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流氓正在草根食堂門外插隊,一名眼鏡男看不過眼,跟他講起了道理來。
 
那梳飛機頭的流氓吼道:「是啊插隊是老子的不對!那又怎麼樣?把我趕跑啊!道理在你這邊,你想要把我一腳踢走,一拳打飛也行,來啊?」
 
「我、我為甚麼要打人?插隊罷了,你自行回到最後面⋯⋯」
 
「甚麼叫插隊?你有看到我插隊嗎?」
 
飛機頭流氓突然往眼鏡男身上雙手一推!這一推也是使了狠勁,眼鏡男也冷不防對方突然出手,被一推之下,便踉踉蹌蹌的倒退出六、七步,已被推出隊伍外了。
 




眼鏡男馬上想要返回,卻被其餘兩名流氓粗魯推開。
 
「喂!你不懂規矩的嗎?不准插隊!」
 
「枉你讀這麼多的書,還不要臉的過來插隊?給老子滾!」
 
本來規規矩矩地排隊的眼鏡男,竟然反被流氓誣諂是插隊的人了。
 
「豈、豈有此理!你們怎可以這樣顛倒是非⋯⋯」
 




「甚麼叫作顛倒是非?現在是非不是很清楚了嗎?老子在排隊,你在插隊啊。」
 
「這是你把我強行推出去⋯⋯」
 
「是又怎樣?老子使勁把你推出去,不用付出氣力的啊?老子可是名符其實的自食其力,腳踏實地做人呢!你有本事,便把老子推出去,老子這位子甘心情願地讓給你!來啊!」
 
「你、你⋯⋯哼!要是我也動粗,豈不是變成跟你一樣的人?」眼鏡男道。
 
三名流氓盯著眼鏡男,均是滿臉鄙夷。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讓你動手爭回自己的位子,你也不敢?你的褲子裏到底還有沒有卵蛋啊?」
 
流氓們輪流推撞眼鏡男,又拍他的臉,弄亂他的頭髮。
 
眼鏡男渾身顫抖,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他雙手緊緊握拳,卻始終未有動手。
 
「太過份了,這大學生到底得罪了你們甚麼啊?」
 
現場開始混亂,更有部份人不忿這班流氓所為,出言指罵。
 
那飛機頭流氓突然指住一名在隊伍稍後方,指罵得最兇的中年大叔。
 
「你!你這麼有正義感是吧?過來跟老子理論?你不肯過來是吧?好,老子就過來。來!拿出你的道理來啊!」
 
飛機頭流氓雙手抓住那中年大叔的衣領,然後使勁一甩!那大叔一個踉蹌,被摔出去之餘還左腳卡到自己右腳,結果是面孔直接摔在地上,弄了個鼻血直流。




 
「太過份了!」
 
這騷動已經傳到了店裏,連店長都看不過眼,丟下手上的工作出來維持秩序了。
 
這名穿著圍裙制服的店長,正巧是大姊芷蕾。
 
芷蕾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獨自面對三名流氓,也是全然不懼。店裏其他員工雖然也想要出來助勢,但芷蕾反而叫他們繼續如常工作,維持餐廳服務水平。
 
她直接走到流氓們面前,撐著腰跟他們道:
 
「我們草根食堂今天不做你們這些人的生意,你們走吧。」
 
極難得看到個性溫婉的芷蕾,如此嚴詞厲聲地下逐客令。
 




三名流氓見到店長竟是如此尤物,均是雙眼放光。剛才把大叔推至破鼻子流血的飛機頭流氓,更是口水都流了出來。
 
「嘿嘿嘿⋯⋯美女店長呢,怎麼上星期來時老子沒見到你啊?」
 
飛機頭毫不忌憚地盯著芷蕾的胸部。芷蕾一陣羞怒,連忙雙手抱胸,退後了半步。
 
「三位先生,你們插隊一事,現場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道理是在誰的一邊, 不用再說了吧?再加上你剛才出手傷人,此事已不能就此罷休了。我建議你們最好向那位受傷的叔叔道歉,並要求和解,要是對方不願意和解,我們草根食堂不介意代為報警,並擔任現場的目擊證人。」
 
流氓無恥一笑:「呵,美人店長的嘴巴卻是挺辣的,還以報警來威脅我呢。喂,你!你想要報警嗎?但是別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老子在這一區內『朋友』不多,就那麼好幾十個吧,你從警察局出來之後,要小心不要被人跟蹤到家裏啊!不然的話,你的老婆和兒子女兒,以後說不定要倒楣了。」
 
那被推撞到流鼻血的大叔,也是氣極,甚至幾乎「報警」兩字都要蹦出來了。無奈他有家室顧慮,總不能逞一時之氣,便把家人置於危險中啊!
 
「怎麼啦?沒有人想要報警了?那就是等於和解了吧。美人店長,你沒話說了吧?」
 
芷蕾道:「⋯⋯那你們還不走?」




 
飛機頭道:「呵!既然店長是個大美人,買回家去吃也太可惜了。老子改變主意,要在餐廳內用餐,麻煩店長給我們安排跟你最接近的桌子⋯⋯啊,店長你也為自己留個位子吧,老子請你吃飯!店裏最貴的菜讓你隨便點!嘿嘿嘿⋯⋯」
 
芷蕾心想:你們煩不煩啊?而且都弄得自己神憎鬼厭了,還在這兒拗,面皮也太厚了吧?
 
「餐廳內用廳也要排隊。而且我剛才也已經說了,我們草根食堂,今天不做你們的生意。你們若是不走,我就真要報警察了!」
 
飛機頭正要耍無賴時,一直敢怒不敢言的群眾們終於要爆發了!
 
