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阿渡的老家原來是陰間設置在人世作協調及支援的財團,所以才能把從陰間回來、陷入昏迷狀態的阿本安置在那間醫院,又在他出院後將裏面的員工一夕換掉,讓阿本難以追查關於自己昏迷期間的線索。

唯獨王伯是意料之外的偶然,卻讓整件事崩盤。

「所以,到底是甚麼原因,才讓我和阿清之間的事無法被遺忘?」

「忘記對於人類來說,是個很微妙的行動。但對於會調迷湯的我們來說,只是個日復一日在練習着的功課。在你誤入陰間時,你曾經問過一個讓我想了很久的問題,」桂晨對於阿本過於冷靜的發問,又是猶豫又是慎重地回答:「『你知道,對我來說最深刻的事,怎樣才算被遺忘嗎?』」
阿本想了想,又搖頭,無可奈何地笑着。

永遠從提問者變成被問者,這點倒是沒有因桂晨的剖白而改變。





「當時你說:『我單向的忘記是毫無意義的,只有這段記憶在所有當事人的腦海中洗去,它才能成為往事。』你和阿清兩個人,從你醒來以後,沒有同時擁有過你們之間的回憶,所以也不能同時遺忘。

起初是因為你喝下孟婆湯後失去了與阿清的記憶,不存在的記憶就不能被抹消;之後卻剛剛相反,阿清的腦海已經把你沖刷掉,你單向的遺忘就變得無意義了。後來,我安排你和阿清發現屬於你倆的回憶之物,讓你們同時記起你們的往事。」

「那麼,既然後來我們都記起來了,為甚麼你沒有再行動?」

「當初是阿清要求消除記憶的,現在她已經從回憶裏走出來了,所以除非你或她重新提出消去這段記憶的要求,要不然,就不再需要遺忘了。」

「那麼……你會不會被處分?」阿本搔搔頭,問道。





桂晨聽了,忍不住眼眶泛霧:「你……不恨我嗎?」

「恨過的,我恨過的。在忘咖啡店裏與阿清一起找到那本相簿時,我恨過一次;剛才你用你是孟婆的事實來打破我對你的所有認知時,我恨過一次。可是,」阿本的手搭在桂晨的兩肩:「不管你叫桂晨抑或其他名字,不管你是人類抑或是孟婆,我們相處過的一點一滴,絕對不會是假的。我還是喜歡着,這個在我眼前的你。」

桂晨淚如雨下:「對不起,對不起……」

阿本温柔地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一直以來,辛苦你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再責怪自己,這只不過是工作罷了。問題只要解決了就不是問題了,對吧?」

「我……」





​​​​​​​「不過,你還有東西瞞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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