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同學稍稍鬆動一下鐵民之攣,好讓追騰空一隻手來,示範使用這個寶箱。
  
追手中變出一個金幣。金幣上印著的是同樣『無面之人』的紋章。金幣拍在金鎖上,寶箱就打開了。
  
追憑空變出把一件類似鋼鐵權杖的本命法寶。
  
就在此時,從寶箱裏突然伸出了一隻手臂來!這手臂雖像是人類的,卻是跟正常比例要拉長個四、五倍,像是長腳蜘蛛所伸出來的一條人形腿。
  
手臂接過了權杖,便收入了寶箱中,再伸出來時,長臂手中已是無物。權杖所特有的法寶氣息完全消失不見,甚至連跟法寶主人的本命連繫都像是消失了似的。
  




「這寶箱算是某種異空間的窗口吧,寶箱空間連結到西大陸的某個安全之地。確實地點我要在確認安全離去後,才能告訴你。」
  
「寶箱本身不需認主,只要手持金幣,便可隨意召喚。來,拿去。」
  
追把金幣丟給那條寶箱長臂。
  
手臂接過金幣後,卻沒有收去,而是依著追的指示,作勢把金幣遞給天佑。
  
「一手交一手。你的鐵民之絆要在鬆綁的同時,這個金幣才會交到你的手上。」追道。天佑再看了看大仲馬。
  




只見大仲馬依然垂頭站立,讓長髮遮住其英俊臉龐,像是仍在為自己的決定感到無比煎熬。他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滲透,站在一個小小血泊上,血泊還在漸漸擴大。
  
「大仲馬,你何時受傷了的?」
  
「哼,明知道自己手臂上帶著拘束具,令我們不能互相攻擊,剛才還硬是要用槍托打我?打得那麼爽?他的一臂,現在應該是廢了吧?至少在拘束具拿下來前,都不可能治好了。」
  
「這一臂是不是廢了,都沒所謂。」大仲馬對天佑道,「放開他,進行交易吧。」
  
天佑撤回鐵民之絆。
  




「呼!被綁了那麼久,很不舒服啊。」追表現得不急不躁,還在伸展著身體呢,「啊對了,天佑同學,要怎麼保證在交易完成之前,你不會再把鐵民之絆祭出來暗算我呢?」
  
「哼,小人之心!」罵人的是少女模樣的屠格湼夫。
  
還沒等天佑回答。
  
從那個浮空寶箱中,又伸出了一條長臂來。長臂一把握住纏在天佑前臂上的鐵民之絆本體!
  
被這麼一握著,天佑頓時感到法寶威能遭到壓抑,再召不出背後那伸出巨大鐵鏈的煙霧虛影來了。
  
追道:「我不是小人,我是比小人還渺小的人渣。別怪我啊天佑同學,我可是很膽小的,防禦措施做得不夠的話,就不敢跟別人做交易,怕被出賣啊。」
  
追的手中,變出了收割之匕來。
  
他舔著嘴唇,一步一步地逼近著仍在彌留狀態的年輕鐵匠。




  
「逐鹿版圖雖然及不上帝京,氣運者都要低上一個層次,但不要緊,這裏的人對我完全沒有防備心,耐著性子多收割幾個,以數量補回來啊。收割了這個鐵匠之後,再來就是冰火聖騎圓桌會⋯⋯嘿嘿,還有夜王系列裏的終極頭目呢。」
  
按常理追應當急急把鐵匠收割掉,免除後顧之憂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卻只是慢慢逼近,又滔滔不絕⋯⋯
  
「你們知道我在等甚麼嗎?」追看了看天佑,又看了看大仲馬,「我在等你們的後手。你們為了對付我而謀劃了那麼久,現在眼睜睜看著我達成野心,不覺得太便宜我了嗎?太令人懷疑了。」
  
「沒有甚麼後手。我們確實很想要你說的那個情報。」天佑道。
  
「要是我收割了鐵匠之後,反口不給你們情報?」
  
「這情報說了對你也沒有損失,也不能拿來害你,你為何要不給?」天佑道。
  
「就為了看你們失望的表情咯?」追哈哈大笑。
  




「你到底要不要交易?」大仲馬死盯著追,殺意滔天,「還是我現在就自斷一臂,再燃燒全部底牌,跟你拼個同歸於盡?」
  
「當然要做交易!」
  
追像是個被老師教訓了的壞學生,嬉皮笑臉的急步走到鐵匠前,手中匕首就要刺落在鐵匠胸中⋯⋯
  
裝成少女的屠格湼夫,忍不住稍稍看了一眼天佑同學。
  
「等等,我還是不收割了。」追竟然及時住手,突然轉過身來就要離去⋯⋯
  
僅僅是這樣,就令追生出了警覺之心?
  
