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炮。

那是,專為徹底的破壞力而設計,在大艦巨炮主義時代而生的產物。愈來愈重的金屬炮彈、愈來愈大的口徑、愈來愈快的射速...終於,發展到某個階段,已經成為常人難以理解的一種兵器。

艦炮的發射,比任何武器都要震撼——炮火的一擊足以撼動船體、噴出的濃煙如同怪獸的氣息、那火舌驚天動地、那轟鳴聲能撕裂空氣。大口徑的怪物炮彈,足以將岩石、乃至金屬結構完全摧毀,讓所有物質回歸原點——變回一顆顆粒子。

更別說人體了。

所以說,被艦炮轟過以後,無論如何,光用「死亡」去形容明顯是低估——應該說是粉身碎骨才對吧。





於是,不過幾發砲轟之後,海港的結構已被削去一半,一時之間灰煙碎石火花海浪四起,好像持續不斷的煙火表演。

然而,那砲轟顯然未有停止。一發、又一發、再一發...炮火發射的轟隆聲在海面上不斷迴盪。而這一輪攻擊,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始料未及的。

高川男:「到底怎麼回事!!」

高川男艦長的船上,可說是一片混亂。從他的艦橋看過去,明顯看見其中一艘船正擅自開始炮轟——當然,此攻擊行動未經他的授權。

高川男:「誰允許那船攻擊的!?」





海兵:「回長官,我們有收到報告,海港上似乎有魔族的身影...或許他們是打算主動攻擊...?」

高川男:「混帳東西!!現在不可以破壞月下港港口啊!萬萬不可——!!」

艦長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如此嚴肅,甚至有些——驚恐。看來,破壞港口確實是「萬萬不可」的。

此刻,部下還不太明白。奇怪了?他們明明一直在破壞這座城市啊。為甚麼破壞港口就不行呢?

高川男:「快和那艘船取得聯繫!」





海兵:「艦長,我們從剛才就在嘗試了,但一直毫無應答...而且,那船的甲板上一個人都看不見!」

高川男:「可惡...那船上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他們看著遠方的那艦船,總算察覺到有甚麼不對——原來,唯有在那船附近,並沒有水雷管水母飄浮著。此刻,士兵們的內心浮現無數種想像,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猜到實際狀況。

那船上,甲板乾淨得可怕,卻沒有一個人在;通道裡,則是完全相反的景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彷彿被無數隻窮凶極惡的怪物「清洗」過一般。房間內,士兵們在做著難以置信的行為——有的在互相斬殺、有的不斷以頭衝撞機械、有的拿著自己的斷肢不斷轉圈、有的正在用舌頭努力洗刷地上的血水,而更多的人——正如行屍走肉般操作著機械。

在那其中緩緩飄過的,是一名女鬼。

每當她香豔的身影穿過,空氣中的鐵味便被徹底消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比任何美食、美酒、花卉都要香甜的甘味。那香氣無處可去,只得在船體內不斷累積,直到那些神秘的魔力甚至已經具象化為某種粉紅色的霧氣——當然,那霧氣在每個人眼裡,色澤和外觀都不太一樣。

是的,漱玉的能力,在「室內」才能發揮最大效用。

艦橋裡,有幾具已化為機械的「人」。





艦長:「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開炮!快開炮!」

海兵:「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是的,長官...」

他們的雙眼紅得發亮、身體動作重複而單調、像個壞掉的銅音球一樣不斷播放。

盧德的靈體和漱玉,就在那裡。再看,那位鬼人混血少年也在這裡,渾身濕透——原來,兩人(鬼)通過附身在少年身上,成功通過他驚人的潛水能力入侵這船艦。

盧德:「少年,做得很好。」

少年:「過獎了,那個...魔王大人...呃...」

盧德:「怎麼了?有甚麼問題嗎?」





少年:「啊不...感覺我們...應該很快就會被發現吧?」

盧德:「嗯,大概已經被發現了吧。」

少年:「呃...?」

盧德:「放心吧,我們有著很可靠的同伴——他們個個都是打不死的傢伙。」

然後,彷彿回應著魔王大人的呼喚,他們奪下的那艘船噴出大量黑煙,便在海面開始直衝,光用「乘風破浪」已不能形容那股氣勢。

高川男:「快開炮轟她——!」

海兵:「艦長!?那可是友軍——」

高川男:「那艘船已經被魔族操縱了!我寧願親手擊沉她!這是命令——!」





海兵:「知、知道——!」

一聲令下,巨艦大砲已經準備就緒,巨大的主砲緩緩轉動方向,瞄準著那叛變之船——

高川男:「開炮——!!」

這一瞬間,一股強勁震動沿著船體結構傳來——那卻不是主砲開火所致,而是明顯來自「下方」的爆炸。這一強烈震動導致整艘戰艦瞬間搖晃,使發射的砲彈微微偏離了原本軌道,最終雖然仍擊中了盧德所在船艦的甲板——但並未阻止其前進。

