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之前那個回合,天佑已經『不小心』從學徒劍突破到侍從劍了。不然也不可能在沒有加持外掛的情況下,使得出多達八連擊的劍訣。
  
自從到達凱旋後的這幾天,天佑除了偶爾到城裏逛街之外,大部份時間都在跟大仲馬在對練劍術。這當然讓天佑對騎士劍訣的熟練度大大提升,為往上突破打下良好根基,只是切磋性質的對練,少了生死一戰的緊張感,令天佑的境界也只能一直停留在突破門檻之前,不覺就形成了一股『厚積』的張力。
  
終於到了演武台上,借猛獅詹姆的名聲和氣勢所帶來的沉重壓力,實戰帶來的緊張感和受傷疲憊形成的危機意識,再加上以大惡龍雀為賭注所產生的『絕不能輸』的堅毅意志,最終讓天佑一舉『薄發』,跨過封爵門檻的艱難一小步後,更一飛衝天,一劍公爵。
  
被斬飛了的詹姆,以劍撐地站起身來。他其實受傷不算重,當然他也不是紙糊的,作為身經百戰的霸者,那點防禦力還是有的;另一個原因是天佑一劍公爵,也有點突破過頭了,境界不穩,32連擊雖然使得出來,卻使不出應有的威力,只算是小試牛刀罷了。
  
全場沉默,所有人都在注視著詹姆那受傷的背影。天佑那一劍,並不只是把詹姆擊飛那麼單純,同時也在大部份人心裏投下一枚震撼彈。
  




良久,才有零零星星的竊竊私語。
  
『喂,這些年來,你有沒有見過陛下被打倒了?』
  
『陛下故意玩命,讓自己重傷之類的任性行為,就見過不少,比如剛才跟那個摩耶斯的一戰,就是如此。可是,剛才陛下明顯是認真起來,決心要把赤城擊倒然後拿下這一局的⋯⋯』
  
『赤城大人竟能跟全力以赴的陛下較勁,甚至⋯⋯還要勝他一劍?』
  
長年看著詹姆無敵連勝的許多人心裏,有某種堅定不移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猛獅詹姆也不是無敵的。
  
而對另一部份人來說,親自觀摩感受著兩大強者的激戰,也讓他們在騎士精神甚至煉能力修煉上,都隱隱摸索到了一點往上突破的啟發。
  
對天佑眨眼便從學徒劍突破到公爵劍,詹姆也未有表露太過驚訝,只是稍稍思量後道:「赤城,難道你同意以本命法寶為賭注,就是為了把自己逼上絕路,在種種困難境遇和緊張狀態下,砥礪武道,從而尋求一氣貫通的修為大突破?」
  
把自己逼到絕境,就為了追求突破自我⋯⋯這不是好那有型?好那深謀遠慮?咳嗯,如果是異時空裏某個姓周的,或許還合情合理。
  
可是,天佑是本能型,直覺型的煉能力者,做事很多時不經大腦,有時覺得這樣就對了,那樣就對了,走著走著就發現咦我突破了。然後旁人眼裏看來,此人是近乎神機妙算地步步伏線,機關算盡,才能夠得到如此驚人的成果。他說自己不經大腦?哼,這肯定是裝的。
  




比如大仲馬,就不禁對天佑的心性謀略頗為讚賞。他認為天佑肯定是經過長期隱忍佈局,就為了等到對詹姆一戰時,一劍公爵,達到震驚世人的絕佳效果!
  
其實哪有甚麼謀略。
  
智謀型的人,永遠搞不懂本能型的生存方式。唯獨大仲馬身旁那跟某人同樣不喜動腦子的摩耶斯,露出會心一笑。
  
「詹姆兄,謝謝你激發我突破了。」天佑對他摃手致謝,「投桃報李,我也還你一招如何?」
  
其實天佑只是雲淡風輕的問了一句。
  
然而在眾人耳裏聽來,卻像是霸氣無比的一句挑釁!就連詹姆,也不禁緊握劍柄,凝神以待,還不自覺得吞了吞口水。
  
「維斯洛特騎士劍訣.公爵劍!」
  
天佑直接使出剛剛才學會的公爵劍!一步一劍,步步進逼!




  
鏘!鏘!鏘!鏘!鏘⋯⋯
  
反觀詹姆此時,卻是收歛起他那『猛獅』的霸氣,以一種壓抑和謙虛身體語言,全力以赴地擋下天佑進擊而來的每一劍。
  
充滿逼力的十幾連擊之下,天佑就是把詹姆逼退了十幾大步!本來天佑是幾乎被逼到擂台邊緣的,如今已幾乎返回到狹長擂台的中央位置了。
  
只是這個回合的戰鬥張力有點詭異。天佑的公爵劍其實熟練度嚴重不足,尤其在十連擊之後,步法開始生硬,連擊疊加的戰力加乘開始打折;然而全心全意防守的詹姆,用的卻是基礎扎實,無懈可擊的王侯劍。
  
半桶水的公爵劍,壓著大圓滿的王侯劍來打?
  
勉強的進攻,穩固的防守,這樣的局面,全場沒有人不認為,詹姆隨時可以一舉攻守逆轉。
  
可是詹姆依然在伺機。
  




他在等待天佑的「投桃報李」。
  
來到第十七連擊,不論是步法還是出劍軌跡,都已經難看到連天佑本人都不好意思了,他這才驟然改變風格,改為單手持劍側立,步法也變得輕靈飄忽起來。
  
天佑偷空瞧摩耶斯投來會心一瞥。
  
摩耶斯一翻白眼。
  
「公爵劍嵌入技.拿不勒斯連環刺擊!」
  
天佑使出外掛,應用的卻是摩耶斯在星艦上教過他的神聖羅馬劍技!
  