「騙你的!」
  
追燃燒皇命!




  
燃燒加倍之後,皇命值竟然高達98點!
  
寶箱伸出了第三條手臂!這手臂握著的是剛才的權杖。雖然寶箱沒有認主,可是權杖本身是追的本命法寶,也是有雙倍威力加乘的!
  
這權杖頂上的寶石光芒迸射,然後便是一道蛇卷狀的火舌,直飆天佑的臉!
  
「聖域魔法.吐焰之蛇!」
  
追自身並未催動魔力,也沒有唸誦咒文,甚至連聖域都沒有張開!這權杖本身有蓄能效果,能夠預先儲存一個唸誦好的魔法,再隨心意一動而放出!
  
「天佑!」
  
這突如其來,沒有任何徵兆的出手,把大仲馬和屠格湼夫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去!
  




由於是蓄能,當權杖正在吐出火舌之際,追根本不用理會,他就是要把握著這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天佑身上的瞬間!
  
追又轉過身來,手上的銀光匕首,朝著鐵匠的心臟部位刺下去!
  
『嘿嘿嘿⋯⋯你們都被『氣運』兩字所迷惑了。對我來說,這大氣運加身的鐵匠是大補之物沒錯,可是天佑也同樣不差!即使我受制約所限不能夠收割天佑,卻不妨礙我把他白丁強返!你身上的寶物之多,散滿一地,即使有大仲馬拼命阻止,我要隨手拿一把然後逃去,這有多難?這份收穫說不定比收割鐵匠還要豐富啊!』
  
『我兩邊同時出手,看你們能阻止得了哪一邊?雖然按估算,他們多是會為了保住天佑而犧牲鐵匠,我也已經完全達到目的了!啊不,收了鐵匠之後,還要順手把那少女身上的萊特之翼偷了,偷不了就毀了,總之有多少便宜就拿多少,這就是渣滓的生存方式!』
  
追在一念之間,腦中反映著他的機關算盡,果然是無時無刻想著踩人上位的『渣滓』啊。
  
他兩邊出手的時機也是極好,銀光匕首要刺入鐵匠胸膛之時,就是吐焰之蛇把天佑的臉灰成黑炭的那一瞬間。
  
熊!
  
㗩。
  
哇!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請容我慢慢解釋。
  
首先,收割之匕朝著鐵膛胸膛猛壓下去!㗩。
  
「為、為甚麼⋯⋯我的匕首刺不下去?」
  
銀光匕首的尖銳刃鋒,並沒有像是切豆腐般對鐵匠開膛剖胸,刀尖就停留在血肉之軀前幾吋左右,竟是被某物卡著,怎麼也壓不下去。
  
追使勁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一件法寶漸漸浮現。原來早就有某物,守護在鐵匠身前,而且張大嘴巴,就等著這匕首刺下來罷了。
  
那⋯⋯看來是一尾沒有實體的半透明魚類。
  
這魚滿嘴獠牙,兩顎一合,咬住匕首,追便是從靈魂層面感到一陣徹心之痛!
  
噬寶煉魚!
  
這噬寶煉魚,曾經連綑仙絕殺,以及黎強的千手金身都吃過的,是一尾非常屈機的煉界生物。
  
然而這收割匕首,煉魚卻是無法輕鬆咬下一口來!牠在㗩㗩㗩地猛嚼猛啃,嘴邊不住飛出鐵粉,似乎需要費點力氣,才能吃得下啊。
  
一人一魚,正在僵持!被煉魚咬著匕首,追也無法脫身,怕法寶一離手,就被對方一口吞了。
  
「畜生!哪裏來的畜生?放開我的匕首!」
  
追仍在皇命燃燒狀態,使盡全力的話,噬寶煉魚當然無法與他在力量上抗衡。就在匕首就要脫離煉魚獠牙之際⋯⋯
  
追感到襠下突然被人偷襲!有一道極其猥瑣的法寶,鑽進他的褲管裏之後,便一把握著他的『電燈泡』!然後就是尋常在家裏換電燈泡般,順時針一擰⋯⋯
  
「嗚哇!」
  
追痛得跪倒地上!若不是他還死死握著收割之匕,這法寶可能眨個眼就被一口吞了。
  
綑仙絕殺!
  