高川男:「可惡!水雷嗎!甚麼時候設下的——!?」

並不是水雷。

月下港灣的水底下,有惡魔正在潛伏。





一看,旗艦的船底有一個人影——聖者灼旗如同一顆魚雷全速前進,將她的聖槍入木三分地刺進船底,便在水底大喝一聲,展開神聖旗幟,等於在船底金屬結構內部展開防護魔法,一下子炸出一個大洞。

隨即,附近的水底又現出一個黑影——但這次卻不再是人形。一看,那黑蜘蛛盤踞在海床岩石上,在她旁邊的是一整袋炸彈。見她拉出絲線製成流星錘,在水底迴轉加速之後全力甩出去,如同有著瞄準器一般精準地敲進灼旗所炸開的大洞裡。

就這樣而已。

真要說的話,是強行手動的魚雷吧。

而且,從共和國陸軍那裡奪來的這些炸彈,本來不是設計在水底引爆,因而威力有限——但這樣就足夠了。只要讓他們認為水底下有大量水雷,那就達成作戰的目的。

海兵:「左舷入水!船身開始傾斜——」

海兵:「重新微調主砲角度——」

高川男:「可惡...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趁此機會,盧德所奪下的船不斷加速,直直朝著港口一往無前。於是,現正在港口停泊著的一艘船上,海兵們看見震撼的一幕——一艘巨大的戰艦正向自己逼近。

兩艘船就這樣撞在一起,大幅改變方向後,以詭異的角度卡在岸邊。兩隻金屬巨獸碰撞的聲勢之大,如同毀天滅地的災難,一時間波濤洶湧、飛沙走石。

本來已被艦砲摧毀的港口,已不成模樣——此刻只是石塊所組成的堆積藝術品,也不能稱為港口了。要想重新整理修復,以讓其能停泊船隻,恐怕得花上不少功夫。

衝擊波逐漸散去,兩艘船在海浪中互相摩擦,發出刺耳而不祥的金屬聲。煙霧中,有人站了出來。

雷鳥。

右手手臂扭曲成古怪的形狀,額頭流血不止,腳步不穩,那金色頭髮甚至還在燃燒;而另一方面,那雙快要掉出來的眼神仍然犀利,如一隻受傷的猛獸——只要她想,仍然可以大開殺戒。

