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仲馬府邸的練劍場地,是在一個長形地下室中。地下室以燭火照明,武器防具應有盡有。
  
大仲馬穿著一套金色鎧甲前來,一貫瀟灑貴氣之餘,還多增一股威嚴。
  
「最初我以萊特的身份,被傳送到歌汀,就是以不斷地進行『騎士對決』,上升到今日的地位。我曾諦造過連勝五十場的紀錄,名列維斯洛特騎士榜的第一名, 因此獲得了凱旋城的特別注視,破格給我頒授『凱旋鐵衛隊長』的殊榮。」
  
「厲害厲害,不愧是高盧天驕大仲馬。」天佑對這位帝京同伴感到由衷佩服。
  
大仲馬坦然一笑,「其實我還更羨慕你呢,已經成為一地之領主了,不需要向任何人尊稱大人,這活得有多順心啊。再說我也不覺得當海盜有甚麼低人一等的,海闊天空任你闖,看誰不順眼就打,這才是生活!(這樣不對吧?)不像高盧這些彼此千絲萬縷的傳統世族,還要考慮誰跟誰同盟不能得罪等等的政治考慮,其實很煩啊。」
  




「那你要不要放棄歌汀皇命,加入鐵民島當個副島主甚麼的?」
  
「我還真的會!不過最快也要等到復仇成功之後吧。」大仲馬提起復仇,目光不期然變得陰沉起來。他甩了甩頭,調整回正常的心理狀態:「逐鹿版圖裏的騎士系統,其實跟現世的相似,都是以皇帝名義所頒授。『維斯洛特冊封騎士』,名義上就是一班經過凱旋皇權認可的當世強者,可是說是一種認證。當然這所謂的認證,有著很多限制條件,例如是必需精通被稱為逐鹿版圖官方武技的『維特洛特騎士劍訣』。而為了更有效地囊括版圖內所有的強者,不需要透過凱旋王親自撫頂才能獲得冊封,少數高等領主或是在凱旋城擁有掛名高職的人,同樣擁有冊封騎士權力。我這個『凱旋鐵衛隊長』銜頭,得到現任凱旋王猛獅詹姆的信賴,因而也擁有冊封三名騎士的權限。」
  
說罷,大仲馬拔出腰間長劍,雙手握於胸前,唸唸有詞。未幾,劍身之上,漸漸顯現出一道家族紋章。
  
「凱旋王猛獅詹姆,血統是出自於凱林王國的卡里蘭家族,因此我萊特身為凱旋鐵衛,也同樣擁有卡里蘭家族的皇命血統。這卡里蘭家族的紋章,見之猶如凱旋王親臨!鐵民島的赤城啊,我現在以凱旋王的名義,命令你下跪,以示忠誠!」
  
天佑同學卻是保持站立,絲毫未有屈膝之意。
  




「天佑,這不過是繁文縟節,系統要求的。你隨便跪一跪,也不會少塊肉吧。」大仲馬道。
  
天佑搖頭:「我好像被系統制約住,不准下跪啊。」
  
「咦?」此時大仲馬的腕錶傳來了訊息提示音,他舉起手來一看⋯⋯
  
『鐵民島島主赤城,擁有『桂冠戰神』頭銜,因此可以獲得在凱旋王面前免跪的待遇。』
  
「桂冠戰神?怎麼還會有我未聽說過的頭銜?我要查看一下凱旋鐵衛的說明書⋯⋯在頭銜一項,特殊頭銜清單裏嗎?SSS級頭銜?三十年來從未有人得到過?」
  




饒是瀟灑哥兒大仲馬,也被嚇得噴出鼻涕來。
  
「天啊!這個頭銜到底是怎麼得到的?莫名奇妙啊!甚麼叫作『大肆屠戮不赦罪徒,透過解放罪孽,清理俗世而獲得的無上戰神殊榮』?難道你是衝進某個監獄裏面然後殺光裏面的罪犯?還是你在鐵民島上兼職當那行刑的劊子手了?你、你、你⋯⋯真不愧是在帝京被譽為是『奇遇帝』的氣運之人啊。」
  
