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四周漆黑一遍,身體在水中飄零著。我嘗試慢慢站起來,原來水沒有到蓋過身體的程度。腳下的觸感是柔軟而滑溜溜的,好像有一層毛菌黏黏的。
 
我大聲呼叫,聲音從嘴巴響亮地往前衝,然而在十多秒後反彈劃過我的耳邊向我身後飛揚。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殊」,但我竟無法動彈。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人會在這裡,一個也沒有。
 
又一陣搖晃,形成了震動波,手、腳、皮膚、內臟,都慘不忍睹的被震開。半張開的眼睛看著支離破碎的已不屬於自己的餘塊,而眼睛亦慢慢合上再次迎上漆黑的來臨。
 
「起床囉!洗手間沒人啦,快點去。」外型模糊的小喵搖動著我驟死的身軀。「上班?昨天表沒我。」我嘰哩咕嚕地說著。
她摸著我的額頭說:「突然缺人欸,你酒氣好像還沒退,要不我幫你講一下。」
 
亮白無損的手背在黑暗的房間中顯得更為罕有。我慢慢地爬起來,然後叫她不用擔心。她出去後,我把門鎖起來,更衣動作像被放了慢鏡的演員以肢體搞笑一樣有趣。


 
我看一下手機,今天是我生日。對,打起精神來吧。雖然意志力堅持住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出客廳,但酒精的作用還在。
 
「你是熱血喪男的男主角嗎?要來吃我們嗎?」突然嬌媚的姐姐用手蓋住胸膛。心裡一下反胃。嗝。酒氣一下子跑出來。多謝姐姐。
 
「小喵呢?」我問姐姐。微冷的手搭在我左肩,轉身一望卻是一個生日蛋糕。「生日快樂!」小喵跟姐姐一齊向我道賀。反應不過來的我只是連番的道謝,然後在睡眼惺忪的情況下吹了蠟燭。
 
「我不會弄蛋糕啦,這厚外套你不是想買嗎?再不買你怎麼過冬天啊。」我從小喵手中接過外套,這是我上次跟她去逛街時考慮要買的外套。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買外套,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準備蛋糕,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知道我生日。但我知道我要不斷的道謝。
 
因為從小知道我生日而會跟我講句生日快樂的,除了家人就只有一個朋友,而我亦自小沒有收過所謂的生日禮物。漸漸我開始對自己的生日失去感覺,抑壓著會有家人以外的人為我出生於世而感到喜悅的想法。


 
但這句「生日快樂」,這對微冷的手,這件外套讓我歷年來的壓抑高牆打開了缺口。雖然可能只是她對為她慶生的我的回報,但我更願意相信前者。
 
你已經送了最好的禮物給我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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