在狹窄的長型擂台上,天佑走出擦著邊緣的弧形路線,把攻勢完全偏向詹姆不慣用的左手那邊!
  
而且,出劍完全變成是刺擊!




  
這刺擊的連擊速度極快,跟經典騎士劍訣那種一劍一劍地大開大閤,完全是兩回事!
  
一氣呵成的十連刺!這一回合天佑已經爆發到第28連擊了!
  
詹姆像是被連環重搥狂毆胸口,整個身軀重重震盪了好幾遍,然後從擂台邊上被轟飛了出去!
  
詹姆要輸了嗎?
  
在將要墜地之際,猛獅的身影驟然憑空定住。浮空術。只見他身上鎧甲,左胸上明顯有了一道被尖銳物刺穿的破損,並從破口處不住流出鮮血,不過應該只屬於皮肉傷的程度。眼尖者觀察到詹姆鎧甲上的破口,爆裂情況主要擴散為兩圈,那就是這傷勢主要是由兩劍造成的。
  
剛才天佑突如其來的十連刺,竟然還被詹姆擋下了八劍,餘下兩劍卸下部份劍威後,只在身上留下不算嚴重的創傷。
  
「不愧是陛下!我就說他絕對還沒有到要輸的時候!」
  




「接下來就輪到陛下作出大反攻了吧?這一場攻防戰,真是太精彩了。」
  
詹姆喘著粗氣,眼神沉穩,雙手持劍,在腦海中反覆研究剛才赤城那銳不可擋的刺擊劍技。
  
『這一招外掛技,風格跟摩耶斯如出一轍,這應該是神聖羅馬系統的劍術。想不到神聖羅馬的劍技,嵌入以高盧和撒克遜系統為基礎的騎士劍訣之後,會發揮出如此令人驚喜的效果。我們冰火聖騎也不能固步自封,要吸收外界之長,力求不斷進化啊。』
  
詹姆大開眼界之後,對自身修為受益匪淺。這赤城剛才把他當成磨劍石,結果被他成功突破,一劍公爵;之後他說要投桃報李,果然如他所言,他這一招,也令猛獅詹姆受到了砥礪,令他在劍術上有了一絲往上突破的明悟!
  
「連勝一千名弱者,都及不上一個可以全力一戰的真正對手,對修為更有助益!你拿我來練劍?我也可以把你視為我的磨劍石啊!我無敵了多年,在缺乏全力出手的機會下,境界要往上突破已經變得太難了。這樣的機會如今就在眼前,我要好好珍惜!來!讓我們最少再戰一百回合!」
  
戰意提升至巔峰的詹姆,猛然飛回到擂台之上,就要尋求天佑的身影,繼續戰鬥!
  
「一百回合?那太花時間了,後面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上擂台呢。」
  
詹姆才剛飛回到擂台上方,天佑的身影就猛然出現在他身旁。
  
腳踏三步虛空。
  
「平民劍.聖上謹見!」
  
僅有三連擊的罕見奇招!這三劍出奇不意,又是顛覆了經典騎士劍訣的連擊邏輯。詹姆腦海中還滿載著剛才那招拿不勒斯連環刺擊,怎麼轉眼又來一招同樣震撼的?我屌那星,學不來那麼多啊!
  
嚓!嚓!嚓!
  
三劍都確實命中。
  
在天上劃出一道高高拋物線後,猛師詹姆轟然倒地。系統啟動保命機制,詹姆恢復到僅能活命的地步,避免強返。
  
輸了。
  
「第二局的對決,由鐵民島赤城獲勝。」
  
「耶!島主威武!」鐵民們都互相擁抱歡呼慶祝!不過當他們發現全場一片沉默,沒有人敢出一丁點聲音時,他們也就漸漸收歛下來了。
  
皇帝都輸了。
  
喂,這可尤關凱旋政權的權威性,天知道那詹姆會不會一時輸不起,繼而發難,對鐵民島即場就來個亂加的叛逆罪,把我們全部處死?
  
只要他一露出不甘心的態度,恐怕鐵民島就將會成為被各國聯軍討伐和瓜分的對象了。
  
凱旋王喝下了回復劑,喘了幾口大氣後,便飛回到擂台上。
  
「這一戰確實是你勝了。我詹姆向來願賭服輸,不過這才是我第一次輸罷了。」
  
說罷,詹姆變出一把手中劍,劍光連連閃動,然後一大把一大把的黃金秀髮,如飄絮般掉落地上。
  
皇帝當場落髮,成了光頭!
  
要是逐鹿版圖有類似《帝京一週》這樣的八卦週刊,眼前的場面,肯定是史無前例地大賣的超級頭條。
  
光頭的詹姆,對天佑咧嘴一笑,還對他伸出手來。
  
兩人握手。
  
「不打不相識。赤城大人,我想我們應該可以結成交情不錯的好友啊。」
  
「詹姆兄器量不凡,是值得交往的君子。」天佑不知哪時撞到了頭,突然說話文謅謅起來。
  
「今天晚宴之後,我帶你到我的私人馬廄,你好好選一匹馬⋯⋯不過想到你那骷髏會把馬吃掉,我就有點心疼了。」
  
天佑摸著下巴,想想該怎麼解決這個道德難題。
  
「要是明天可以跟你再戰一場就好了。我還有些底牌未打出來呢。」詹姆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就飛下擂台了。
  
「不是只輸一次,就失去晉身十強的機會?還有可能再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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