大仲馬的目光,罕有地露出祟拜仰視之意了。
  
「咦?原來我有那麼厲害啊?」天佑撓著頭,當初他是被那蘆廣仲勸誘,而跑了去那不赦島冒險,這一段要算帳起來,其實還是個陰他的陷阱,結果陰差陽錯,拿到了這個『桂冠戰神』銜頭,還給他帶來這種囂張的好處。
  
「不跪就不跪吧,我這就要給你撫頂了。」
  
大仲馬舉起長劍,把劍身上的閃光紋章,輕輕拍落在天佑的頭頂上。
  
『赤城獲得了卡里蘭家族皇命血統值1點。』
  
『赤城被冊封為騎士。目前等階為見習騎士,位列騎士榜第1053名。』




  
『赤城的『龍之真命』皇命血統值提升5點,目前為9點。』
  
『赤城的『鐵民』皇命血統值提升5點,目前為27點。』
  
解釋一下,天佑的鐵民皇命值本來是19點,滅了幾名歌汀貴族之後,其實已經上漲了3點變22點,因此現在是已經27點了。
  
當然有關血統值的變化都是私人訊息,連大仲馬都不知道天佑實際的皇命值有多少。
  
不過有一點外界都看得到的明顯變化,就是天佑可以換裝了。他可以自由切換自己身上的甲冑,是鐵民式樣或是騎士式樣。他試著切換到騎士模式,隨即那一身像是撿破爛撿回來的鐵民特色甲冑,換成了標準的全身鐵甲。唯獨是那件鐵民之絆,依然纏在天佑的右臂上,作為其獨有的特色。
  
「恭喜你,你現在已經是冊封騎士了。」大仲馬有模有樣的對天佑行了一禮,天佑也學著依樣葫蘆地回應。
  
「接下來,就是傳授你維斯洛特騎士劍訣了。」
  




大仲馬繼續手執長劍,然後催動煉能力!他做出像是田徑擲鏈球般的動作,高舉長劍護著身子揮了一圈,然後踏前一步,劍尖直指天佑。
  
雖然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是流露出一股忠勇堅毅的精神,這明顯就是催動維斯洛特騎士劍訣時的特有氣息:騎士精神。
  
這股氣息像是一陣凜風朝天佑迎面撲來。
  
『不愧是大仲馬,這股氣息,比起我之前碰上過的對手,都要強大得多。』
  
源源不絕的煉能力,轉化成騎士精神,灌進劍身上閃閃發光的家族紋章當中。這紋章的閃光,帶著某種呼喚的力量。
  
天佑不由自主地祭出『大惡龍雀』,雙手持劍,讓劍身拍落在大仲馬劍上的家族紋章。
  
嗡!
  
騎士傳承。




  
『赤城習得『維斯洛特騎士劍訣』,目前等級為『平民劍』。』
  
天佑傻眼了。
  
「我還以為這套劍訣,最低的等級是男爵劍呢。因為我之前交戰過的對手,好像最差都有個『爵』字吧?」
  
大仲馬笑道:「才入門就想要封爵?妙想天開吧?這套劍訣的入門等級是『平民劍』,往上便是『學徒劍』、『侍從劍』、通過最難的『十連擊』瓶頸,才有望『封爵』,劍術才真正登堂入室。一般冊封騎士呢,沒有至少修煉到封爵,也不敢在外配劍行走吧?不夠強大的話,還敢自稱騎士,這就是跟自殺無異啊。」
  
天佑保持雙手握劍姿勢,閉上眼睛,感受剛才從大仲馬那兒傳授而來的劍訣。這一套西洋劍訣,講求的是憑著一股勇往直前的騎士精神,劍隨意走,重點是要燃起內心那股騎士的意志,心無旁騖,信任自己,信任自己的劍,以及信任自己確定能夠達成出劍的目標。
  
從外人看來,這套劍訣的種種玄奧步法,行雲流水般的身法和劍招的配合,以及那股一往無前,一劍強於一劍的累積霸氣,都沒有死記硬背的套路或架式可言,純粹就是憑內心那股騎士精神帶動的自然而生的動作。然而,說是完全沒有套路也不對,其實這劍訣一施展出來,便是很明顯的古西洋風格,大開大閤,大概這種古樸的風格,就是蘊含在所謂的『騎士精神』裏面。
  
而『騎士精神』到底是甚麼?或許是某位遠古強者留下來的帶有強烈個人特色的煉能力吧?
  




