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司禮官阿桑契,甚至連洗腦都省了,只是對他恫嚇了一番,就連偉大的喬楚大人都忘了是誰,一個變臉就當了赤城大人的走狗。
  
不過這份投誠,最多只能說是虛與委蛇,被場面逼出來的,忠誠度當然不能跟威少保相比了。
  
「鬆開包圍網,讓潛龍艦隊原路返航吧。就我一個人跟你們回凱旋去就可以了。」天佑道。
  
「是是是!赤城大人的命令,一定照辦!」
  
阿桑契當然是一口一個應承的,倒是其他禮部官員,尤其是凱旋鐵衛們,面色就有點為難了。
  




「凱旋城有凱旋城的規矩,既然你們已經在我們艦隊的『保護』之下,不能說句想走就走得了的。」
  
帶隊的凱旋鐵衛隊長,語氣甚至還很強硬。
  
「哦?那本戰神的規矩,你們就可以無視了嗎?」
  
「不、赤城大人⋯⋯」
  
「本戰神剛才行使特權,也是只讓這司禮官當眾屈膝罷了,你們其他人不是還好好站著嗎?本戰神只是提出小小要求,也遭到諸多留難,那就是說,我剛才這一番顧全各位面子的好意,你們是不願接受了?那好吧?讓你們也跪一跪好了⋯⋯」
  




一眾官員和鐵衛們,都是面色刷白。這跟隨便在街頭跪這赤城大人不一樣,他們目前頂著的是凱旋城特使的身份,正在任務途中,要是真的當場跪下去,下跪的就不是他們個人,而是背後象徵著的凱旋王權了。因此,真的跪不得!再說,這麼強制性的一跪,更會讓己方完全失去招架之力啊。
  
「你們怎麼這麼固執?能帶赤城大人回去就已經足夠了!其他雜魚,可有可無,都放了吧,別節外生枝了!」
  
這阿桑契大概真的被天佑嚇破膽了,過來說了兩句打圓場的話後,甚至也沒徵詢鐵衛隊長同不同意,便直接指揮艦隊讓道,好讓黑曜艦隊可以離去。
  
「請赤城大人移步至我們的旗艦上去休息,接受最尊貴級別的招待。」阿桑契哈著腰招呼著天佑,真把他當大爺了。
  
在威少保的立場,既然赤城大人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即使他心裏再想留下護主,也得要優先尊重主人的意思。正當赤城跟威少保等人揮手道別,正要踏上凱旋旗艦之際⋯⋯
  




「嗚!」
  
阿桑契竟然被人從後襲擊,一刀穿心!
  
「是、是誰在背後⋯⋯暗算本官?」
  
阿桑契轉過身來一看,晴天霹靂。
  
「懷斯,是你?怎麼會是你?我、我可是當年把你一手提拔,手把手地將你教成副官的恩師!你、你這樣做,對得住我嗎?」
  
那行刺的人,原來是剛才提點他赤城身份的禮部副官。
  
那被稱為『懷斯』的司禮副官道:「哼,阿桑契,你是看出了我的才能,怕我以後在仕途上超過你,從此要喊我大人,所以你才故意把我收為副官,好永遠壓著我一頭的吧?你以為我是傻瓜,被你一直打壓著,還以為你是我的大恩人,要對你心存感激?收皮啦!要是你死掉了,讓我取而代之,我才感激你呢!甚至因此而人人順著官升一級的同僚們,也同樣感激你啊!」
  
至於那些同行的禮部同僚們呢?有低頭不表態的,有敢怒不敢言的,當然也有目光冷冽,恨不得阿桑契早點死的⋯⋯




  
就是沒有人出來阻止懷斯!
  