這捏蛋的手段,就連追都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你怎麼還有餘力祭出法寶?你⋯⋯你到底有何手段,擋住我這一門從未曝光過的聖域魔法?」
  
追轉過頭來,一看。
  
那吐焰之蛇被擋在一道玄冰牆外,雖然仍在生猛地噴,但只要火舌碰到了冰牆的部份,隨即就被凍結成冰。冰牆表面已形成了一團像是冰花般的物體,冰花還在繼續因為火舌不住噴來而加厚累積中。
  
「聖域級魔法,玄冰牆⋯⋯」追看得眼睛都凸了,「你、你怎麼又是個聖域魔法師?你不是主修仙術的嗎?」
  
追還沒知道天佑在逐鹿版圖冒險期間,已經突破到聖域了,而且魔法造詣還相當不俗。追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使出的也是聖域魔法,為何碰上人家的聖域魔法,就像是呵氣在一堵冰壁上似的,毫無效果?
  
「這合理嗎?你⋯⋯難道從入學以來,就一直在隱藏自己苦練魔法的真相?」
  
這就要說到天佑的『無罪聖域』了。
  
再加上他又有北斗七傷來積蓄巨量魔素魔力⋯⋯要比魔法?大概追還差了不止一兩個層次。
  
可是剛才對方突襲之快,天佑的臉還是變得像黑人般,鼻子都燒傷了。他正在朝自己臉上澆上一瓶超循環止痛呢。
  
「要是我的反應再慢個三分一秒,便可能真會被強返了。而且這吐焰之蛇好陰險啊,若不把它凍結的話,大概可以連續噴個幾分鐘吧?要是我當時選擇以命來擋,豈不是會被這一招刷到皇命值歸零,白丁強返?」
  
天佑看著這仍在噴火的吐焰之蛇,也是不由得一陣後怕。
  
這吐焰之蛇威力並不算是非常強大,其性質卻是針對逐鹿版圖的燃燒皇命機制,十分歹毒!若是天佑剛才以皇命燃燒來保命,那當他燃燒復活之後,火蛇還在吐火,只得又再秒死!根本就跑不掉!
  
「你真的好陰險啊,追。」
  
爆旋陀飛輪!
  
鏘!
  
指尖陀螺把那個控制寶箱的金幣,打了下來掉在地上。天佑手一招,把金幣掌握在手。只是寶箱也因此而消失不見了。那幾條長臂,以至那還在噴火的吐焰之蛇,當然也消失了。
  
此時,大仲馬才長長的吁了口氣。他把一頭金色長卷髮撓到腦後,紥了一條馬尾巴。他對追露出了戲謔的一笑。
  
「知道這場佈局的真正目的嗎?其實說來很簡單,就是要誘你握著匕首,親自站在這個指定的位置上啊。」
  
大仲馬打了個響指。
  
幽黯的廢棄教堂內,突然燈火通明。
  
偌大的教堂地板上,原來早已畫滿了密密麻麻,咒文互相疊加組成的超複雜魔法陣。
  
「法陣已剛剛完成了。」
  
高盧文豪雨果和巴扎克,已經各自在兩處陣眼當中,盤腿而坐,唸唸有詞;化身成少女的屠格湼夫,拍拍身上灰塵站起來,也歸位到第三個陣眼中。
  
追目前所在,正好是這個魔法陣的正中央。
  
「你們⋯⋯到底想要對我做甚麼?」
  
大仲馬聳聳肩:「沒甚麼,讓你也嘗嘗我弟弟的命運罷了。」
  
魔法陣啟動。
  
「等等!你不想知道那個把系統角色帶出去的隱藏任務了麼?你甘心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記憶重置?大仲馬!」
  
大仲馬像是在看傻子般看著追。
  
「我說過為了殺你,可以不惜犧牲所有。我說到做到。」說罷,大仲馬那張冷漠的臉龐,流下了一滴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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