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健下船後,第一個看見的人是薛正龍,他沒想到會這在個地方遇見他。
 
我請呀健來到一個特別的地方,他本來不願意這樣做,但也不得不跟我來了。要是他不合作的話,事情將會變得更糟。
 
我們在其中一間咖啡店坐了下來,點了兩杯咖啡。
 
呀健緊張的是自己身上的東西──他必須把東西放回夾萬,然後才趕到醫院。
 
然而薛正龍耽擱了自己的時間。
 


偏偏就在這時候!
 
「你最後,都係選擇幫蕭二小姐。」
 
「對於我黎講,邊個出得錢多,我就幫邊個。」
 
「你上次話你同蕭二小姐上左床。」
 
我點點頭,認了:「我鍾意係任務允許既空間之下,享受額外既利益。」
 


「咁樣做好聰明。」呀健表示讚許。
 
「倒不如話,我係為左展示自己既聰明先咁樣做。」我毫不謙虛,也不掩飾自己的真正意圖。
 
「咁你的確做得到?」
 
「每一次都係。」
 
「每一次?」他又笑了笑。
 


「包括呢一次。」
 
「你希望我失去幾多時間?」呀健並不笨,他知道我的目標就是阻止他行動。
 
「最好係五個鐘,」我想了一想,覺得有些多了:「但係其實三個鐘就夠。」
 
呀健又喝了一口朱古力咖啡,然後說:「當初我以為你會過黎幫我地。」
 
「我都以為係。」這話並不假,蕭遙開的條件真的很吸引。
 
「但係對方出既條件更加吸引?」
 
我點了點頭,說:「你地都已經好闊綽。但係諗深一層,如果你地為左保住我條命而比俱樂部果幾億,變成我個人既資產,咁樣唔係仲好咩?」
 
呀健無話可說,因為這就是蕭遙的計劃的最大漏洞。


 
「估唔到蕭穎欣返左黎公司短短兩年時間,就已經儲起咁多資金。」
 
「你估唔到既事,仲有好多。」
 
「係呢,點解你當初會選擇做執行者?」呀健開始問我一些跟任務無關的事情。
 
一切一切,好像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似的,放下了所有心鎖,兩個人舒舒服服在聊天。
 
「人既一生,就好似豬欄入面既豬咁。」
 
「豬?」呀健覺得這個比喻很有趣。
 
「冇錯,係豬。」我接著說:「人之所以繼續生存,繼續被政府所養,就係因為有價值。而呢種價值就係幫有錢人賺更多既錢,為佢地提供更好既生活。」
 


「就好似豬係提供豬肉咁?」
 
「BINGO!飼養我地既人,透過『資本主義』令到呢群豬更加努力工作,提供更優質既豬肉。人類以為自己付出左極大既努力,就係人中之人,可以獲得更多錢,改善自己既生活。但係佢地從來都冇醒覺,自己依然係一頭豬,自己所有既努力﹑工作﹑金錢,最後都係流向上層既人。」
 
「用更好既飼料養豬,都只不過係為左豬肉食起上黎更加好味。」
 
「唯一既解決方法,就係跳起豬欄。」
 
「執行者無疑就係其中一條途徑。」
 
「執行者都一樣係為人地工作,但係我地可以更快獲得金錢,更快進入上層社會,自己成為養豬人。」
 
呀健默然,點了點頭,這真是有趣的說法,但他卻反駁不了。
 
「用一個犯法既方法。」


 
「圍住呢群豬既圍欄,就係道德同法律。」
 
呀健的瞳孔瞬間放大,這一句話對他的衝擊太大。
 
「政府同上層既人透過制定法律同教育,教人地仁義禮智,就係為左唔好令人類突破圍欄。」
 
我笑了笑:「而人類通常都以唔犯法﹑有道德而自豪。」
 
「所以真正上層既人反而會犯法?」
 
「應該話:只有突破法律,先可以成為上層既人。」
 
呀健覺得這種想法實在太危險了。眼前這個人,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危險。
 


這是個世間不容許存在的人啊。
 
不,就連俱樂部本身,就已經是不容許存在的組織了。
 
「提出『仁』既果個聖人……」
 
「孔子學說不嬲都係為君主而服務。」
 
我接著說:「真正既聖人只有一個,只正既大道亦都只有一個。」
 
大道廢,有仁義。──《老子》
 
 
 

 
「仲有大約四個鐘。」呀健看一看他手上的錶,然後說。他想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可是還是掩蓋不了他的緊張。
 
「你同我同一日接任務。」
 
「係。」我沒有必要騙他。
 
「我係你之前接左任務,果陣我都見到蕭穎欣既委託。」俱樂部總喜歡將有關係的製託放在一起,讓人看清楚任務之間的衝突。
 
「你既時限同我一樣,都係三個星期。」
 
「我幾乎係係你走左之後就接左任務。」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換言之,四個鐘之後一切就會揭曉。」
 
我點點頭。
 
「你已經準備好哂一切既事?你就冇打算到現場睇下咩。」
 
「之後既劇情會點樣上演已經安排好,睇同唔睇都影響唔到個結局。」我笑了笑說。
 
呀健點點頭,說:「你對自己既計劃好有信心。」
 
顯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留在這裡。或者他想到了,但又沒有辦法離開。呀健明白此時此刻,與其和我硬踫,倒不如靜下來冷靜地想想解決的方法。
 
蕭穎欣並不在澳門。此時她應該還留在香港養傷,也就是說,她控制不了澳門的情況。要是這樣的話,優勢就在自己這邊,畢竟澳門也是蕭氏集團的地頭。
 
只有薛正龍,是阻礙不了他們的計劃的。
 
於是呀健乘著上廁所的空間,給蕭遙打了個電話。蕭遙馬上致電林俊傑,請他帶人前來咖啡店營救呀健。
 
於是呀健充滿自信地回來了。我看見他的步伐,挑了挑眼眉──他看起來放鬆了許多。
 
呀健再點了一杯相同的朱古力咖啡,然後看了我一眼。
 
緩緩──
 
他緩緩的,放慢了自己的動作,剛才一切的緊張感都消失了。我大概知道他剛才上廁所時做了哪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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