「阿桑契,你剛才對赤城的示弱態度,太過無恥,這已足以讓你大失人心了。單是這一點,你就沒有資格以司禮官的身份活下去!」
  
那副官一腳把阿桑契踢飛!此人胸腔中刀,早就命不久矣,這下被踢飛到地上,再也撐不起身子來了。
  
站在天佑和威少保的立場,這事跟他們無關,自是靜觀其變。
  
可是凱旋鐵衛們卻不能夠不出聲了。
  
帶隊的鐵衛隊長站出來道:
  
「懷斯是吧?凱旋鐵衛和禮部向來各不相干,你們這些黑吃黑的事,我桉格才懶得去管。你如今算是新任的司禮官了吧?這個護送任務,照舊繼續執行?赤城跟我們走,黑曜艦隊則⋯⋯」
  




其實凱旋鐵衛何嘗不想賣赤城一個面子,讓黑曜艦隊返航?畢竟誰都知道潛龍島主如今只是赤城的手下,挾持來根本毫無用處啊。只是剛才阿桑契做得太過露骨,他們不好意思附和,現在正好趁混亂,來個和稀泥了。
  
那懷斯搖搖頭,露出的表情,就像是把那自稱『桉格』的鐵衛隊長當成弱智似的。
  
「由於你們的無能,不單陛下想要壓一壓這赤城氣焰的原意,已經完全失敗,甚至還被此人取得了完全的主導權,想要誰留下誰退走,都得要由著他的意思?那陛下的威嚴往哪裏擺去?」
  
眾凱旋鐵衛的神情,都有點複雜啊。
  
鐵衛隊長桉格道:「可是,赤城大人的桂冠戰神頭銜,也是德高望重,這我們也是必需要尊重的。既然陛下的主要目標是赤城大人,而大人也沒說他不去凱旋,那麼其他細節⋯⋯」
  
懷斯嗆聲道:「其實你們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吧?要是護城結界對赤城是毫無威脅,在赤城正常發揮戰力之下,你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此話雖然有損凱旋鐵衛的顏面,他們卻是無法反駁啊。
  
喂,能夠擊敗猛獅詹姆的人,你若是沒有像護城結界這樣的削弱手段,誰敢跟他動手啊?




  
「所以,這裏的事情已跟你們無關。啊不,這樣說也不對,應該說,凱旋要怎麼利用你們出手,已經跟你們無關了。」
  
說罷,這懷斯的神情,已經變得極為妖異!
  
「懷斯!你這是甚麼意思?你!」桉格道。
  
那懷斯的前額,開始無故皮膚爆裂而鮮血噴湧。就像有一把看不見的刀,在他的前額強行挑出一個紋章來。
  
這個紋章,在場眾人當中,幾乎無人認得。
  
倒是那資歷最深的桉格,在皺眉搜索思量了幾個眨眼之後,驟然面色大變!
  
「這、這紋章難道是⋯⋯」
  




懷斯前額的那個血紋章,開始釋放出帶血色的空間漣漪;他的雙目紅得滴血,嘴角流涎,並不時出現抽搐般的詭異笑容;而以血紋章為起始,擴散出一條條浮現的青筋,不只爬滿頭顱,還一路漫延到脖子以下,直至前臂和手背。
  
此人的精神狀態,亦已進入癲狂。
  
「赤城大人⋯⋯」威少保等人都在看天佑的意思,畢竟這懷斯看著好像有點危險啊。
  
「似乎是在閙內閧。我們先看一看情況,再決定怎麼出手。」天佑摸著下巴道。
  
「桉格隊長!這小官僚到底在搞甚麼?要不要當場殺了?」凱旋鐵衛們都察覺到有點不對了。
  
已看出底細來的桉格,露出夾雜驚愕和慘澹的苦笑。
  
「我記起來了。那時候我還是個新晉騎士,因此雖然有聽說過,但其實從未親眼目睹過的。可是如今看到了你,我便已經確認為,這是『血印帝僕』!」
  
「血印帝僕?」
  
在場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唯獨在禮部官員當中,或許有些資歷深的,聽到了這個名字後,面色稍稍蒼白。
  
「算你有點眼光,竟然知道血印帝僕。」懷斯嘿嘿獰笑,爬滿身上的青筋,隨著他的笑聲而詭異蠕動。
  
桉格勃然大怒啊。他吼道:「這邪惡的秘法,是前朝『瘋帝理查』用來收伏死士,鎮壓異己所用的!自詹姆大人登基之後,曾明言不恥以此種殘酷對待同僚的邪法製造死士,故多年來棄而不用,我還以為這邪法早已經失傳了!怎麼如今會在你這樣的小官僚身上重現?你到底是被誰利用了?難道⋯⋯是前朝復辟派?」
  
