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的那一刻,我人在醫院。我望望周圍,小怜、還有家人們都在我旁邊,神情哀傷。
「妳終於醒啦?靜......我有些事想跟妳說呢,聽完之後妳可能會崩潰。」小怜啜泣道。
我不明所以,但不管了,先聽聽是什麼事好了。
「誒?為什麼會崩潰......。」看大家的樣子好像有點不捨耶......。
「醫生說,妳患了腦癌末期,恐怕過不了這個月,妳要在醫院這地方渡過餘生了......。為什麼會搞成這樣的啊!我很害怕啊!」小怜哭得很淒厲、很大聲。
我不敢相信我這次暈眩......會帶來生命危險,還有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暈倒前一秒鐘還想像到小怜與世長辭的畫面。原來......要與世長辭的人竟然是我,我一時之間真的接受不了這事實。我走了之後,小怜怎麼辦?爸媽們怎麼辦?我還很期待下年的啊!可以見證著小怜準備踏入「社會大學」的那一刻、可以跟小怜結婚,寄託終生,還有下年就是五週年紀念日啊!什麼我不能捱過這個月?醫生是斷錯症吧?腦癌末期的人肯定不是我,我只是太過疲勞才暈倒而已!我自己知自己事,那人絕對不是我,是隔壁床病人吧!別開玩笑了!我完全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醫生快來,快來跟我説這個簿子是其他人的好嗎?我沒辦法講任何一句話,我也只懂得嚎哭、感到失落......還有不捨。
此時,醫生來了。
「李小姐,醒了嗎?面色不錯喔!不過......。」
説我面色不錯就即是沒有腦癌末期啦!我都説我根本沒事,可以出院。
「那我可以走了嗎,醫生?」我最後一絲希望說等醫生的回答了。


「嗯......我看看。」看什麼啦!妳都看到我面色紅潤就是沒有問題,可以出院走人啦!對不對!
「Brain Cancer in final stage......。好好珍惜餘下最後一個月吧。God Bless You。」
我打死都不相信醫生拿著那簿子是我的名字,我決定問問醫生:
「這簿子是跟隔壁床那病人交換了吧?這該不是我的!屁啦!」
接著,醫生指著病人名字給我細看。
「李小靜對吧?該沒有錯啊!妳的病人手帶的編號是6537,而這簿子亦是6537啊!其實我很明白現在的心情真的難過,難以接受這個病。不過,要接受現實了......上天叫妳走,就要走了。只能說妳不好運。」
醫生......該死!在這時候還説這些風涼話!患病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啊!講就容易,做就無力!我不停地打自己,嫌棄自己為什麼那麼沒用,廿幾歲人都要讓別人擔心......連臨死前都要給予別人麻煩。唉,我真的很沒用!
  「老婆......為什麼會這樣啊?」小怜快要崩潰了......。加上,她已經患上了焦慮症,現在我搞成這樣豈不是雪上加霜,「死多十成」?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啊!我很少飲酒、沒有抽煙、更沒有夜睡的習慣啊!悲愴的事真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一件好事都沒有發生過。我望著小怜滄桑的眼神,雙眼流出猶如清澈琉璃的眼淚,就像瀑布一樣不停地湧出來......。頓時,我的心臟好像停頓了。這種撕裂的痛、悲痛欲絕、萬念俱恢的心情,又有誰能明白呢?天意弄人,這句話真的「唔到你唔信」。
  不過,現在我不能夠讓小怜看到我軟弱的一面。我輕吻小怜的額頭,道:
  「沒事,我不會如此掉下妳。」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妳不消一個月就離開了我的話,我怎麼辦啊?妳忍心拋...拋低我,讓我孤獨終老嗎?」
  「這樣要交由上天決定了。上天要帶我走的話,我也沒辦法。」
  「怎會這樣......我完會意想不到妳會有腦癌末期,明明一直都健康無事啊......。」
  「世事就是這麼殘酷,我也不想的啊!妳」
  嘛......接受現實,醫生都說我該好好珍惜餘下的日子啊。對的沒錯,樂觀地面對殘酷的現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我叮囑小怜,好像化身成為她的母親,希望她在沒有我的時候就要活得好好的,去成為一個出色的精算師,還有找個更好的伴侶在一起,免得為了我而放棄戀愛,失去大好青春啊!
  「說什麼屁話......沒有妳我怎能活著啊!有病喔妳?」小怜激動起來。
  然而,我覺得小怜只是為了我這個「頂心杉」而放棄未來會追求她的人會很浪費呢......。故此,我不斷說服小怜,到時候要加油。而五年的約定就......任由它吧,告吹吧,跟我這個只剩下一個月命的人結婚有什麼用?
  「靜......妳還記得我們怎樣在一起嗎?妳說妳被我那句『我愛妳』而喜歡上我,一起後妳說我們永遠要在一起。現在!就算妳只有一個月命又如何?那就不可能結婚了?我們必須共同進退啊!這樣的話,倒不如一開始就別一起。」
  小怜可真倔強啊......然而為了我這人的話,就不要這樣了啦,不要再跟我一起好了,我只是個負累。
  「不是呢小怜......我真的......。」


  「不妳媽啦!我決定提早履行我們的五年的約定,我希望我這一輩子都可以跟妳在一起。我們就在下個星期舉行婚禮吧!所有東西我搞定就好,我會問問醫生能不能夠允許我這任性的要求。為了老婆妳......我什麼都行,除了跟妳分開以外,其他什麼都沒所謂,我說真的。」小怜也說得很有理......。對的,我也想無悔地渡過餘生,希望愉悅地過這人生最後一個月的時光。
  「好吧,老婆......。我真的欠妳太多太多了,別怪我,好嗎?」
  「別傻了!不會怪妳了啦!我真的很愛妳,靜。我待會會在instagram開帖文,希望召集所有中學同學,好像陳葵、前鋒大神還有班長她們、老師們、還有我們雙方家人幫幫忙,出席還有籌備這場既特別,又有意義的婚禮。」
  「好......謝謝妳,怜。」
  這一整天的心情簡直是晴天霹靂,喜怒哀樂四種心情都有......。由這朝早準備下年的婚禮,去到被宣告自己的天命快要交託給上天,導致下星期就要舉行婚禮了。整個人的情緒猶如搭乘了一輛死亡過山車,快要進入人生尾段了。
  怜......我很不捨得妳。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願望且必能實現的話,我希望我能立馬痊癒,重回以前健康無恙的生活。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這樣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只是廿五歲而已......。
  上天,當我求祢了......我想要奇蹟啊,我想醫生對我說原來那份報告是隔壁床的,我更希望什麼腦癌末期這件事是根本沒有發生在任何人身上。我求祢了,好嗎?