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英帶著天佑同學,在本部校舍內尤如迷宮般的通道般,熟練地通行著。遇上各種門扉、欄柵、升降機,傳送陣等,都必需經過徐大英的拍卡,才能通過。
 
「這帝京本部的路,還真夠複雜啊。」天佑道。
 
「因為我在帶你走捷徑嘛。身為本部風紀,對於如何在校舍內部行走,當然是最熟悉的了。若不走捷徑的話,依循官方導航,走公眾通道,多繞個十倍路程,也能到達我們要去的地方。我自己最習慣這樣在大樓間穿梭通行。下一次我們可以用飛的,上方俯瞰的風景也不錯。」
 
走著走著,天佑同學覺得路段有點熟悉了。
 
「這不是上次⋯⋯」
 




兩人來到某個看來有點陳舊窄小的部室。上次來到時,這裏還是冷冷清清的,可是如今,卻是在門外就擠得水洩不通!
 
「生意變得很好嘛。」
 
徐大英和天佑擠開人群,企圖進入部室內。
 
「大師了不起啊?大師就可以隨意延期交貨了麼?你知道我的委託人是誰?帝京正規軍主力艦艦長呢!」
 
「求求你跟大師通傳一聲,榮譽學季快要開始了,路易小公主拿過來的那件法寶,請問可以趕及修好嗎?」
 




櫃檯職員們都在忙著應對客人們的質詢查問。看她們的面色和態度,實在不能說得上是殷勤⋯⋯粗俗點說,就是『西口西面』。
 
「你好,我們是來找林鑄大師的。」徐大英道。
 
「有預約嗎?」職員甚至沒有抬起頭來看一眼,只是冷冷問道。
 
「沒有。」
 
那看來還算有點姿色的櫃檯職員,隨即就忍不住發脾氣道:「先生,你也看到這裏有多少達官貴人在門外等候吧?他們都在等待著林鑄大師在百忙之中,可以抽空加持一下他們的法寶懃。這些大人物們都等多久了,林鑄大師對他們連屁都懶得放一個呢,難道你們以為隨便走來喊一聲,就可以把大師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麼?」
 




徐大英看了看四周鼓躁著的人們,也不好發作。畢竟櫃檯小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是態度惡劣些罷了。
 
天佑同學問道:「其實我們是想查看一件法寶,有沒有被送到這兒來修理的。因為我的委託人沒有說清楚地址,只說是『鐵鎚老人』啦。」
 
那女職員更是把白眼翻到泥丸宮了。她尖酸刻薄地道:「你以為林鑄大師是在學城大街上,那些像蒼蠅般地纏著路人拉生意,甚至會擅自搶走人家法寶,硬要替他們修理的那種低階煉器師麼?你不肯定自己的法寶有沒有送過來修理?這可是我在這裏上班的半年來,所聽說過最好笑的笑話!」
 
徐大英稍為用力地拍了拍桌面。
 
「那你到底是要替我們查,還是不查?」
 
「你們是不是先要搞清楚,自己有沒有資格讓林鑄大師接你們的生意?你拿著本部風紀的職員證是吧⋯⋯徐先生?你知道你的頂頭上司,風紀大隊總隊長之一的基爾大人,他之前想要委託林鑄大師祭煉一道禁制,還被大師婉拒,說是挑戰性太低,浪費他的時間呢。」
 
徐大英被此女的態度惹得心頭火起,正要發作之際,天佑同學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膊,道:「算了吧,其實這也是我們不對,我們就不要打擾大師工作了。反正我的『那條繩子』,也未必入得大師法眼啦。大概我的委託人,是把繩子隨便拿到街上某家工作室去修理吧。我們走。」
 
天佑同學在提起『那條繩子』時,特意放大了聲量。




 
徐大英一聽就知道天佑同學的用意,也道:「那也是。『天佑同學』不過是曾經委託過林鑄大師,把一塊『神祕石頭』鑲進他的『赤劍』中,還碰巧幫助大師突破境界罷了。這種小事,大概林鑄大師也不會放在眼裏⋯⋯好!我們走!」
 
果然,這話馬上就有反應。
 
「砰!」在接待櫃檯後方,突然傳來誰人打破了東西的聲音。一名正在忙碌奔走中的助理,聽到天佑和徐大英的對話,嚇得停住了步,手上拿著的一件正在閃光的甚麼道具,就這麼掉在地上破了。
 
一名髒兮兮的矮個子少女,探出頭來叫住了兩人。
 
「等等⋯⋯請問你們剛才是提到了『天佑先生』的『綑仙絕殺』麼?」
 
「正是。」天佑點點頭。
 
「你、你們請務必等等!我、我且就去給林鑄大師通傳一聲!」那矮個子少女急急忙忙的跑了,中途還失足摔到了一次⋯⋯
 




「你們⋯⋯」那櫃檯小姐的面色有點蒼白了。她的表情扭曲,本來還算不錯的五官,驟然變得很難看。不過她或許是太習慣給人面色看,現在想要轉成笑臉,也根本轉換不過來。
 
沒過多久,部室深處就傳來一串急忙的踏步聲,以及推開各種人和碰倒雜物的聲音。
 
一名雙目無神,看來有點落泊的男子,出現在櫃檯前。
 
他一出現,全場正在等待的客人們,隨即掀起一片騷動!
 
