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龍島的精兵們,在這一場風雨招搖下的殺戮戰當中,實在是覺得太詭異,太荒謬了。他們正在海上,跟一班好像來自雪山的傢伙在打架!
  
這班人人裹得像隻糉子般的傻蛋,在天降暴雨加上連番大浪飛濺之下,大衣上的皮毛都濕搭搭的黏在一起,好像不知吸了多少水似的,看著都覺得累贅沉重!
  
不會是系統當機,在北境的絕境長城附近出現了時空裂縫,把大堆誤踩的人都無辜地送到了鐵民島的賊船上吧?
  
而且,這班雪地穿著的傢伙,弱到了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隨便一刺就死!
  




死了也不觸動強返,而是陳屍在甲板上,讓人想到這應該不是由玩家扮演,應該是類似系統角色的存在。
  
威少保手下精英,礁家五兄弟當中的老四『礁饃饃』,在左翼位置一輪衝殺之下,也發現到了這個問題:他和手下們花不了五分鐘,就把最接近那艘鐵民艦上的敵人都屠光了,也才十多人左右的樣子,人丁好單薄啊!礁饃饃揮身搶先深入敵陣,已經殺上了第二艘敵艦,心裏想的已是要搶此戰首功了。就在此時,他聽到了身後有手下們在大喊:「敵襲!有敵人埋伏在後方!」
  
肯定被屠空的那艘鐵民艦上,突然出蹦出了一隊穿雪山大衣的持刀敵人。
  
在狂風暴雨之下,只看到那些戴著厚皮帽子的身影,比剛才殺的那一波還要多,就連礁饃饃都不敢確認,這些敵人是不是真有可能躲藏在他們忽略了的角落。
  
「別被人打亂陣形了!停止前進,包圍殲敵!」
  




潛龍島的戰功是根據殺敵數目計算,這些穿錯衣服的鐵民也是比豆腐更好殺,礁饃饃當然不肯錯過『屈雜魚』的機會!這就回身去賺戰功了!
  
這一回去,礁饃饃就再也休想深入敵陣了。
  
回到威少保那邊。
  
兩軍對陣,雙方旗艦碰著旗艦,正展開著戰場上最激烈的戰事!哦,說是戰事,有點污辱到了潛龍島的威少保少島主了。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屠殺平民都沒有這麼輕鬆的。
  




那些穿錯衣服的雪山男子,弱到都不能夠被稱為雜魚了。連一擊之力都頂不住,潛龍島精兵們刺個一槍,都有可能直接貫穿兩、三個人!
  
這麼輕鬆,威少保本人和身旁的高手礁碩,都不好意思搶戰功了。兩人浮空負手,俯瞰戰場,一邊好好欣賞這位新任鐵民島島主赤城大人的狼狽樣子。
  
只見那位赤城大人嘛,已經退到了船艙的門前,被一堆手下以身軀當肉盾重重保護著。此人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煉能力氣息,而且他面色蒼白,喘息不已,好像只是站著就很勉強似的。
  
礁碩道:「威老大,這個赤城,可能是生病了,或是身上中了甚麼詛咒之類,目前似乎並沒有任何戰鬥能力啊。」
  
威少保點點頭。
  
「這樣就能解釋,他為何不惜冒著風暴穿過潛龍島水域了。他急著趕去歌汀,大概是只有那邊才有治好他的解藥吧?嘿嘿,他寄給阿當遜大人的那封沾屎的信,就肯定是為了掩飾病情的虛張聲勢,讓我們以為鐵民島根本不怕我們了。呵呵⋯⋯赤城啊赤城,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礁碩豎起大姆指道:「威老大真是神機妙算!屬下真是佩服到了五體投地啊!屬下這就前去親手把此人腦袋摘下來!順道把他的鐵民之絆收了,獻給老大!」
  
「不急。」這威少保竟然還懂得收歛自己的得意忘形,可見心性還不錯,「這赤城如今不堪一擊的事,已被我們識破。只是他依然大膽露面,這是不是代表他還留有後手,把自己當誘餌,想要讓我們上當?」




  
「嗯,也有可能⋯⋯」
  
兩人於狂風暴雨的模糊視野下,縱覽戰場。現場雖然還是一面倒的屠殺,就像是一群兇狠兵蟻,在噬食著一條卷成一團的肥美蟲子似的。可是在左右兩翼和大後方的部隊,並未如預期般的已經深入敵陣,把敵方的船艦都佔據大半,而是依然留在外圍,戰況膠著。
  
一面倒的屠殺,但同時又膠著?這是甚麼回事?
  
肉盾戰線。
  
那些穿錯衣服的刀手們,確實是只有被屠殺的份沒錯,可是人家以量取勝,而且竟然每一個人都悍不畏死,明知是送死,也照樣一波一波的猛衝而來!
  
這不符合人性啊!
  
你若是個兵,看到面前的敵將砍人如砍豆腐,你即使不撤退就跑,也很自然會避開強者,找好欺負的來打吧?
  




左翼先鋒礁饃饃,越打就越覺得己方是泥牛入海。
  
不單對方援兵源源自絕,而且這些穿錯衣服的,實力不是一波比一波要強嗎?本來一槍刺倒三個的,如今一個都要刺三槍了。
  
「我們中了對方的空船計!他們的主力部隊都躲在陣形核心,引誘我們深入之後,再跟我們在船陣中躲貓貓打游擊!」
  
「礁隊長!敵方又有伏兵!在、在我們已經掃蕩過三遍的那艘艦裏!」
  
礁饃饃往那方向一瞧,在暴雨模糊的視野中,果然又有幾十名雪山刀客的身影出現,正在跟他的部隊裏進行著激戰!
  
