭跪求饒,最後更竟然尿褲出來,眾人立即大為耻笑。郭大哥發出「哼!」一聲,眾人立即止笑起來,他指著那人道:「你去牢房的門口坐,不要再比我見到你!」他說尾一句忿然大怒,眾人立即被嚇得怔了一怔。而那人卻當場嚇暈過來。接著,眾人便把他拖到牢房門旁。 





這一件事,其實郭大哥早已在與陸靖相識的第一天已向他說明,而在第二晚陸靖也轉告康犖山。所以,今天的事也是他倆所預料的。然而,陸靖反而擔心的是玉奴,今天的遙遠相見意味著她正在想辦法救自己。不過,他不想連累對方,但又沒法通知她。至於獄吏受騙後,內心忿怒不已,他一方面很想立即殺死他們,但又礙於凡事必依皇法,而且獄卒們都被郭大哥及陸靖等人的氣勢所震懾而不敢濫用私刑。所以,他只能忍到批文來臨。但是,自此之後獄吏卻加強對牢房內外的監視。幾天後,節度使的批文終於到達了。獄吏收到後神情大悅,他立即向各獄卒道:「各位,節度使批文已到,牢房內的犯人於三天後拉到營州城處斬。」 

三天後,眾人被鎖上枷鎖,並用鐵索相連。由獄吏帶領慢慢走向營州城。他們共分三排,每排前後和兩旁均有兩名獄卒守衛,而獄吏亦不時回頭看看他們的反應。的確,有些監犯害怕得不知所措,胡亂大笑大叫,另一些則沉默不語,彷彿是回想生平的種種往事,有些更不禁流下淚來。因為他們將要面臨死亡。而陸靖等五人卻表現異常輕鬆。他們沿途邊講邊笑,這反應卻令獄吏及獄卒們感到滿腹疑惑。 

終於,他們也到達了營州城。城內百姓生活閒逸,娛樂不多。因此當他們知道有斬首事情時,他們便一湧而上。雖然他們很怕看殺頭的事,但又好奇地看。所以,大清早由城門到刑場的道路已擠得人山人海。

郭大哥甫一到達城門時,見到此情此景不禁笑道:「我一生人都未試過被這樣多人圍繞。」康犖山道:「我都一樣。不過,在臨行刑前能有這一刻也算不錯。哈哈。。」眾人也相應大笑。此時,陸靖卻環顧四周,他心怕玉奴會突然出現劫獄。不久,他們來到了刑場。 

一般在城內的刑場都是臨時搭起的,四周均用白布圍繞並在四角插上白色旗幟。而在犯人的身邊都會插上白布旗。當儈子手手起刀落時,犯人的血會淺在白布旗上。事後,那白布旗會交給犯人親人。而臨時搭起的刑場主要是讓太守能親自監控重犯,同時,官府又避免百姓看到這血腥場面而搭起圍欄。 





不過,這次太守擔心有人劫獄,因此他駐重兵包圍並封鎖了刑場附近的主要街道。可是,這次的行刑並沒有架起圍欄,因為這是按一個人的要求,他就是薜懷。他要坐在醉星樓看著那五人斬首。 

太守居中而坐,在他身邊的副手站起來道:「將五名重犯押上來。」獄卒分別將郭大哥,阿瑊,懷恩,陸靖及康犖山橫排的跪在刑場中心。五名儈子手則拿著鋼刀,並且在各人右後方插上白布旗。太守先後讀出各人罪狀,之後將令牌摘地及大叫:「斬!」儈子手聽後拿起酒壺喝下一口,並將酒噴向鋼刀刀身,目的是避免刀下亡魂附入刀中,將來找自己尋仇。接著,他們便高舉鋼刀。 

就在儈子手準備手起刀落之際。忽然,從遠處五箭齊飛,射向儈子手的手中。五名儈子手中兵刃飛脱墮地。太守大驚,立即呼叫士兵防衛。百姓也驚慌得四處逃跑,場面十分混亂。 

獄吏較為冷靜,他命令其他儈子手立即補上向五人行刑。五名儈子手雖然害怕再中冷箭,但又不能抗命。於是他們再次高舉鋼刀。這次,一個白衣騎士從人群中直奔刑場,他手持白色長劍,迅速地向五名儈子的手戒上一條血痕。他們的鋼刀再次脫手。接著,白衣騎士倏地斬斷陸靖等人的枷鎖。陸靖終於認出白衣騎士就是李太白。李太白向陸靖道:「陸兄弟,玉奴在城外等候,你們跟著我,我為你開路。」而郭大哥道:「好,那我們兵分兩路。」說罷,他們三人便奔跑離開。然而,陸靖與康犖山並不想背棄當初一起捉拿薜懷的協議而一走了之,他們向李太白道:「李兄,我們要隨郭大哥捉拿薜懷。你到城門帶玉奴先離開。」說罷,他和康犖山也一同追隨郭大哥。 

陸靖等五人避免騎兵的追捕和弓箭手的冷箭,於是走進了小巷內。太守也騎上了馬匹,換上裝束,帶著騎兵小隊追捕。陸靖等人跟著郭大哥不斷奔跑。未幾,他們走到了坊內的圍牆。懷恩慌忙地道: 「郭大哥。。我們是否被騙?」郭大哥冷靜地道:「放心。他們剛才的五箭就證明他們沒有騙我。」忽然,在暗角處有一人叫:「郭大哥!這裡啊!」五人互望,郭大哥聽到太守的騎兵將至。他向四人道:「去!」然後,五人一同走向暗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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