「林鑄大師!終於看到你的本尊了!我老闆的那件委託⋯⋯」
 
「大師!求求你先處理我的委託!XX副校長他等不得啊⋯⋯」
 
林鑄被煩到了極限,竟然跳上櫃檯上狂吼道:「全部給我閉嘴!誰若是再說出半句催促我的話來,我就拒接他的委託!」
 
全場肅靜。




 
然後林鑄跳下來,彎下身子,雙手緊緊握住天佑同學的手。
 
「天佑同學!那條繩子的主人,果然是你!當初我接到那個臭名昭著的黑心商人的委托時,還想要拒絕的!可是由於某些原因,我不得不接,那我就想:『好吧我就接了這委托,然後拖他個三五七年,你又能奈我如何?』豈知道近月來他連連過來催促,我三番四次打發,到了最後他才肯說出真正的委托人是誰⋯⋯原來就是我的大恩人天佑同學啊!」
 
天佑想了想:「那真的是一個大巧合啊⋯⋯當初我把繩子拿去修理時,應該還沒有認識你啊?」
 
林鑄眉飛色舞:「是不是?這不是師尊庇佑,指示我林鑄要成為天佑同學的助力麼?」
 
徐大英沒插嘴,就是在心裏暗爽:『這林鑄還是由我牽線,才讓他跟天佑同學相識的。這次誤打誤撞,我也賺到了兩邊的大人情了。這位天佑同學,也是我的貴人呢。』
 
眾人見那向來謝絕交際的林鑄大師,竟然像是對乾爹般招呼著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少年⋯⋯
 
「天佑同學?這名字有點熟啊。」
 




「我記得他好像是去年的新生王吧?不過好像後來有意外,不是殞落了?原來還沒有死啊。」
 
「不過他是怎麼巴結到林鑄大師的?而且看起來,還是大師在巴結他似的⋯⋯」
 
眾人都對天佑同學刮目相看。就連徐大英,都覺得面上有光。
 
徐大英瞟了瞟那櫃檯小姐,道:「林鑄大師貴人事忙,我們又怎麼敢來打擾你呢?大師又不是那種在學城大街上拉客的初階祭煉師⋯⋯我們也不知有沒有資格,讓大師你接我們的委託啊。」
 
林鑄一聽就知道甚麼回事。他轉過頭來,二話不說,就是賞那『西口西面』的櫃檯女職員熱辣辣的一巴掌!打得她幾乎連奶子都從領口拋出來。
 
「死臭西!我也忍你忍得夠了!這幾個月來,我都不知私下聽說幾多人在投訴你,說你怠慢客人,弄壞我林鑄的名聲!你以為我就只是躲在作坊裏忙著,完全不知道前台發生甚麼事?我是不想要操這個心啊,可是有你這樣的臭西在,我不能不操心啊⋯⋯」
 
那櫃檯女職員滿臉冤屈啊。
 
「林鑄大師!我在替你工作之前,也曾服務過不少煉器大師。他們的櫃檯職員,便都是跟我一樣的態度啊!有些大師們還以為,我們的態度越差,便越顯得你們地位崇高呢!」
 
「崇你個西!我林鑄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臭臉的女人!僱了你替我做事,是我看走眼;放任你搞臭我的名譽,是我疏忽;我命令你現在給我向天佑同學和徐大英風紀道歉,若是態度不讓我滿意,我就當場把你巴到變豬頭!」
 
林鑄勃然暴怒。眾人也是才親眼見識到這位大師的乖僻個性。
 
天佑同學道:「林鑄大師⋯⋯」
 
「不!不要喊我大師!在啟蒙我的大恩人面前,我沒有資格當甚麼大師。賞臉的話,直呼我林鑄就好。」
 
「林鑄,打女人始終不好啊,畢竟女人是用來疼的嘛。」天佑道。這小子的口味越來越寬,連看到臭臉女子被打,都要心疼啊。
 
「是的,我知道了。喂,你條臭西!我現在就好好疼你了!給你三個月薪水,你給我即時滾蛋!有人欣賞你的臭臉嘛?你就去那邊上班好了。」
 
林鑄拿出一疊實體像鈔票般的貢獻點,就直接丟在這女的面上,然後大喊一聲「滾!」。這一著,惹來全場歡呼聲。因為不管是同事或是正在苦苦等待的客人們,這些日子以來,也沒少受這女子的氣啊。
 
林鑄如此立威,其他櫃檯職員也就不敢繼續臭臉下去了。
 
「來來來⋯⋯天佑同學,徐大英風紀,請到我的作坊來坐坐。我們好驗收你送來的那件神器⋯⋯」
 
林鑄哈著腰地領著兩人,進入那向來都是閒人免進的工作坊中。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我有沒有聽錯了,那位天佑同學,還是啟蒙林鑄大師的人?」
 
「英雄出少年啊⋯⋯」
 
林鑄身為煉器大師,這工作坊又是他自己的,他當然有為自己保留一間可以獨自閉關工作的私人工房了。
 
林鑄讓兩人內進,然後便關上了門。工房裏除了三人,就只剩下兩名貼身學徒。其中一人就是認出天佑的那矮個子少女。
 
林鑄見沒有外人,隨即便跪了下來。
 
「對不起啊天佑同學!你委託給我的『綑仙絕殺』,還沒有強化完成!我是故意讓彼拉隱瞞這委託是我經手,其實我是想要爭取時間,把法寶調較到完美之後,再親自送還給你的⋯⋯怎知道你都親自找上門來了!」
 
「綑仙絕殺出了甚麼問題?難道修不好了?」天佑同學有點擔心啊。
 
「修理這件法寶只是小事,太簡單了!可是我見這是大恩人的委託,所以就打算全力出手,把這件法寶強化成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器!豈知道,原來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啊⋯⋯」
 
就在此時⋯⋯
 
綑仙絕殺竟然直接朝天佑迎面轟來!
 
天佑同學心裏驟響警告⋯⋯竟然是致命危機前的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