「覺醒騎士劍訣的第一步,是要把你真實個性中,符合『騎士精神』的特點,彼此契合,令自己從內心深處由衷而生出騎士之意志。」
  
天佑的個性裏面,有哪些特點,符合維斯洛特的騎士精神呢?
  
『騎士精神』的五大性格特點,從眼鏡屏幕彈出:迎難而上、義氣忠誠、信念堅定、信仰光明、赤子之心。
  
『迎難而上』首先被刪走,因為天佑的修煉歷程裏,不符合所謂的『難』字;『義氣忠誠』也被刪走了,因為此人重色輕友可是出了名的;信念堅定?天佑好像還沒有甚麼信念可言,有點見步行步的人生態度;信仰光明?已經魔化的天佑當然不配了⋯⋯
  
就只剩下『赤子之心』一項,亮起了燈來,意即合格。大概合格的原因是,天佑屬於本能(無腦)型煉能力者,因此可以保持著單純的內心吧。
  
「你的特質竟然是『赤子之心』啊?真令人意外。」大仲馬眨了眨眼睛,「我是『信念堅定』。不同的特質,將會反映在劍訣中,作為某種屬性的專長。『信念堅定』的專長是『步法』;而赤子之心,是專長『技巧』,偏偏是最需要長時期浸淫的一項⋯⋯你只剩下三天時間,大概無法修煉到突顯出你的專長了。」
  
天佑同學要試招了。
  
天佑試著催動自己的『騎士精神』,據大仲馬所教導的,就像是從心底裏迸發,滲透出來的人性光輝似的⋯⋯有夠抽象啊。
  
「就像是你從內心深處,向情人表達你的愛慕似的。」
  
這天佑就懂了。
  
跟釋放工蜂之力差不多吧?不過釋放出來的不是男性荷爾蒙,而是自身性格上的優點。
  
「維斯洛特騎士劍訣.平民劍!」
  
劍隨意走!
  
天佑揮出了第一劍!弧形的劍光,有確實把騎士的意志表現出來!他往前踏出了第二步,身法詭妙,突刺出來的第二劍,有一往無前的銳利!然後便是邁出第三步,天佑同學腳踝一扭!
  
天佑踉蹌摔在地上,第三劍也才揮出一半,騎士意志就潰散了。
  
「比想像中要難掌握啊。」天佑撓撓頭。
  
難得看到天佑狼狽樣子的大仲馬,則是忍著笑意,拍拍掌道:「這套劍訣講求實打實的劍術基礎,不是僅僅煉能力資質夠高,就能掌握得好的。我看你手腳生硬,大概是來到煉界之後,才臨急抱佛腳地學習劍術的吧?你之前倚賴的赤城劍訣等等,都是大開大閤的簡單劍訣,沒有甚麼技術含量,現在就等於要重新打基礎了。只是你畢竟是天驕,閉關修練個幾天的話,未必不能耍得有模有樣,只是就要吃點苦頭了。直至跟卡爾森決鬥當日為止,你也不用旨意睡覺了。」
  
天佑同學撓了一會兒頭之後,有點不忿氣地站起身來。
  
「看我的平民劍!」
  
一劍!兩劍!又是來到第三劍時,步法不順,雖然未至於又要摔倒,但似乎要失去平衡,這一劍要耍得難看了。
  
只是他突然心有靈犀。
  
「盤龍劍舞!」
  
在天佑那踉踉蹌蹌的第三步中,驟然變得像是腳下乘龍般⋯⋯
  
『騎士精神:赤子之心,技巧加乘!』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砰!
  
天佑直接撞在地下室盡頭的磚牆上,然後反彈倒地!
  
「好痛啊!流鼻血了!」
  
從天佑的角度往後看,身影已變得小小的大仲馬,驚訝到下巴都快要碰到地面了。
  
這地下室是狹長型,是開闢來專門修煉騎士劍訣的。按照這地下室的長度,就算是玩到二十連擊,都不可能跑到撞牆啊⋯⋯
  
「唉⋯⋯第一次融合,馬馬虎虎,也不知有沒有發揮出七成威力⋯⋯大仲馬,我剛才總共是幾連擊了?」
  
「二、二十八連擊⋯⋯而且他使出的,只是平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