「怎麼可能?那艘艦我們已經徹底搜尋過,別說是活人,老鼠都沒一隻活下來!這好幾十人的大隊,到底是藏在甚麼地方?」
  
「礁隊長!你看這鐵民艦隊,彼此船艙底部會不會是秘密相連的?」不然的話,就解釋不到為何被掃蕩一空的敵艦,過一會兒,又有敵兵鑽出來。
  
新來的那一波刀客,戰力又增強了,甚至已到了可跟潛龍島精兵勉強一拼的地步!礁饃饃隱約看到有穿潛龍島甲冑的士兵伏屍船邊,他的隊上有人犧牲了!




  
「戰術謀略那些我可不管,老子就只懂殺人!兄弟們,都跟著我,回去殺敵!」
  
在威少保和礁石眼中,也發現到了鐵民軍的異樣了。
  
礁碩道:「難道這些穿雪山衣服的,是鐵民島最近拿下的戰俘?帶著大量肉盾,目的就是消耗我們戰力⋯⋯我們三路部隊都被牽制在外圍,根本無法踏上他們圍在最核心的五艘戰艦,難道鐵民島真正的戰力,還抵著不用嗎?」
  
威少保點點道:「大概是想讓我們輕敵,然後再一舉精銳盡出,殺我們一個出奇不意。」
  
兩人同時把視線轉回赤城那邊。
  
這位年輕的鐵民島主,好像已疲累到搖搖欲墜了。他到至今還只是個吸引仇恨的花瓶,被威少保和礁碩的親兵部隊當成是一筆大獎賞,紛紛爭先恐後地往前搶,甚至同僚間都不惜互相推擠甚至惡言相向了。
  
畢竟赤城身旁還有那些穿錯衣服的死士捨命保護,可畢竟也沒見過這麼弱的死士,除了送死沒有任何威脅的!眼看著好幾次潛龍軍的槍尖都幾乎要碰到那個廢柴島主了,可是在危急關頭,從船艙中總會又突然竄出一、兩個新的雪山刀手,頂在赤城身前。
  




死士死了一堆,又蹦出一堆!這赤城的旗艦裏,到底藏了幾多雜魚啊?
  
其實這不過是潛龍軍們,在狂風暴雨,加上巨浪搖曳,以及戰場凌亂幾個因素之下,所看出來的錯覺。要是靠近赤城的敵兵們,可以冷靜下來觀察一會,就可以發展所謂的『源源不絕地蹦出來的死士』,其實是地上的死屍,悄悄復活之後,爬進船艙裏再裝成新兵衝出來的。
  
這甚麼穿錯衣服的雜魚刀手,是天佑同學用法術變出來的。
  
霧影分身術。
  
在相對濕度超過九十的環境下,能夠隨意化出由霧影構成的分身,分身擁有悍刀客的戰力。
  
這霧影分身術是帝京榮譽學季的一個任務獎賞,其實是有仙術、魔法和機甲三個版本,不過當時拿到的天佑是專修仙術,那他得到的就是仙術版本了。
  
正在枯境之底的天佑,仙術戰力無限接近零,在覺醒了養命蔘之後,情況要好一點,回復到赤城劍訣都能使出第一境界的地步。只是要催動霧影分身術,還是有點勉強。尤其他又不能夠預先變好一些分身出來,必需等到下大雨了濕度足夠,才能催動,要先預備好足夠誘使對方上釣的基本數量,就讓天佑苦不堪言啊。
  
在幾乎零仙術修為的情況下,要乾巴巴的生一百個悍刀客出來,這過程可比真的生孩子還痛苦。而在催動霧影分身時,因為要曝露出仙術修為,就等於是毫無防備,這才讓天佑看起來好像生了重病,毫無戰力的樣子。
  
這作為霧影分身的悍刀客,只要被生了出來,基本上就成了自給自足的個體。只要本尊的天佑同學沒死,分身基本上是無限復活的,而且他們有一個非常恐怖的特點,就是越殺越強。強化到一定程度之後,甚至還可以有分裂,融合等等超乎人類的特點出現。
  
天佑當然是想要借潛龍島來『練兵』了。
  
刷出一百名悍刀客,然後讓潛龍軍『任砍任殺』,讓這批悍刀客越變越強,這就是天佑企圖讓鐵石島在最短時間內逐鹿王座的大戰略!只有一百人是絕是不夠的,讓他們過早自行分裂又會分薄戰力,因此在雙方交戰之時,天佑依然在努力『生孩子』,直至認為數量夠了為止。當然數量也不能太多,否則的話十艘船都裝不起,沉在海裏就一無所有了。
  
由於現場視線嚴重受阻,再加上『地上的死屍爬到一邊復活然後裝新兵』這個想法太匪夷所思,因此即使威少保和礁碩居高臨下,他們肯定是看出這赤城有古怪了,但是卻看不出到底是哪裏有古怪來!
  
這見鬼的鐵民船艙裏的送死雜魚,怎麼會源源不絕?沒一千也有幾百了吧?這旗艦隨了載人,就不帶任何貨物行李了嗎?這平日到底要怎麼給他們供飯?
  
不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