懷斯嘿嘿而笑。
  
「桉格隊長,這想得太多了。這血印帝僕秘法,其實跟凱旋護城結界息息相關,因此,能夠使用這秘法的,就只有當朝的喬楚陛下罷了。」
  
桉格道:「我不相信陛下會做出這種事來!詹姆痛恨這種秘法,作為他兒子的陛下,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為甚麼⋯⋯」
  
「正因如此,陛下才會使用這秘法吧?」懷斯道。
  
桉格面色大變,似乎想到了箇中關鍵。
  
「我懷斯有幸得到新帝信任,被挑選成為血印帝僕,成為喬楚陛下絕對忠誠的僕人之一!我這一行,自然是受陛下之命前來,冷眼觀察,看看你們這些前朝重臣,會不會出現甚麼紕漏了。畢竟赤城大人,在詹姆陛下主政時深受恩寵,在凱旋聲望也是居高不下,說不準你們當中有誰對赤城太過景仰,因而會做出讓陛下失望的事情來啊。」
  
就在此時,懷斯身後的眾多禮部官員,隨即分裂成兩派;一派是早已知道懷斯身份,主動依附投誠,對阿桑契被刺殺絲毫不感意外的;而另一派就是對這背後的政治鬥爭懵然不知,或是死忠的『阿桑契派』了。
  
桉格心如死灰了。
  
「作為陛下的線眼,監察眾臣,維護凱旋王的統治力,這不就是我們凱旋鐵衛向來的職責麼?為何我們也會變成被監察的對象?」
  
懷斯道:「嘿嘿嘿⋯⋯只怪詹姆當皇帝時,跟你們凱旋鐵衛的感情太好了,幾乎人人都稱兄道弟呢!凱旋鐵衛?早變質了成為猛獅鐵衛了吧?你知道嗎?喬楚陛下看著你們時,總覺得你們都是詹姆的線眼,他無時無刻不被你們監視著,然後被你們向詹姆打他的小報告啊。你叫陛下怎麼能信任你們?」
  
「原來是這樣?」
  
不只是桉格,其他凱旋鐵衛,也覺得冤啊!作為皇帝心腹近衛,跟主子打好關係,不也是重要職責?現在喬楚對他們生出嫌隙,正因為他們跟他爸爸詹姆感情太好?這是甚麼道理啊?
  
「詹姆大人自退位之後,便再沒有對我們發施號令了!我桉格願以性命起誓,我等效忠的對象,永遠只會是凱旋城的當今皇帝,而絕對不會是特定的某個人⋯⋯」
  
「跟我說這些廢話,有用嗎?君臣之間的信任,可以憑你一面之詞就挽得回來?」懷斯拍拍胸口,「像我們這些血印帝僕就不同了,我們的命,是透過秘法直接寄放在陛下手中,而且我們的所思所想,全部都受到凱旋城的嚴密監察,只要稍有異心,就是爆頭而死的下場,因此我們的忠誠,是絕對不會受到懷疑的!再說我在凱旋裏也一直是小角色,詹姆甚至喊不出我的名字來,這樣新帝才放心使用啊。」
  
桉格頓時垂頭喪氣起來,彷彿一生尊嚴都被強行剝奪。其實凱旋鐵衛跟詹姆關係太密切,會影響過渡到新帝之後的帝王信任,這桉格都是有擔心過的,甚至打算到時大不了便告老還鄉。想不到新帝竟然沒登基幾天,就要拿他們來開刀!
  
「懷斯,你,不,陛下真正的目的,是想要逼我們在此死戰,然後借赤城大人之手,清除我們這一班已不獲信任的舊人?接著還可以對赤城大人冠以屠殺凱旋鐵衛甚至整支凱旋艦隊之罪,再名正言順合舉國之力對付他?」
  
懷斯哈哈大笑。「不愧是資深鐵衛隊長。這番猜測,大概猜中了七、八成吧。」
  
「我們凱旋鐵衛,豈是可是被你們這些狗奴才隨意驅使的!」
  
兩名凱旋鐵衛,分別繞過桉格,同時拔劍衝向懷斯!
  