圖靈:「真是難以置信。準英雄雷鳥,竟然連艦砲都殺不死嗎。分析結果——是同一時間展開了念動力、魔法盾和光翼的三重魔法。令人歎為觀止。」

雷鳥:「媽的...」

伴隨著柔和的腳步聲,似乎又有一位角色回歸。

圖靈:「主人,我已出色地完成任務。」

盧德:「嗯,做得很好,辛苦了,圖靈。」

圖靈:「嗯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那個男人回來了。

他已回到復原的身體內,坦胸露體,似乎還偷了一件共和國海軍軍服,穿在他身上可謂威風堂堂。

盧德:「抱歉,衣服被你炸了...不介意我借用一件吧。」

同時,他的同伴亦再次出現,在他旁邊列陣。

冰河:「你別嚇死人啊...」

鬼鳥:「要騙敵人先要騙過自己人是嗎...你這混蛋...」

盧德:「嗯,抱歉。」

幾乎同一時間,雷鳥之翼亦趕到此地——原來她們一直在城市裡繞圈。

金鋼:「中將!你沒事吧——!?」

雷鳥:「嗯...待命。」

銀海:「啊...是的。」

很自然地,所有人都到齊了,有如命中注定——不,應該說是有如男人的計劃那般。

於是,盧德手一擺,示意同伴不要隨便出手;無獨有偶,雷鳥亦把軍刀收回去,回頭露出一個傻笑。兩人不約而同的動作,表達了一個共識——

停戰。

盧德:「如何,這次願意談判了嗎?」

雷鳥慢慢平緩呼吸,傷口雖然不斷滲血,但那顯然並非她如今在考慮的事。只見她停頓一陣,她那些可愛又凶殘的部下則露出憂慮的表情,盯著她們的長官久久沉默。

金鋼:「中將...?」

最終,雷鳥深吸一口氣,笑看眼前的魔王。

那個站在廢墟之中,以爆炸的戰船為背景的絕對存在。

雷鳥:「嗯,是啊。來談談吧。」

當然,此言一出,士兵們可是嚇得不輕。

金鋼:「中將!我們正打算死戰,你為何要——」

雷鳥:「...傻孩子。」

金鋼:「啊嗚!」

雷鳥敲了敲她的頭,還順手把自己的血潑到她臉上,這一潑倒是讓金鋼立刻冷靜下來。至於雷鳥之翼的隊員們,乃至其他雜兵們,都顯得不知所措。

雷鳥:「情況不一樣了啊。」

當然,除去共和國士兵們,連魔族這邊也驚訝於雷鳥的態度——那個凶殘至極、難以捉摸、殺人如麻的瘋女人,居然突然變得如此冷靜。

誰都看不懂——除了一個人之外。

盧德:「是的,正如你們的長官所說。現在你們必須同意談判,別無他選。」

盧德毫不在乎地發言。

當然,兩邊的人都明白——唯有此兩人,是不同的。在這鮮血披臉、焚屍揚灰的死亡戰場裡,唯有那兩位領袖,與其他所有戰士始終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因此,他們所作出的決定,肯定是無比正確的。

於是,所有人放下兵器。

談判要開始了。

很快,戰士們慢慢聚集起來,互相以凌厲至極的眼神盯著對方,好像兩派狼群。雙方之間的空氣彷彿在沸騰,那股殺戮的氣息始終未有退去——當然了,要是他們想,立刻就可以讓這裡變成人間煉獄。

於是,打破這股濃厚殺氣的,還是那個男人響亮的聲線。

盧德:「共和國的軍官士兵們,相信你們已經明白——月下港已經被我軍成功封鎖,你們的補給船將無法靠岸停泊。」

直到此刻,部下們總算明白,盧德一直以來的計劃——這是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確立的唯一戰略。

盧德:「以我所知,這片極北大陸唯一可以停泊那種大排水量戰船的,唯有我們所在的這個天然良港,月下港——而如今,你們已永遠失去了她。當然,你們可試圖找尋別的海港停泊,但我照樣會封鎖那些海港,和你們決一死戰。」

雷鳥:「嗯,我想也是...」

這是虛張聲勢。盧德根本已沒有足夠魔力召喚更多的魔物去封鎖港口,包括他在內的一眾同伴們亦早已傷痕累累。而現在的問題是,雷鳥本人能看出多少。盧德看著她的眼睛——其中一隻眼睛如同猛鷹,而被燒傷的那面,那眼球幾乎像是快要掉出來,卻包含著不可思議的洞察力,彷彿一切都能被那雙眼看穿。

於是,盧德盡可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不透露出任何一絲不安、恐懼、困擾,為自己的臉戴上一層虛構的鐵面具。

而那個女人,在笑。

她乾燥染血的嘴角緩緩上昇,露出潔白而有力的牙醫。那頭金髮開始飛舞,美麗得不像是個剛經歷死戰的人。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雷鳥:「嘻嘻...」

輕笑。

雷鳥:「喔呵...呵呵...」

大笑。

雷鳥:「啊哈哈哈!哇哈哈哈——!!」

狂笑不止。

金鋼:「中、中將...?」

眾:「...?」

自然,眾人看著她,完全是不知所措。那個女人,就這樣站在所有人面前,在那片起火的廢墟中,足足笑了十幾秒。笑夠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扭了扭自己的頭,然後——向前邁步。

雷鳥:「嗯~黑羽啊!」

盧德:「是。」

當然,部下們下意識想制止她,卻被她輕輕擺手示意不要亂動——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既然說了停戰,就一定不會再做偷襲的行為。明明兩人根本算不上認識,她卻比誰都更明白這一點——彷彿是,透過不斷的死戰和智鬥,兩人之間產生了某種「連繫」也說不定。

這一點,對於盧德來說,亦是一樣的。他如今亦很清楚,那女人不會走過來突然砍他一刀。就算她看上去怎麼瘋癲,如同狂風或閃電般難以預測,她卻有著自己的一套法則和底線——盧德是明白的。

某程度上,兩人是相似的。

於是,盧德亦走了出去,並擺手禁止部下們插手。

雷鳥:「啊,真有趣。這樣一看,以魔族來說你還真瘦弱啊。」

盧德:「嗯,畢竟本人並非甚麼戰士。」

兩人就這樣站在一起——上一次他們靠得這麼近,已是第一次在軍營裡談判的事。

盧德:「那麼,如何呢?雷鳥中將,以你的聰明才智,相信不用我再作說明,你也相當明白目前的狀況。」

雷鳥:「哎啊別誇人家啦~人家會濕掉的喔?雖然現在已經夠濕了,哈哈!」

盧德:「...如今,在極北大陸深處,你們共和國的主力部隊正在和我等魔軍的主力部隊交戰中。以我目前獲得的戰報來看,貴軍的戰況絕對算不上順利。」

雷鳥:「嗯,似乎是這樣呢~」

盧德:「那麼,在如此狀況下,如果你們失去了補給手段...會意味著甚麼,相信已是顯而易見的事。」

雷鳥:「嘻嘻...」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顯了。

圍觀著的眾人,紛紛驚訝於那男力近乎妖術般的戰略。

金鋼:(是嗎...他們來到月下港的目前,居然不是保護,而是將其破壞嗎...)

