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還沒進入戲肉,三人都已大有斬獲。
 
徐大英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道:「好了,我放年終假期間積壓的工作,都差不多清理完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夠晚了,此時『藍尾』應該處於警戒度最低的時候,正是我們行動的大好機會。」
 
林鑄吞了吞口水。「真的要去摸『藍尾』的袋子麼?這⋯⋯徐風紀,你真有把握?」
 
徐大英道:「其實每一次計劃從『藍尾』那兒取回寶物,都是我們風紀本部慎而重之的大行動。最近這一頭藍尾犯案頗多,讓我們風紀部已經累積很多委託,不過最近幾名隊長不是各有任務便是放假,所以才一直沒有組織成行。可是若太多人參與的話,成功率雖高,可是分得的功勞就少了。作為力爭上游要晉升至管理層的有為『青年』,當然想要獨自攬下這筆功勞啊。」
 
徐大英拍了拍天佑的肩膊。
 




「本來我對私自完成任務也是沒有甚麼指望,可是當我看到天佑同學那條繩子的威能後,就認為值得一搏啊!」
 
眾人漸漸進入了一個氛圍截然不同的林區。
 
這片區域的巨松,全部都是折斷毀掉的,斷口處有嚙咬的痕跡,看來是鼠類生物的傑作。
 
「難道這都是妖倫松鼠的傑作?」
 
天佑同學不禁乍舌。若是他剛才弄死了一棵巨木,已是犯了嚴重的校規;那這片傾頹倒下的林子,足夠累積成頭等重罪了。
 




徐大英點點頭,補充道:「我們剛才所說的甚麼互惠共生,滋養林子甚麼的,說的都是紅尾的妖倫松鼠。妖倫松鼠大致分為兩個支族,除了佔數量超過九成的紅尾外,剩下來的,就是讓我們極傷腦筋的『藍尾』了。」
 
林鑄對藍尾似乎也頗有研究,道:「以品種的優越性,偷東西的能力,生存能力等,藍尾都是遠遠超過了紅尾的。據最近的一些研究說,藍尾松鼠,可能是由於紅尾松鼠長年跟人類生活環境重疊,因而突變出來的品種。遺憾的是,因此藍尾松鼠也沾染了人類的不少劣根性。」
 
徐大英道:「我不會用學者角度分析,我就把他當成『犯規者』來解釋吧。牠們最主要的問題是『貪婪』,牠們的偷竊活動之頻繁,已經超過了生存本能,而且牠們還有一個特殊癖好,就是會觀察人類的舉動,傾向去偷取目標人類所珍視之物,很多時這都是些重要的寶貝!可想而知,這對我們風紀隊的工作量,構成了多大的壓力。」
 
三人深入毀掉的林區,走了一會兒,在三人面前,漸漸出現了一棵比平常還要壯大一倍的巨松。
 
「樹王啊⋯⋯」
 




徐大英道:「這便是『藍尾』的手筆了。藍尾為了栽培出適合牠棲息的松木,不惜把周圍的松木都全部殺死,免得養份被分去!這方圓近一公里的土地養份,以及牠轉化贜物變成妖倫堅果的養份,全都集中滋養著這單單一棵樹⋯⋯這樹王,是透過犧牲近數百棵的千年巨本,才能造就出來的。」
 
天佑聽說這番解說,若有所思。
 
徐大英道:「聽出了這個故事的比喻了吧?正因如此,帝京並沒有下令抹殺這些害多於益的藍尾,不是沒有原因的。」
 
藍尾栽培樹王的方式,不是跟帝京培養天驕一樣?
 
天佑搖搖頭:「還是不對。為何這不是一個共贏的博奕,而是必需你死我活呢?」
 
林鑄道:「這是煉界恒久以來辯論得最激烈,也是還未有定論的題目。只能說,帝京目前是比較傾向透過犠牲平庸者來成就天驕啦。至於以後的發展,就要看將來帝京是由誰來掌權了。」
 
徐大英道:「有話待會再說,已發現藍尾的身影。」
 
三人以迂迴路線,漸漸靠近著那棵樹王級的巨木。




 
在足以六、七人合抱的樹幹背後,似乎有一團龐大的黑影,正在平緩起伏著。黑影的一端,有一條長達四、五米的藍色長毛狀物,正在隨著黑影的呼吸起伏,而緩緩抖動⋯⋯
 
徐大英道:「太好了,果然和估計的一樣。此頭藍尾妖倫松鼠,正處於深度睡眠的狀態中。」
 
天佑傻眼了。「好巨大的松鼠,我們三人加起來,也不及牠身軀的一半⋯⋯」
 
徐大英道:「以藍尾來說,這一頭也算是例外地巨大的。坦白說,我在以往參與過的集體任務中,所碰上過最大隻的藍尾,也不及這一頭的一半。難怪最近一個月來,本部的寶物失竊情況如此嚴重⋯⋯」
 