「走吧!這麼多怨恨目光盯住你,你還吃得下飯?」
 
「真是厚面皮!三個大男人在欺負一個女生!」
 
「店長不能讓他們插隊!報警吧,我們一起當目擊證人去!」
 




那飛機頭終於老羞成怒了。
 
「嘿,那就是說,老子今天是吃不到草根食堂的了?」
 
「要是你們以後願意規規矩矩地排隊,本店還是歡迎你再次光臨,享用我們的餐點。可是今天,請你們到別處去用餐吧。」
 
「哼,享用晚餐要排隊,可是享用你不用排隊了吧?」
 
這飛機頭突然伸出祿山之爪,襲向芷蕾的胸前!
 
啪裂。
 
芷蕾的圍裙竟然被這流氓硬生生撕了下來!就連裏面的制服上衣,都被扯掉了兩顆鈕扣,內衣乍露!
 
「哇!」芷蕾羞得雙手抱胸,蹲下身子。
 
「哼哼哼⋯⋯果真是很養眼啊。今天就這樣,從明天開始,記得給老子和兄弟們預留著一張位置最好的桌子!以後這草根食堂,就是老子的飯堂!我們走!」
 
這飛機頭也不過是個小混混,見現場漸漸起哄,他也沒膽量糾纏太久,怕真的有路人悄悄報警了。稍為羞辱一下美人店長,拿到了彩頭,今天就算了,以後弄她的日子還長著呢⋯⋯
 
豈知這飛機頭一轉身,就跟某人碰個正著。
 
一名面貌陌生,之前沒見過他在排隊的年青男子,突然站出來了。
 
「你是走路不長眼,還是故意的?給老子滾開!」
 
那男子像是在看白癡似的盯著飛機頭。
 
「你想要就這麼走了?你是不是忘記了甚麼事情啊?」
 
「老子忘了甚麼事情?」
 
「道歉啊。」男子指了指芷蕾,又指了指臉上尤有血跡的大叔。
 
三名流氓都是一愣,然後便是冷笑連連。
 
「嘿,難道你也學著剛才那個眼鏡男,想要跟我講道理嗎?」
 
「講道理有甚麼不對?」男子問道。
 
「好!你想要講道理嘛,老子的拳頭就是道理。嚐嚐老子的道理吧!」
 
那飛機頭二話不說,便是一拳重重轟落少年的腹部!
 
「哇!」只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少人都是於心不忍地別過頭來。畢竟這少年是為了店長受辱而站出來,是個好人啊。
 
要是一般人被這麼一拳擊中,黃膽水都要吐出來了。
 
可是,當眾人看清楚了現場情況之後。
 
咦?怎麼正在慘叫的人,是那個飛機頭?
 
「怎、怎、怎、怎麼這樣⋯⋯你、你到底⋯⋯」
 
那流氓看著年青男子,竟然流露出不可置信和強烈恐懼的表情!
 
「喂!你怎麼啦?」
 
另外兩名流氓見到飛機頭不妥,也不細想是甚麼回事,便是直接衝上來,拳頭相向!
 
「哇!」「嗚!」
 
兩名流氓均是怕得雙膝一軟,跪下地來。
 
至於那名被揍的少年,則是在撓頭,頭上好像飄著問號似的。
 
「啊,你們終於都想通了,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現在開始後悔了嗎?」
 
「甚麼後悔?老子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
 
那飛機頭驟然暴起,衝向少年。
 
少年猛然一震虎軀!
 
飛機頭就像是被一頭猛虎咆吼恐嚇了似的,雙腿一軟,直接在少年身前摔了個狗吃屎!
 
少年點頭道:「知道錯了嗎?」
 
少年輕輕揪住了飛機頭的耳朵,在他耳邊問道:「我說,你知道錯了嗎?」
 
虎軀一震!
 
虎軀一震!
 
「夠了!夠了!老子、不,小的知錯了!你讓我道歉,我就去道歉好了!」
 
「道歉要夠誠意啊,不然的話,流於形式,就沒有意思了。」
 
虎軀一震!
 
最終飛機頭等三名流氓,竟然聲淚俱下地向著芷蕾跪地叩頭道歉,然後又對那大叔,那眼鏡男等逐一謝罪⋯⋯
 
「那弄破了人家的衣服,把人家打得流血,就這麼道道歉就算了?」
 
「賠,我賠!我願意賠償兩位的損失,十倍賠償!」
 
飛機頭等人拿出他們全部的家當,死跪爛求地讓芷蕾和那大叔收下。
 
「求、求求你們收下這小小心意吧!不然的話,我、我們對不住這位大哥的教誨⋯⋯」
 
錢也賠了,道歉也道歉到大家都滿意了,飛機頭正想要走,又被少年一個虎軀一震嚇得仆街!飛機頭褲檔一濕,終於失禁了。
 
「既然你們已經改邪歸正,不妨為廣大市民當個好榜樣。以後這個街區的治安,就由你們看著了,要是又有甚麼事情發生,就要追究你們責任啦。」
 
「當然!當然!以後有誰在這街區範圍搞事,就是跟我們過不去!大、大哥你放心!這草根食堂,以後一定平平安安,就是一隻蟲子,也妄想要溜進去!」
 
現場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劇情變化得也太誇張了吧?
 
眼前這位少年,竟然連手也沒提起來一次,僅僅是挨了幾拳,說了些話,就讓這三名流氓由瘋狗變成馴犬了?
 
正義氣場嗎?
 
眼鏡男也是呆了,心想:難道讀書人跟流氓講道理,真的可以憑心中的正義感化到對方嗎?
 
眼鏡男看了看那美人店長,正想要上前關心一下,豈知道她已是哭著跑向那虎軀一震的少年,並直接撲進他的懷中。
 
「天佑同學!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