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八月三日  雨


    今日的天氣,跟我的心情一樣。灰沉沉的,灰沉沉的。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胡亂說話,雪海便不會出事。要不是我胡亂說話,十年前的「那件事」,就不會在今日再度重現在我的眼前。


    今日,我和雪海本來是想為完成探訪病人的專題而出門。正當我們在過馬路,討論如何在醫院裡找到合適的病人的時候,一輛貨車竟然像失控般的一樣向著我衝過來。看到這個似曾相識的情況,我的腳底跟那時一樣好像長了根,站著想動不能動。周邊的事物都好像在過慢鏡頭一樣,視野十分模糊。在一剎那之間,我再次感覺到一股足夠讓我離開那個危險之地的力度,從我的背後一推,我就被推到路邊去。回頭往剛剛我站著的地方一看,悲劇就發生了。




    當我跌坐在路邊,回看雪海的時候,貨車及時改變行車方向,往我的對面的行人路撞過去。正當我想鬆一口氣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跟在貨車後的私家車因為貨車擋著了司機的視線,所以直直的向著雪海駛過去。「碰」的一聲,雪海便倒在地上,從她身體的底下,已經可以清楚看到有暗紅液體慢慢流出來。那個時候,我只能呆呆地留在雪海的身邊,不知怎算。


    旁人報警後,我一直都只是維持著神不守舍的狀態。直到去到急症室,我才回過神來。看著「手術中」的燈箱一直亮著,我的心也一直忐忑不安。一早已經跟自己說了,因為之前顯示的言靈成效極高,加上現在可能是力量增強的時期,所以盡可能、不!是千萬不要胡亂說話。可是、可是我卻!為甚麼我可以說出那句不負責任的話?既然我明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又了解自己的能力是甚麼,為甚麼我還可以如此輕言地說話!


    我怒自己、我恨自己!都是因為自己的失言才會令雪海遭遇不幸。




    經過五個小時的時間,隨著手術燈號的熄滅,表示醫生對雪海所施予的援手組已到了極限。當醫生從那陰森的手術室走出來的時候,我總覺得他是代表死神來告訴我一個不好的消息。果然,「我是死神的化身」這個是一個永恆不變的事實。每次只要是跟我比較親密,或是比較關係要好的人,長時間跟我待在一起的時候,就一定會有悲劇發生。


    幸好,我得到的結果是:雪海已經脫離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但還要在深切治療部留醫。不過因為腦部受到撞擊,引致腦部出血及有可能短期失憶,而且她會醒過來的機會是十分微,是否能醒過來都是未知之數。


    醫生還說,之後可能還有漫漫長路要我走。所以為了雪海,我一定不能先比她早跨掉的。於是我聽從醫生的勸告,今日先回家中好好休息,明天再去醫院看看雪海的情況。但遇上這種事,誰真的能夠安然地入睡,好好地休息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