銀海:(這樣一想,他們的行動就變得合理了...)

漱玉:(沒有了月下港,即使那大軍贏得戰鬥,卻仍會敗了這場戰爭。盧德大人比那女人多算了一步啊...)

都靈:(真是的,你就早點告訴我們嘛,老闆...)

宮:(欺敵先欺己啊...真討厭。)

盧德:「換句話說,大軍的勝負,已經無關緊要。你們想活命的話,就必須接受停戰。」

雷鳥:「啊~停戰呢~停戰的話啊,就是要我們通通滾蛋回去吧~?」

盧德:「具體的條約我們可以再商討,但基本上,是的。更不用說,你們這邊也有不少傷兵,我相信他們也想回國獲得治療和休息吧。」

魔王說出這句話時,還故意看向雷鳥身後那群士兵們——他一貫的做法。

雷鳥:「嗯~」

雷鳥開始發出古怪的聲音,彷彿這一切仍不夠她認真看待。

雷鳥:「啊~」

盧德:「...雷鳥中將,我建議你盡快做出決定。否則,在我們這邊的俘虜,包括西三江上校在內,都可能會——」

雷鳥:「我知道。」

然後,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變化之大,甚至嚇倒站在魔王旁邊的一眾魔軍。

雷鳥:「老娘可不太會說話,所以就老實說吧。」

盧德:「請。」

雷鳥:「其實我是沒所謂的啦。」

眾:「!!」

金鋼:「中將!你說甚——」

銀海:「我們願意死戰到底——」

雷鳥:「都給我閉嘴。」

眾:「!」

那是毫無生氣、毫無感情、毫無語調的一句話——卻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聲音扼殺。

雷鳥:「黑羽言之有理。哎啊,不愧是擁有無上智慧的魔王呢,哈哈~」

眾:「...」

雷鳥:「不過呢...」

盧德:「...?」

雷鳥:「很遺憾~人家也幫不了你啦~哈哈!」

她又開始笑起來,但這次的笑聽上去卻不像假笑——更像是想起某個滑稽至極的笑話。

盧德:「雷鳥中將,這是甚麼意思?你不是有意停戰嗎?」

雷鳥:「我,是的。但是啊,像這種重大決定,光我一個是決定不了的喔。至少也得偉大的政委大人同意才行。」

盧德:「政委...」

雷鳥:「對啊,你認識他嗎?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光殿公大人!現在,他正指揮著大軍,進攻著你的老家呢。你要想停戰的話,也得問問他的意見才行呢~」

盧德:「這樣啊...」

雷鳥:「啊,不過呢,人家可以先告訴你——那傢伙可是絕~對不會停戰的呢。他就是那樣的男人呢。他啊,大概會說甚麼寧可餓死也要戰下去吧。」

盧德:「雷鳥中將,但你不是這場行動的總司令嗎?不能繞過他嗎?」

雷鳥:「抱歉啦,但我們這邊的玩法就是這樣。很奇怪吧?我也這麼覺得!哈哈~」

盧德:「...」

沉默。

雷鳥那尤為諷刺的笑聲在風中飄動。此刻,所有人都各有想法,甚至有人已經準備好再次展開死戰,緊握渴血的兵器。

唯有盧德聽出了弦外之音。

於是,他居然也笑了一笑。

盧德:「...哼,雷鳥。」

雷鳥:「啊,是?」

盧德:「我...再確認一次。你是傾向停戰吧?」

雷鳥:「這個嘛~雖然差一點就高潮了,但老娘確實是玩夠了,我也總算明白你這傢伙怎樣都殺不死啦。再打下去,我的婊子們大概也頂不住,那可不是老娘想看見的事。」

盧德:「好的。然後,我再次確認一次...要下達停戰命令,必須同時取得你以及那位光殿公政委的授權,方可執行。」

雷鳥:「對啊~」

盧德:「那麼...如果這一刻,那位光殿公不幸陣亡的話...決定權就到你手上了吧?」

雷鳥:「...哈。」

然後,她笑了。

那是一種,對盧德來說很熟識——對了,那是一種「一切如計劃進行」的笑容。他再清楚不過。

此刻,兩人有了共識。

雷鳥:「對啊。」

盧德:「灼旗小姐——!」

灼旗不發一語,把一隻聖光白鴿送了出去,包含著某個訊息,向著北方深處進發。

將政委光殿公——

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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