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⒎】
「喂……」程里說。
「任…任監製…」秀喬邊啜泣邊說,「怎……怎麼了……」
「你剛剛打給我,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
一刻靜默。
「你先過來吧…元朗向榮樓4樓A……」
「好好好,你等會,我馬上過來。」
「嘟嘟」一聲,程里立馬找到了他的車,便馬上駕駛着他的私家車到了秀喬所說的地址。
程里在駛往元朗的途中,一直反復思量着,到底為什麼秀喬會打給她,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他認為,他自己與這件事應該有相當的關係。


「啪啪啪」,程里用力地拍打着秀喬家的大門,「楊秀喬!你在不在這裡?楊秀喬!」
「吱」一聲,那破舊的木門打開了,一個披頭散髮,滿身傷痕的女人應門:「任監製…你終於來了…」
秀喬這一個月以來內心滿滿的煎熬,在一息間爆發了出來。她撲進程里的身軀,不停的哭泣着。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對她這麼好,包括王輝,那個怕老婆的男人。
程里此時也呆着,面沒表情,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只覺得這一刻的楊秀喬,看起來十分可憐。於是,程里決定讓秀喬在他的肩膀上先哭一會兒,讓她先發泄發泄情緒。
「任…任監製…我…我相信…我相信你是一個…一個好人,我…我可不可以…把一切一切…都告訴給你?」秀喬的抽泣聲此起彼落,從沒有間斷過。
「好好好……,入屋先說,入屋先說吧。」程里扶秀喬入屋,「你沒事吧?」
秀喬這刻才驚覺,原來她依靠着程里,已有幾分鐘了。她慢慢脫離程里那充滿可靠感的身軀,微微苦笑了一下,「會沒事嗎?」
程里尷尬地笑了笑。
秀喬走向茶几,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要喝茶嗎?」


「哦,好。」程里站在秀喬家的門口,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進來吧,」秀喬站在茶几旁,「坐在沙發。」
程里正式踏入秀喬的家了。秀喬的單位並不算大,一眼望盡,大概只有三百多呎,是一個開放式單位。可是裝潢卻十分殘舊,天花、石屎剝落得十分嚴重。也對,這是一座看起來最少有五十多年的舊唐樓。程里經過一個落地大玻璃櫃,旁邊的地上有一些玻璃碎片,在碎片的中間是一張照片,而照片的背面朝上。
程里瞧了瞧秀喬的位置——她正背着程里,在廚房沖茶。程里於是順水推舟,撥開四周的玻璃碎,拾起那張照片,並把它翻過來——
「任導演,怎麼了?」
程里動作自然,把雙手放後,並輕輕地丟下照片。
「哦,沒什麼事,」程里喝了喝那杯茶,「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妨告訴我,畢竟……我也算是個好人。」
「你真的要聽?」秀喬苦笑了一下,「說來話長。」
「以你這種聰明人,應該猜得出,王經理和我,有不尋常的關係吧。對,我就是第三者。
「我和他,是在電視業年度晚會中認識的,我和他,可算是一拍即合吧。沒多久,我們開始交往。


「那個時候,我才剛從台灣來香港,人生路不熟,他,是我第一個真正認識的人,他說什麼都好,我都是會聽他的,因為,他是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已經有了老婆。」說到此處,秀喬開始有點啜泣起來:「當我第一次知道他有老婆的時候,你想是在哪?」
程里搖搖頭:「Wait for the answer.」
「就是在這,當他老婆登堂入室的時候。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我當了別人的那可恥可惡的小三,已經整整一年。
「那個時候,他老婆一進來,就扯我的頭髮,踢我的腿。我一臉不解、恐懼,我一直在喊:『怎麼了?怎麼了?你別打我!』
「為什麼我不能打你!你當我老公的小三!你當我老公的小三!」初初又打又罵,像眼前的那個人不是人似的。
「什麼?什麼?」秀喬驚訝,用力一推初初,初初不慎被推,整個人跌向後面,「我…我…」
「我什麼我?」初初說,整個人站起來,「就是你…就是你!你這個專門破壞別人的臭女人!我今天要跟你決一死戰!」
「她一走,我就打電話給阿輝,我希望他能幫一幫我,不論什麼形式……但他竟然告訴我,他沒有空……這也許是個不堪回首的回憶。
「自此,我開始遠離他,但他卻窮追不捨,每天在我身邊團團轉……從前,我會認為阿輝是天下間最好,最gentleman的男人。現在?過街老鼠都不如。
「原本我並不想接這個job的,但我一見到任導你……對,我只是為了你。」
程里呆呆的用手指指了自己:「為…我…」說罷,程里倒下在沙發。
「男人。」
秀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