林鑄道:「如此巨大的妖物,牠的戰力⋯⋯」
 
徐大英道:「在正常的狀態下,藍尾妖倫松鼠的戰力,在妖族中只算是普普通通,有我和天佑在,應該沒有甚麼危險性。只要我們不惹怒牠的話。」
 
林鑄道:「那要是惹怒了牠的話⋯⋯?」
 




徐大英道:「據說很久以前,曾有一頭暴怒中的藍尾,一招就殺掉了一名有望晉身重煉的博士級強者。放心吧,藍尾妖倫松鼠,個性膽小溫馴,只要不是動了牠偷來的贜物,一般很難惹得牠們發怒啊。」
 
「可是,我們現在就是要動牠的贜物!這不是找死麼?」
 
「冷靜一點!所以我們不是趁著牠熟睡,才來偷回這些寶物麼?對於掌握藍尾妖倫的睡眠周期,我們風紀隊可謂是專家!妖倫松鼠算是嗜睡的妖族,一天要睡十個小時以上,而藍尾跟紅尾的作息時間是錯開的,紅尾喜歡在上半夜外出作案,而藍尾則是在下半夜才會醒來。而根據我們的研究所得,在這上下半夜交錯的短短半個小時,就是藍尾進入最深度睡眠的時候。現在就算我們拿刀刺牠,牠也不會醒來的啦。」
 
徐大英身先士卒,先『砰!』地大力拍了一下胸膛,然後便大模大樣地走近那頭小山一般,正在側臥著的大松鼠。
 
這大松鼠雖然是睡在自己挖的樹洞中,但顯然這棵巨木的樹幹還不夠牠棲身,目前牠超過一半身子暴露在外面,包括一直被牠抱在懷中,漲得滿滿的樹皮袋子。
 
徐大英正直來到松鼠面前,拉牠的鬍鬚,又踢牠的鼻子。巨鼠完全沒有反應,繼續發出穩定的鼻息。
 
「我說得沒錯吧?熟睡的藍尾,不容易把牠叫起來啦。」
 
見徐大英如此放肆,林鑄和天佑同學才敢接近巨鼠身邊。




 
「拉牠鬍鬚甚麼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是牠抱在懷中的袋子,卻是不能隨便亂碰!只要被牠感覺到有任何風吹草動,牠就會馬上醒來,然後進入暴怒狀態!」
 
「那我們何必走得這麼近?遠距離操控法寶,去偷牠袋內之物啊。」
 
「不行!我們的每一步動作,也必需極之小心,絕對不能讓牠感覺到這袋子裏多了或少了甚麼東西⋯⋯要移形換影。還是親手去做,才做得仔細啊。」
 
徐大英拍了拍天佑的肩膊。
 
「天佑同學,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三人藏身在松鼠的肚子下方,以那樹皮袋子作掩護藏身。
 
天佑同學悄悄驅動綑仙絕殺。隱藏了實體的繩子法寶,悄悄爬到了那樹皮袋子上方,然後企圖解開袋口的繩子。
 




這個過程,必需要完全無聲無息地做。由於這袋子可是藍尾的命根,若被牠知道有人打它的主意,牠是肯定要醒過來拼命的。
 
綑仙絕殺是最擅長做偷偷摸摸的細微操作,透明繩子摸索著袋口繩結的打結法,然後便漸漸鬆開,這當中整個袋子連一動也沒動過⋯⋯
 
原來除了解開女生內衣的背扣外,這繩子⋯⋯還是可以用來偷東西的(這很光彩嗎?)。
 
「做得好。要偷偷解開這樹皮袋子的繩結,是這任務難度最高之處⋯⋯」
 
「差不多要成功了⋯⋯」
 
就在袋口繩子差不多要鬆開之際,那頭熟睡中的巨大藍尾,一隻前爪卻是突然提了起來,嚇得三人均是蛋蛋一縮!
 
這前爪在肚皮上抓了把癢,然後便是把爪子抱住了袋子,正好按住了那繩子的一端!
 
「這藍尾的戒備本能也太重了。」
 
「這樣的話,就解不開袋口繩結了⋯⋯」
 
「沒辦法,直接剪開吧。」
 
天佑同學小心翼翼地催動著綑仙絕殺的另外一端。噬寶煉魚的利齒稍稍現形,輕輕一噬,繩子便斷開了。
 
袋口突然大大地垂落下來,裏面裝得滿滿的幾枚籃球大小的堅果,隨即從袋口溜了出來!
 
「完了!」徐大英和林鑄都嚇得緊閉眼睛!
 
只要這些堅果一落地,發出了一點點聲音,就肯定會吵醒這頭藍尾妖倫的!
 
沉默。
 
兩人漸漸睜開眼睛。
 
只見拉長了的綑仙絕殺,在空中繞了三個圈圈,把三枚正要落地的堅果接住;而另一端,綑仙絕殺則是取代著斷掉的袋口繩子,把袋口從新收攏,免得惹起敏感的藍尾所懷疑。
 
天佑同學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來。
 
「徐大英,要如何辨別哪個堅果,是風紀隊想要尋回的失物?」
 
「藍尾松鼠都是識貨的,牠袋子裏沒有哪一件不是重金懸賞的贜物啦!我們也不要貪心,隨便破幾件案子,然後便可以上下其手,摸幾件無主之物,當自己的酬勞了。」
 
「徐大英,你這樣也算是風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