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遇到靜童的時候,是在一個完全錯誤的地方、完全錯誤的時候。
如果這是一篇鼓舞人心的長篇故事的話,我想和靜童再一起在這個世界互相依靠地生存下去。
在世界來到最後的時候,依然能和自己最深深愛著的人度過餘下的日子……這樣的故事該有多好。
如果這樣的話,要我度過多少個世界末日我都會願意。
但是事與願違,就算和自己最想重遇的人再見面,過去的人與事也不一定還未有所改變。
是啊……我差點就忘記了……
我們身處的是已經崩潰離析的世界。
我和阿俊回到來地鐵站的那個倉庫前。一個熟悉的女生就在我們的眼前。
她錯愕地和我對上眼神。
「阿和。」她喊著我的名字。「我喺度……靜童……」我回應。




我毫不猶疑地就撲了過去,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阿和……」她溫柔地撫慰我,我將在放聲大哭。
「我唔想放手……靜童……我好掛住你……」我以近乎已經失聲的嗓子斷斷續續地說。
「唔好咁……」她說,試著輕力地把我推開。
「我覺得自己好污糟……我……」她語氣很失落地說,我一時間還沒有意思到她說話裡頭的意思。
「我先唔會介意。我都冇沖涼一日……冇咗你我真係唔想再生活……」我回應她。
「我唔係講呢樣嘢。」她又說。
「吓?」我無法理解她的說話。
「對唔住。」她還是把我輕輕地推動了,我此時望向她的身後。
一個青年就站了在那裡,他的樣子我還清楚的記得。他就是程晰源,阿源,新世界議會的主席。




我還沒有來及拭乾自己眼角的眼淚,就為眼前剎那出現的、教人難以相信的事情,而錯異地睜大雙眼來。
任憑眼框的淚水溢出不止,我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靜童來到阿源旁邊,阿源則用手挽著她的腰。
「你係佢朋友?」程晰源問。
「邊個嘅朋友?」我帶著恨意地問。
「靜童嘅朋友。」他回應。
我握緊拳來,一瞬間就朝程晰源衝了過去,狠狠地把他打倒在地上。
在一旁的阿俊見程晰源痛苦地在地上呻吟,他也趕緊在背囊找來了電鋸,打算要砍程晰源。
「唔好咁啊!阿和阿俊。我求下你地唔好再打人……」靜童跪下來,守在阿源身邊。
「點解……」我拼命抑壓悲傷,細聲地問靜童。




靜童沒有回答,而是沉默起來。
「點解……」我又再次細聲地重覆問著。
這時旁邊突然出現三個的陌生人,拿著槍枝對著我和阿俊。
「你地咪以為惡大哂啊!你地敢射我地,我就敢劈死阿源!」阿俊威脅道,揮動手中的木工鋸。
我的手機這時響起來,我立即接過來,電話另一頭傳來著急的聲音:「你地兩個做咩唔應機、突然音訊全無啊?」
我沒有回答,我實在悲傷得再不想理會任何的事情。
「阿和?你地嗰邊……」紫宜還沒有說完話,一下巨響就從耳邊傳來,接著深紅色的稠密液體灑到我滿面。
緊接再兩下的巨響,我整個頭都彷彿被淋上腥臭而溫暖的不明流體,其餘的兩人都倒下來。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拿槍向著我們的三個人已經全滅。
「Sniper?」阿俊大聲問。
「出事……」紫宜不知所措地說。
「喂阿俊要走啦!」阿俊向呆愣在一地血漿之上的我問,我只是無意識地點了個頭。
「阿和!」紫宜在電話裡大喊道。
「*你老*,你係咪傻*咗啊!要走路啦!**!」阿俊對我大叫。
這時議會的其他槍手湧入,不知道藏在哪處的阿兒也開始全力射殺起來。地上就是一片死屍與血河。




與此同時,地震又再發生,劇痛再次從我的全身襲來,我倒了在地上,卻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
神啊……讓糟糕的我去死吧。我躺在污濁的血液裡頭,暗自祈禱著。
這時阿欣阿慈也趕到來,揮動手上的筒狀物,整個地鐵站頓時彌漫著煙霧。
「*!你真係累*死冚家人!」阿俊把我扶起來走。我們四人在一片混亂當中離開了新城市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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