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師父

  我登入到AP,發送了一段訊息到老師的其中一個地址,請求他教導我搏擊與暗殺技巧。計起來我已經有快將十年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還肯不肯跟我見面,而且是在有求於他的情況下。

  當年我不過十歲出頭,卻遇上一件說出來都沒有人會相信我怪事:某夜,有一個滿身青筯的魁梧大漢,赤手空拳的拉開了我家的鐵閘,輕易捉住了我的父母,提起他們,用力把他們捏死。我嚇得躲在衣櫃裡哭個不停,祈求上天千萬別讓他找到我,可惜他始終都找到我。

  他拉開櫃門,抓著我的脖子把我提起來。他力氣大得嚇人,只要稍加用力就可以扭斷我的脖子。我從化妝櫃的鏡子裡看見他背後鑲嵌了一塊古怪的電路板,電路板不斷發出光火,奇怪至極。

  我呼吸不了,視野慢慢收窄,恐怕馬上就要死掉。





  突然,他鬆開了手,我「辟啪」一聲掉在地上。

  我得救了,而房間內多了一個人,一個蒙面人。

  蒙面人用劍尖穿了大漢的胸口,並把他釘在地上。

  大漢四肢怪異地擺動,好像想掙脫長劍,又好像純粹是沒有意義的動作。蒙面人蹲低,兩手抓著大漢的電路板,用力扯甩了它。電路板被扯成兩半,在電路板被拔除的瞬間,大漢四肢軟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惡嘅『入侵者』。」蒙面人說。





  我呆坐在地,一臉淚痕的看著那位蒙面人。

  「小朋友,你就當今日嘅事無發生過。」說罷,他拔出插在大漢上的長劍。

  「唔⋯⋯唔好,唔好留低我一個!」我抓著他的褲腳。

  他甩開我的手,「我幫唔到你,只有你自己可以幫到自己。」

  我再抓住他的腳,「唔好……」





  他再甩開我的手,走向大門。

  「嗚……我父母已經死晒……得返我一個人。」

  他停下腳步,嘆一口氣,「……你真係想跟住我?」

  我用盡全力地不斷點頭。

  「我無嘢可以幫到你。」

  「我……我唔想自己一個!」

  他搔首皺眉。「我只可以教識你獨立生存,真正嘅獨立。」

  他帶走了我並成為了我的師父,教會我殺人的方法。他說,要在這個世界生存,就必需要學識怎樣殺人。





  「叮噹。」電腦傳來聲響,把我從回憶中抽回現實。

  「師父咁快覆咗我?」

  師父傳送了一個座標給我,我換過衣服後馬上前往座標所記載的地點——獅子山上的某處。

  時值下午,山上氣溫高得很,我還未走到目標地點,已熱得連底褲都濕透了。師父明明不喜歡炎熱的天氣,為何會選擇在如此酷熱的地方跟我見面?

  我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電話上的地圖,確定沒有走錯路。師父相約的地方實在偏僻,所走的路都不是人路,要穿過不少樹叢方可到達。

  約定地點,一個人影正在守候。

  「師父。」我對著前面方人影說。





  「哦?你就係虹光?」

  「你係邊個!?」我拔出手槍。

  他轉過身道:「我叫庖丁,係你師父嘅朋友。」

  我望著庖丁,不太相信他的說話。「點解師父唔親身嚟?」

  「伊賀佢唔喺度,所以佢叫我嚟。」

  伊賀是師父的名字,看來他真的認識師父。

  「有咩嘢證據?」我還不可以容易相信他。

  「無,你可以唔信。」他平淡地說。





  「咁,你會……」

  「我會教你近戰技巧。」

  「好,我相信你。」我收起手槍。

  剛才有一剎那他散發出難以言述的氣場,那氣場令我相信只要他想的話,要殺我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既然他實力高不可測,更有能力決定我的生死,自然沒有騙我的必要,再加上我認得他胸口上的胸針——齒輪胸針,師父的胸口也有別上同樣款色的胸針。

  「嗯,咁開始。」他拿出一件我很熟悉的東西——夢之橋。

  「咦?你係想喺失序世界入面教我?」我皺眉道。

  「無錯,有問題?」





  「你點知我有玩?」

  「你有冇玩都好,我都會係失序世界入面教你。」他再拿出一個夢之橋交到我手上。「你用依個夢之橋登入失序世界之後,就會出現係同現實世界相同嘅座標。」

  「吓?乜有咁嘅功能㗎咩?」

  若然有這種功能,就可以不用每次都去到安全地方才登出,只要選擇安全地方登入便可。

  「失序世界未實裝依個功能?不過唔緊要,快啲登入。」

  「嗯。」我戴上夢之橋,坐在樹下登入遊戲。

  ……

  ……

  失序世界,獅子山。

  庖丁穿了一套帶點古雅味道的緊身衣,腰間掛著一把短劍。

  「你擅長用咩近身武器?」庖丁問道。

  我搖頭道:「無,一件都無,所以我先會搵師父求教。」

  「咁你身上面有冇咩嘢近戰裝備?」

  我拿出紅旗彎刀,「得佢。」

  「哦?刻記武器……好,咁我就教你點樣用刀。不過你要知道,就算我教識咗你用基本技巧,實戰要點樣發揮都要靠經驗累積。」

  「我明白。」

  他微笑拔劍,「睇住依一劍,要仔細咁去感受當中劍意!」

  庖丁踏步向前,一劍刺出,劍氣磅礡,直奔天上,凝聚出實體的劍氣,破開了天上的雲朵,留下一個大洞口。

  太誇張了吧?

  難道他手中的武器是具有巨大破壞力的刻記武器?否則,怎可能單憑一劍之力,刺穿天上雲朵?

  「你可以學到幾多就靠你自己嘅機緣。」

  「吓?已經教完?」

  「係。」他把短劍插回腰間劍鞘。

  「但係我完全唔明喎!」我抓著頭髮說。

  「咁都唔明?算啦……」庖丁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伸出食指,「咁有用返最簡單嘅方法。」

  他的食指指尖發出淡淡白光,見他用食指點在我額外,我頓時感到胸口如被百斤大石壓著,腦袋不斷發脹,難受至極。我忍受不了身體出現的改變,伏在地上不斷抽搐,意識不斷被痛覺衝擊,轉眼間失去意識,昏死過去。

  ……

  我暈了。

  暈了多久?

  我脫下夢之橋,發現已回到家中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