「若是陛下親口說要我們死,我們絕對不會有一秒鐘的遲疑!可是憑你?任你是已被陛下洗腦了的走狗,想要命令凱旋鐵衛做事?你還沒有資格!」
  
「單是你剛才行刺司禮官阿桑契,就是一遭死罪,可以當場處決!」
  
懷斯看著那兩名凱旋鐵衛衝來,絲毫沒有畏怯恐懼。
  
他一把撕掉身上的司禮官服飾,露出了裏面穿著的一身鐵甲。此人原來也是一名習武的騎士!
  
不過此人看來鬥氣不高於十階,擺出來的騎士劍訣起手式,根基也並不穩固啊。
  
雖然如此,但這懷斯身上散發的詭異邪氣,讓兩名凱旋鐵衛完全不敢輕敵。
  
維斯洛特騎士劍訣.子爵劍!
  
兩人都是拿出了最強境界的子爵劍來,打算一招了斷!
  
現場沒有人替懷斯出手。
  
懷斯自己提劍,直接衝向兩人,好像要去送死似的!
  
他一出手,只有侍從劍的水平!這讓威少保等人也是滿頭問號,這懷斯搞這麼一齣,結果只是壯烈送死嗎?這跑龍套也堪稱達到經典了吧?
  
只有桉格和天佑的表情,都是十分凝重啊。
  
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發生了。這懷斯的學徒劍,竟然一劍斬斷了一名凱旋鐵衛的寶劍,再反手一劍把其腰斬!強返!接著懷斯一個生硬的轉身,卻被另一名鐵衝一劍砍在肩上!這一劍砍得結結實實,卻是連懷斯的肩甲都砍不進去,只是讓他的膝蓋稍稍被壓彎了一下!懷斯像是個門外漢似的,狂吼一聲,整個人撲向那名鐵衛,長劍直接捅穿了對方的腹部!那鐵衛身上的甲冑或是全部用以保命的底牌,好似一律無效,長劍穿腹之後,再向橫而斬,像是切豆腐似的,從他側腰穿出。
  
兩名凱旋鐵衛,竟然被這半桶水的業餘騎士,給輕鬆斬殺了。
  
桉格和一眾凱旋鐵衛,都是震驚得難以形容。
  
懷斯倒是意氣風發,張狂地朝天大笑!「我懷斯,竟然斬殺了兩名凱旋鐵衛!我這樣一個煉能力資質只比平民要好一些,練武不成,只能當個官僚的軟弱文人,憑著陛下的改造之恩,我如今,也是逐鹿版圖上的大強者了!誰敢欺我?哇哈哈哈⋯⋯我能夠當上陛下的血印帝僕,實在是太榮幸了!我現在,正站在人生的巔峰!」
  
威少保等人看向天佑。「赤城大人,這傢伙是⋯⋯?」
  
天佑道:「這應該是皇命血統值的加乘己身和削弱敵人的效果。只有雙方的數值差距得極大,才會有可能屈機到如此地步。」
  
桉格一怔,也是想到了箇中關鍵。
  
「懷斯,你⋯⋯能分享喬楚陛下的皇命值?」
  
只有這個解釋!
  
畢竟每一名凱旋鐵衛,身懷凱旋皇命血統數值也不會少啊!若是要在戰鬥中產生這種大人欺負小孩子般的差距,只能說這懷斯的皇命值,根本遠遠超過他區區一名文官所能擁有的地步!就算是鐵衛隊長比如他桉格,甚至詹姆非常重視的萊特或摩耶斯等人,都無法複製出剛才的戰況來。
  
凱旋城內,誰還能有比他們更高的皇命值?
  
就只有皇帝本人了。
  
「你猜對了。」懷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底牌,「分享凱旋王的皇命值,變相讓凱旋王擁有跟他數值相當,卻是可以犧牲,而且完全忠誠的死士,這就是『血印帝僕』的恐怖之處!你們知道喬楚陛下的皇命值是幾點?220點!我任你是甚麼鐵衛隊長,桂冠戰神?有本事跟血印帝僕一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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